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暴走迷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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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当浩渺无际的星空滑过一枚璀璨的流星时,小妹发出一声欢呼,红扑扑的小脸蛋满是雀跃和快乐,她回过头望着身后的哥哥:‘杰克,妈妈说狮子座流星雨叩开天堂大门的那一刻,我会见到天使的,你和我一起去见天使好吗?’

杰克神情黯淡地摇了摇头,虽然他也想见天使,也想看看天堂是什么样子,可是潜意识下,却觉得人的灵魂不可能仅凭一次流星雨的出现而得到如此骄人的升华的,他甚至隐隐感觉到,母亲和小妹这次出游,再也不会象前几次那样回来了。

父亲把他那部漆迹斑驳的福特老爷车开到农场口,蹒跚地跳下车,母亲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浅褐色的眼中盈满了泪花,她弯腰吻别了小杰克,把背囊扔在后车厢中,牵上依依不舍的小妹跳上车,老爷车扬起一路尘沙,向遥远空旷的天际驶去。

杰克紧握着父亲的大手,泪眼婆娑地目送老爷车缓缓地驶向地平线,倏然——

幽幽黯蓝色的天野划出一道炫目的银色光焰,拖着长长的慧尾斜斜地落向地面,依照那条绝美的抛物线轨迹,正正地砸向即将驶出杰克视线的那辆老爷车……”

“噢,不——”杰克骇然惊叫一声,张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浅蓝色的天花板,洁白色的墙壁,然后,一包500毫升装的葡萄糖液,他想举手拭去额头的汗珠,猛觉胸口一阵刺痛,疼得他龇牙裂齿,嘴里“咝”地倒吸一口冷气。

“做恶梦了,嗯?”身边有人轻笑道,他歪过头去,罗伊正斜歪在旁边一张病床上,蓝色眼眸中挂着安慰的笑意看着他。

“我们……”他蹙紧眉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膛,一块纱布裹在痛处,“这是怎么回事?”他惊异地望向同伴。

“鬼知道。”罗伊耸耸他的宽肩,嗤笑道,“邪恶的监狱长要我们为协助越狱这个罪行做出一种恰当的惩罚,这就是结果。”

“可这是滥用私刑,是违反法律的。”杰克呻吟一声,无力地抗议道。

“这个地盘他是老大,他说了算。”罗伊显露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杰克舔着干燥的嘴唇,眼光落在自己左手腕上的一只塑料电子表,电子表上不仅显示了时间,还有他的心率和血压,虽然心里极度震惊,但他早已做过最坏的打算,所以再也没有把震怒情绪表现到脸上,他沉静了一会儿,问罗伊,“现在是什么时间?”

“9月20日10:20 A.M. 。”

杰克对了对自己腕表上的时间,一样。

“还算好,”杰克嘀咕道,“也就昏睡了两天时间,我还以为这一次再也醒不来了哩。”他把目光重新聚回天花板,脑际里,几个月来发生的事件飞速回闪着:B区四楼发生可怕的爆燃现象,仅隔一天,自己最信任的矮人乔斯带着吉米、豪斯和奥克三人背着自己提前越狱,正如罗伊警告他的那样,监狱长穆兰克·斯通早已有所提防,就在他们四人跑出“肯尼迪大街38号”那间房屋时,被围在外面的监狱长逮个正着。令他费解的是,对于自己没有参于越狱,穆兰克表现得暴跳如雷,甚至有点失态。接下来,乔斯等四个参于越狱的人被调换至戒备等级最高的“谢克洛汉监狱”(好在这四人并不知道罗伊三次钻进密道的真正目的,所以也没有想到要告发他);而他和罗伊,因为协助越狱和知情不报的罪名各被加了十二年和十年的刑期;尔后就是监狱长近乎病态的对他们加以折磨,关禁闭、干扰睡眠、不予进水等惩罚;直至前天下午,穆兰克监狱长突然把他们带到医务室,眼神怪异地声言要在他们身上做项实验,甚至没有容许他们打电话联系自己的律师,然后,两人分别被推进手术室里,缚紧四肢、麻醉……

杰克伸手摸着自己的胸膛,揣测着这次手术后最坏的结果。

“嗨,杰克,对面那房间里就是你们的教主吧?”身边的罗伊开声问他。

杰克忍痛抬起自己的上半身,床对面是一堵玻璃围隔墙,透过厚厚的玻璃可以看见隔壁病房里的情形:两张病床,左首一张仰面静躺着一名身体极为消瘦,身材矮小的白发老人,肤色微黄,灰褐色眼眶深深地凹陷下去,两颊干瘪,若不是看见挂在他干枯手臂上的输液管,几疑躺在床上的是具木乃伊。

“是的,左边床上的是‘摩林教’教主沙克勒·明斯。”杰克紧皱着眉头,看来狱方又恢复了对这位神甫的用药,使他陷入昏昏噩噩的状态,沙克勒的外伤基本上已经恢复,只是B区四楼专门用于关押他的“十字架圣屋”已经被轰毁,所以他暂时关押在医务室的禁监室中。

“右面床位上的是谁知道吗?”罗伊问他,这张床被蓝色帷幕罩着,看不见床上的情形。

“是B区四楼浴室隔壁那间‘十字架圣屋’里的主。”杰克低声道,此刻不便多说,两人心知肚明即可。

罗伊咧了咧嘴角,脑海里映出一对发着幽光的诡异枭目,这是他对那间‘十字架圣屋’里所关的神秘人物唯一的印象,他心里暗自诧异,依照当日“自燃人”鲁迪·霍姆斯发生的自爆威力,隔壁房中的那名神秘人物肯定难逃一劫,如今看情形,这人居然还活着。

病房门霍然被推了开来,身材高大的穆兰克监狱长手里拎着一只铁笼子大步流星地走进房间,行至两人床前,低声怪声说道,“嘿,看哪!一对可爱的小白脸总算醒来了。”他的嗓音和他的身材成正比,宏亮高亢,这位匹兹堡警界著名的火霹雳外表像一头发怒的公牛,宽厚的肩膀向后倾,下巴向胸部伸得很厉害,乌黑的头发油光可鉴,像战舰舰头一样的V形发尖与突出的前额隔开来,看起来更像是个箭头。他站定在罗伊和杰克的病床中间,黑色眼睛炯炯发亮地盯着两人,眼里喷射出的火清澈透明,那种清澈使人感到他有一股干什么事都决不含糊的认真劲。

罗伊和杰克的眼神齐刷刷地聚焦在监狱长手里拎的那只铁笼中,一只肥大的红眼白兔?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同时在对方眼中读出疑惑这个词。

穆兰克看出两人的困惑,嘴边咧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诡笑,他举起手里的铁笼子,“二位一定对自己身上为何会挨上一刀疑惑不解吧?想不想看看这只可爱的兔八哥为两位表演一个节目?”

“我很喜欢看《是谁杀死了兔子罗杰》(著名的美国卡通片),”罗伊讥讽道,“可惜你这只不会说话,还是只白兔子。”

“喔——”穆兰克捏着怪调道,“千万别小瞧了这只白兔子,它表演的节目保准你们会终身难忘。”

说完他猛烈地用右手拍着铁笼边框,口中发出魔鬼般的怪吼声,铁笼小幅度地摆晃着,笼中白兔被他的剧烈表情吓得惊慌失措,两耳紧紧贴着身体,身子紧缩……

杰克并没有注意观看他的表演,而是眉头微蹙地盯着监狱长的领带夹——一个镶有十三颗黑色缟玛瑙的银质十字架。他感觉到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惊奇,这种标志被称作宝石十字架……带有十三颗宝石的十字架——是基督教关于耶稣和他的十二个门徒的表意符号。这是一种宗教信仰坚笃的人标榜自己标志,此时,他心中有一丝明了,为何穆兰克对自己表现出如此极端的厌恶:“摩林教”教徒在他眼里是该下地狱的异教徒。

在穆兰克魔鬼般疯狂表演一分钟后,笼中的兔子突然四肢抽搐,侧身翻倒。监狱长怪笑一声,打开笼子,把白兔倒在地上,可怜的小生物四脚朝天一动不动,居然已经死了。

“我不明白一个基督徒当着我们面杀害一个弱小生灵能说明什么寓意?”罗伊瘪着嘴角,不屑道。

“只能说明你们将与它遭受同样的命运。”穆兰克如同一只斗志昂扬的法国雄鸡,把一张凹凸不平的红脸凑近他,“因为它动了一个与你们一样的小手术。”

躺在病床上的两人面面相觑,心中暗叫不妙。

罗伊咬牙切齿嚷道,“你在我们身上装了什么装置?这可是知法犯法的事情,我可以起诉你。”

穆兰克摇晃着手指做了个稍安勿燥的手势,嘿声冷笑道,“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只是在你们心脏边的静脉血管接通了一个小装置,我可以明白不误地告诉二位,绝对没有一丝的毒,只不过是装着一点点压缩空气的微型钛钢合金小容器而已。”

杰克闻言一怔,不知道他此话是何含义。

罗伊冷笑一声道,“空气是比毒药更致命的东西,空气从静脉到达心室,阻止血液进出心室,就会造成如同心肌梗塞的状态,最终导致心力衰竭,休克窒息。”

“回答完全正确,给你个A+。”穆兰克双手拍出刺耳的掌声,他得意洋洋地说道,“我不想要你们的命,真的,象你们这么两个帅气的小白脸真是为我们监狱添彩哪,这是给于你们曾经想越狱的惩戒,只要——只要你们不动什么歪脑筋,不剧烈运动,就不会引发心脏边的那个小宝贝。”他指着两人手腕上的表式心率血压器道,“控制你们心脏里那个装置的晶片设置在心率跳动180次/分钟,你们手腕上的表会随时报告你们的心率,一旦心率超过150次/分钟腕表就会发出警告。如果你们真不想要命了,尽管多蹦腾两下,让心率超过180,接着,扑哧——”他做了个漏气的夸张动作。

“你这个撒旦。”罗伊白皙的脸开始变得通红起来,“太不人道了,这样岂不是连做爱都不成了?”

“去掉高潮那一部分。”穆兰克吃吃怪笑道,“你还是可以安然地享受性生活的,也不用担心那个设置会产生意外,事实上,它比一只心脏起搏器更安全,可以安然让你们在狱中渡过十五年岁月。我保证,如果你们俩老老实实在狱中,心无杂念,出狱前狱方会把这东西取出来的。”

说完,他转过身来,再也没有理睬罗伊的抗议,拣起地上的死兔子,一路摇摆着走出了病房。

病房里顿时陷入一片沉静。

过了两分钟,罗伊歪头安慰旁边的杰克,“别担心,我的老伙计,会没事的。”

“我并没有担心这个。”杰克指着心脏部位,“事实上,我所担心的是这老家伙脑子里另有打算,心率达到180次/分钟,只有爬珠穆朗玛峰才会产生如此快的心跳,这老疯子不知在动什么鬼主意。”

“他是怕我们越狱。”罗伊判断道,“剧烈的运动会使心率异常加速,装了这东西,无论是心理上还是体力上都会造成很大的障碍。”

“恐怕没这么简单。”杰克沉静地躺倒在床上,“狱中想越狱的人多着呢,为何他偏偏挑中我们两个。”

“只要你不动越狱这个脑筋就可安保无事!”罗伊用一种非同寻常的腔调说道,杰克闻言转头望向他,两人平静地在对方眼中寻找到同样的答案:越狱,没商量!

——这种默契不用语言,仅用眼神便能明白无误地表达清楚,穆兰克·斯通没想到要把这两个天性不安分,兼之智商和胆气皆高的危险分子分开是个大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