女精灵玛拉·莱斯特在失踪一个半月后,终于在罗伊的夫妻日那天出现了。
“这些天你到哪里去度假了?连声招呼也不打。”罗伊迫不及待地把她拉进小屋里,“是不是遇到不测了?”
“是的,我被袭击了。”玛拉眉头轻皱,低声说道,“你的律师从此不会再出现了,以后我就以你老婆的形态来探监。”
“伤到你没有?”罗伊关切地问她。
“右侧三根肋骨骨折,在床上躺了一个月。”玛拉展颜笑道,“这一点都不象你的问话风格,我料想你第一句会问对方的来路而不是我的身体状况。”
罗伊浓眉轻扬,微笑道,“那么,你弄清对方的来路了吗?”
玛拉摇了摇头,金色卷发遮住半爿丽容。
“对方长的什么模样,也许从相貌上能找到一点提示。”罗伊问道,他是特工,经常在杀手资料库中巡弋,对于北美大陆上臭名昭著的恐怖份子多半熟悉。
“很难形容。”玛拉回忆起当夜所见的那张诡异面孔就觉得不寒而栗,“也许是X-man,也许是吸血鬼,甚至是——生化人,夜里很难辩得清,不过他的眼睛瞳孔是线状的,就象蜥蜴那样。”
“生化人?”罗伊面肌微抖,他想到那个新入狱的高大身影,从他的相貌和体态看,很似这种被现代科技扭曲的新物种。
“你这里进展如何?”这句话如今成了玛拉的口头禅,每次见面必问这个词,毫无感情色彩,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清教徒模式。
罗伊做了一个鬼脸,一双性感的大手做了个很滑稽的动作,“有一个好消息,三个坏消息,想先听哪个?”
玛拉被他引笑了,俏皮道,“先听好的。”
“康恩已经答应一同越狱,并且愿意把他的财富与我们俩平分。”
玛拉满意地点了点头,“坏的呢?”
“第一,康恩不是无条件和我们交易,他提出两个要求,我现在全都答应他了。”
“你没跟我商量就答应他条件了?”玛拉不悦地低呼道。
罗伊摊手道,“我没法联系上你,只好擅自主张,答应他了。”
“噢,上帝。”玛拉怒瞪着眼前这个涎着笑脸的英俊男子,一时间找不出词来叱喝他,只好在心里叹息一声,无奈道,“他提出什么条件?”
“一,你得往纽约跑一趟,在布鲁克林区找一位叫琳达的女人,问她要一张名为《PH.STAR》的卷轴。”
“《PH.STAR》卷轴!”玛拉惊呼道,“这好像是一种解除封印诅咒的卷轴,这老家伙要这卷轴干嘛?”
“他是名兽语者,身上的魔力被诅咒禁锢,要我们帮他解开。”
“怪不得了,”玛拉恍悟道,“我一直在奇怪,昔年横行北美大陆的盗贼康恩·菲斯怎么会在匹兹堡珠宝展这一警戒松散的展会中失手被擒,原来他的兽化魔法被封印了,这就跟个明眼人突然成为瞎子一样,霎那间连东南西北都没法辨清,当然束手就擒了。他提的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如果越狱成功,出去后我们得帮他完成一件心愿。”罗伊摸着自己颌下的硬胡茬,思吟道,“你说若是他有个女儿让我娶她,我该怎么办?我可没有结婚的打算。”
“如果真是这样,你只好娶了她。”玛拉嗤道,“谁让你那么轻率地就答应了。”她心里却是想:若是那老家伙有个儿子让自己嫁他,自己岂非更惨,精灵和黑人结婚,自己从此没脸再出去见同类了。
“说说看,第二个不好的消息是什么?”玛拉继续问他。
“我们已经见到‘摩林教’教主沙克勒·明斯,虽然他已经从‘十字架圣屋’里出来,可是狱方继续给他用药,这老家伙成天昏睡着,想救他出狱恐怕有难度。”
玛拉瘪着嘴角,“你们?这次你打算和杰克·巴恩斯联手越狱?你还有多少事情擅自做了决定。”
“我没法联系到你,所以……”罗伊吃吃笑了起来。
“狡辩。”玛拉并没有恼怒,仿佛这一着已在她预料中,她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人类现在通常使用镇静剂和抑郁药物来使巫师陷于半昏迷状态,如果一个巫师无法集中思想来思考魔法,境遇比残废还惨。为此有些巫师也做出了相应的应对之策,在瑞士的炼金士就从月鸢草的花籽中提炼出一种无毒害的植物精华素——月鸢香,再混合澳洲桉树叶叶汁做成一种特效抗镇静剂药物:清神素。这种药物能使巫师的大脑长时间保持清醒状态,抵消镇静剂和抑郁药物对大脑的催眠效果。”
“你能弄到这种药物?”罗伊惊喜道。
女精灵洋洋得意地甩着金色卷发,格格笑道,“我既然知道,当然也有办法弄到它。”
“好,你去纽约前,就先帮我把这种‘清神素’弄来,再帮我带点黑光专用的荧光墨水来,要油性的那种。”罗伊叮嘱道。
“你要荧光墨水干嘛?”玛拉奇道。
“进入沙克勒病房的那扇门上用的是密码锁,我得想法弄到密码才行。”
“既然你用上荧光墨水,”玛拉眉头轻皱,问道,“有办法弄到‘黑光’光源吗?我可没法把金属的东西带进来。”
“为什么?”罗伊不惊反喜道,“难道进这屋前还要经过金属探测棒搜身?”
“正是。”
“啊!真是老天帮忙。”罗伊咂着嘴笑道,“黑光光源不成问题,医务室里肯定有‘紫外线灭菌仪’。现在我们谈第三个坏消息:我恐怕无法与你过上‘性’福生活了,穆兰克·斯通这老家伙的在我和杰克心脏边上埋下了一个要命的东西。”
“电极止搏器?”玛拉碧眸圆睁,几乎惊叫起来。
“虽然不是靠电极来刺激心脏停止跳动,最终效果也差不离。”
“它的控制源是什么?手机?无线电?”
“是我的心跳,不能超过180跳/分钟。”
“180跳/分钟?”玛拉长嘘一声,“这个玩笑也开得太离谱了,要达到这种心率,除非狂奔怒跳十分钟以上,在现代交通如此发达的情况下,健康的心脏很少会有这种状况发生。”
“这也正是我们疑惑的地方?”罗伊说道,“换做我想限制你的行动,会把心率控制在145跳/分钟左右,这样你连动点淫欲都得先考虑一下自己的性命。”
玛拉轻笑道,“你的意思,莫非穆兰克在恐吓你们?”
“用这种恐吓手法也太夸张了。”罗伊支着自己下巴道,“我怀疑他另有目的,什么目的现在暂时还不清楚,不过我得先确定一下胸口里是否真埋着什么东西。”
玛拉伸手拨开他的衬衣,露出健壮厚实的胸肌,她看着胸口上那条刚刚愈合的伤口,再按了按伤口下面3cm的地方,低声道:“没有异物感,依照法律,狱长如果没有通过授权,是无权在犯人身上安装任何威胁到生命的东西,我想他不会笨到主动给犯人留下起诉自己的把柄。不过,为安全起见,我们待会儿表演一个小节目。”
“我要的正是你这句话。”罗伊高兴道,有如此玲珑机巧的美人做搭档真不错,接下来,两人低声商量了一些细节问题。
五分钟过后,玛拉怒气冲冲地走出他们的小房间,走出门时,尚回过头在房门口啐上一口痰,碧目中闪着熊熊怒火瞪了门边看守一眼,转身向旁边一扇小铁门走去,在那里,一名狱警正手执一根黑色“金属探测棒”,为那些进出的犯人亲属仔细检查身上是否带着不该带的东西。
“爱丽丝……爱丽丝(爱丽丝为玛拉与罗伊注册结婚时用的假名),”罗伊从房间中冲出来,对着玛拉的背影喊道,“求你,拜托,别离开我……没你我会马上死去的。”
“你快去死!”玛拉站在那名手执探测棒的狱警身边,回身骂道,“你不过进来几天,居然已经患上阳痿,接下来还有十五年,我不可能把自己的青春耗在你这种没用的男人身上的。”
几名狱警闻言哄堂大笑,已经得了阳痿?这在性欲充沛的犯人间倒很少见,除非他已转了性取向。
“求你,这不过是暂时的,下次再也不会了。”罗伊叫道。
“不会有下次,永远——”玛拉歇斯底里地叫道。
罗伊恼羞成怒,英俊的脸庞因愤怒而变形,他狰狞地骂道:“你这个烂婊子,一定是在外面勾搭上别的男人。”
“随便在大街上找个叫化子也比你强十倍。”
“烂货、骚货……”罗伊暴跳如雷地大骂一声,猛地挣脱抓住他的狱警,向玛拉冲过去,玛拉霍地从身边狱警手中抢过那根“金属探测棒”,回身迎向冲来的罗伊,两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扭打了起来,几名狱警赶紧冲上前去拉开了两人。
“婊子,烂货,我要杀了你。”罗伊信誓旦旦地吼着,被两名狱警拉走。
门口的狱警急切地从玛拉手里夺回那根探测器,对着自己手腕上的手表晃了晃,感应器中发出一片蜂鸣声,还好,没被这对冤家弄坏。
“对不起!”玛拉打招呼道,“这种男人根本就不该被关押着,浪费纳税人的钱,他该去坐电椅。”
狱警拉开门,示意她离开。玛拉对他抛上一个媚眼,飘然离去。
“咣”地一声,A区监狱大门在杰克身后关上,他歪着脑袋,怔立在监狱天井中环顾四周,这个他生活了一年多的地方,已经让他那颗赤诚的心渐渐麻木,有时他甚至怀疑自己如此执着是否值得,新犯人来了,填上离去的老犯人位置,周而复始,这个世界邪恶和正义始终处于平衡状态,黑与白的天平不偏不倚。
“天堂和地狱!善者哀恶者悦,世事黑白因果往往并不象圣经上写得那么对应。”他嘴角挂着一丝愤世嫉俗的冷笑,信仰会让聪明人变成傻瓜,他的父亲曾这样告诫过他,也许这种被虔诚的教徒们视为大逆不道的言论真有它睿智的一面。
“喂!嘎嘎……”一串毛骨悚然的笑声让杰克确认自己陷在地狱中,他惊然回视,发出怪笑的是204房间,正是几个月前乔斯那间房,此时一张丑陋的面孔紧紧贴在钢栅栏上,白朦朦的眼珠子觑出一丝令人心悸的异光。
“狄戈·胡安!”杰克避开这人怪异的眼神,深吸一口气,向自己的狱室走去,自打这个令人视之敬畏的拉美裔大个子入狱的第二天,他的大名就传遍了整个A区,当日就将A区六大帮派中势力最弱的西班牙语系帮收归麾下,第二日又将那个由几个大猩猩组成的野兽帮纳下,果如他所预料的那样,一个新犯人转瞬间便成为霸主级人物,其实力之可怕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