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进来帮帮表嫂,很快就出去。”
紫云熙进来了,就打算帮表嫂一把,又岂会见死不救。
“你这孩子,真是乱来,这是产妇的房间,你一个千金小姐进来会不吉利,还不出去。”颜如玉脸色一沉,严肃喝道。
这是紫云熙长这么大,颜如玉第一次对她这么大声,但……紫云熙身为一个大夫,绝对不会见死不救。
她笑道:“娘,我都进来了,就算会沾上不吉利,也都沾上了,你就让我看看表嫂。”
哎……那些该死的无稽之谈,胡说八道,她娘也信?
时间紧迫,紫云熙忽视了她娘眼里的担心,她走过去,抓着她表嫂的手,鼓励道:“表嫂,我知道你很累了,但,为了表哥,为了你们的孩子,你要加油。”
生孩子,产妇的毅力特别重要。
爱,能战胜一切。
“我……我没力气了……”被汗水浸湿了衣服头发的小梅,有气无力道。
紫云熙吩咐一个打下手的丫鬟,给她倒来一杯水,又从怀中掏出一枚药丸给小梅服下。
她说:“表嫂,这是能给你力量的药丸,你吃完后,只要把力气全部聚在肚子上,多努力几下,孩子很快就能出来。”
“真……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表哥正在来的路上,所以,你一定要加油,生一个健健康康,漂漂亮亮的宝宝给表哥看。”
为了给她打气,紫云熙连谎话都编上了,天知道,皇宫发生那么大的事情,陪她爹去了皇宫的表哥,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紫云熙的话,仿佛有一种能量,灌注到了筋疲力竭的小梅身体里,让她突然间,感觉浑身又充满了力气。
“表嫂,你先别用力,我学过一点医,我先帮你看看肚子。”
“嗯。”
小梅点点头。
紫云熙捏住她手腕,先给她把脉。
产房里,自从紫云熙进来后,就安静了下来。
颜如玉见她不出去,一脸拿她没办法的表情,默认了她的任性,只是……她的眼中隐现着担心。
表舅妈也关上门,进来站在颜如玉身旁。
她看紫云熙正一脸严肃的为小梅把脉,一时间没主意的她,也没敢出声打扰。
早已六神无主的张妈,更是紧张的站立一旁,脸色煞白。
她是一个老接生婆,干这一行已经有了四十多年。
这些年来,她接生的孩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难产的也见过不少。
幸运点的,母子平安,不幸运的,两条人命。
今日看这情况,难说啊,一个弄不好,就是两条人命。
紫云熙放下小梅的手,一言不语,走过去,一手轻轻的按在她肚子上,细细的查看孩子的朝向。
过了一会儿,紫云熙拧眉,一脸凝重,道:“奇怪,孩子的朝向是正确的,按理说,孩子能很快生下来才是?”
“痛,好痛,又来了。”
小梅呼喊,子宫又一次宫缩,紫云熙忙吩咐她,“先不要用力,我先看看。”
女人生孩子,怎么用力,是最关键的一步。
女人力气本来就不多,生孩子要多少力气,可想而知,所以一分力气都不能奢侈的浪费掉。
每一分力气,都必须用在关键部位,可她表嫂之前已经用力不当,浪费了不少力气,现在身心疲惫,再也不能浪费一丁点的力气。
否则,母体没力,很有可能会导致孩子憋在肚子里,生不下来。
这是在古代,不是在现代,也不能剖腹产,一个弄不好,就是一尸两命。
在情况没有查明前,她表嫂一定要储存好力气,等她查明真相,再做定夺。
紫云熙年纪虽小,但她身上,天生有一股让人臣服的气势,小梅轻嗯了一声,听了她的话,没有用力,但……因为实在痛的厉害,她忍不住连连叫了几声好痛。
“痛?”紫云熙一愣,脑中突然间豁然开朗,她问:“表嫂,你确定是痛,不是胀?”
她虽然不是妇科大夫,但她一代神医,可不是庸医,对于女人生孩子,还是懂一些的。
女人生孩子,在一开始开宫口的时候会很痛,一阵一阵的痛,可在宫口开了十指后,孩子就会往外拱,这个时候,没有痛的感觉,只会有胀的感觉,就像是便秘很难拉出来一样。
“嗯,好痛。”
“哪里痛?”
“这里……”小梅指向她的肚脐下边点。
紫云熙点点头,将手轻轻按下去。
明显的,她感觉到了里面有一个似乒乓球一样大小的肉球,她一按下去,那个肉球就动了动。
“痛……”小梅呼痛。
找到了问题所在,紫云熙凝重的俏脸松了开来,她叮嘱道:“表嫂,我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等一会儿阵痛来了的时候,你就听我的口诀,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知道吗?”
小梅点点头,落下泪来,“好,小姐,只要能救我的孩子,我什么都听你的。”
“你放心,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的。”紫云熙笑道。
一旁一直都处在紧张阶段的表舅妈三人,听到紫云熙信心十足的话后,虽然不那么紧张了,但还是很担心,毕竟,紫云熙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哪儿懂什么生孩子的事情。
可是,张妈都下危险通知单了,她们现在也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又有什么办法?
表舅妈急忙问道:“云熙,你表嫂真的会没事吗?”
“表舅妈,你放心,我敢保证。”紫云熙铿锵有力道。
不多大一会儿,小梅的阵痛又来了,脸色白的一点儿血色也无的她,连声呼痛。
紫云熙忙吩咐张妈站在小梅脚边,准备给她接生,而她站在小梅肚子旁,并叮咛她,“表嫂,深呼吸一口,然后,一鼓作气,将力气全部用在肚子上。”
小梅嗯了一声,按照她的办法,忍着痛,深深吸进一口气……
紫云熙左手摸向她肚子,右手手腕一翻,一根银针出现在她手上,在小梅吸完一口气时,她一针朝她左手触摸的地方快速扎下去。
她大喊,“快用力。”
“啊……”
小梅用尽全力,高喊一声。
紫云熙忙掏出一块手帕,堵住小梅的嘴,道:“憋住气,咬住它,将力气全部用在肚子下面,用你的力气将孩子从下面用力挤出来。”
“嗯……”小梅嗯了一声,再一次用力,一张脸都被憋的通红。
表舅妈和颜如玉两人,紧紧握着她的手,给她打起,为她加油。
随着紫云熙的口号,小梅一次又一次的一鼓作气,终于,在第四次用力时,张妈惊喜的声音传来。
“我看到孩子的头了,快……再用力,一下就好。”
本以为难产没救的产妇,突然间又有希望了,张妈何等激动。
身为接生婆的她,最怕的就是遇上难产,更怕的是一尸两命,每每遇上这种事,她回家后,都要彻夜难眠。
紫云熙见小梅,已经筋疲力竭,甚至力气透支枯竭,她忙给她打气,道:“表嫂,你听见了吗,孩子的脑袋快要出来了,你在努力一次,再一次就好,为了孩子,为了表哥,为了你们这个幸福的家,表嫂,你一定要加油,我相信你。”
“来,用力,深呼吸,对,就是这样,用力……”
随着紫云熙的口号,小梅倾尽了她所有的力量,最后一鼓作气……
“出来了出来了……”
“哇……哇哇……”
张妈喜悦激动的声音刚落,屋里就传出了孩子的哭声,响亮而有力,这哭声,一听就知道孩子很健康。
表舅妈和颜如玉都惊喜若狂,奔过去看孩子。
紧接着,张妈的恭喜声传来,生下的是个男孩,表舅妈兴奋的眉开眼笑,一大群人都为着孩子高兴,而产妇,却无人问津。
紫云熙扫了她们一眼,哀叹一息,为这个时代的女人默哀三秒钟。
一个女人,拼死生下孩子,到最后,还不如一个刚出生的孩子重要,这古代女人的地位,哎……
她坐到床边,拿出已经快奄奄一息的小梅嘴里的手帕,为小梅擦满头的大汗,微笑柔声道,“表嫂,幸苦你了。”
“小……小姐,谢谢……”小梅疲惫的眼中,感激非常。
云熙小姐的身体一向不好,平日里都在白云轩养病,她很少见到她。
但府里的下人都知道,小姐人善良,又漂亮,待下人亲和有礼,就像是自己家人一样,从不摆主子架势。
她没想到,她在生死关头时,居然会是小姐救了她们母子两条人命,这个恩情,她永远也不会忘记。
紫云熙笑了笑,道:“表嫂,我们都是一家人,应该的。”
“不,小姐,我发誓,以后,我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小梅有气无力的承诺道。
见她坚决,紫云熙懒得跟她多做计较,她道:“表嫂,你应该多休息,少说话,报恩的事情,等你养好了身体再说。”
小梅嗯了一声,又道:“孩……孩子……”
“嗯,等包好后,我就让表舅妈抱来给你看。”
小梅安心了,可不等她看到孩子,她就因虚弱过度而晕了过去。
紫云熙吩咐了两个丫鬟留下收拾凌乱的的房间,而后,很不客气的把正咧开嘴大笑的表舅妈,和一脸喜气的颜如玉张妈几人,赶出了产房。
“娘,表舅妈,表嫂已经晕过去了,她需要静养,你们还是抱着孩子去隔壁房里吧。”
“小梅晕了,她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