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灵异乘凉志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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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红衣白骨

此案过去的两年后,一件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出现了。

那时,胡知道已经在上大一。那一年,改革开放的步调终于跨进靖江,靖江市众多合资企业私营企业如同雨后春笋,纷纷冒出头来。

陈家湾拱桥下的地也被一个商人买去,要在那里建一家化工厂。化工厂的污水处理池就设在河边,挖池的时候,挖出来一个砖砌老墓。工人弄开墓穴的时候,里面的棺木早已烂去,只有累累白骨。

奇怪的是,在那些白骨上面,盖着一件品相完好的红衣服,而且款式时髦,还带有拉链,根本不应该属于这座墓穴。

出现这样的事,谁不觉得恐怖!谁又不感到好奇?!

几乎所有陈家湾的村民,包括邻村胡家埭的村民都跑过去看过那件衣服。

有几个记性好的人觉得这衣服很眼熟,最后有人忽然想了起来:前年那件大麦船凶手案里,那个小男孩穿的衣服,不也是这个颜色这个款式吗?

而那个掉在江里的女孩子,身上却没有外衣。

难道说,男孩女孩本来穿的是一样款式的衣服,只是女孩的衣服被人脱掉了?

恐怖都是想出来的,大伙越想越觉得惊悚,他们把这些情节一联系,脑子里马上出现这样一个画面:

当年那歹徒杀死船主一家后,就飘然远去。

然后,这个古墓里爬出一堆白骨,拼凑成一个骷髅人,骷髅人来到船上,把女孩子拖出舱室,推入水中,然后扒下她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

村民们用木棍挑着那件衣服细细查看,果然在胸口的位置找到一片发黑的血污,血污中间,是一个圆孔型的破洞!

大多数人除了头皮发麻,还能有什么别的想法?

连胡知道听说这件事后,也只是把它当成一个耸人听闻的故事,顶多偶尔冒出这么个念头:亮亮看到的红衣女人,是被枪杀的女孩呢,还是这墓里的白骨?

或者,两者都不是。

毕竟,世上的古怪一定不止这两件……

胡知道的故事一波三折,把我们都听愣住了。黄甜摊着笔记本不停感慨:“素材啊,素材啊。”

富文娜说:“骗到稿费要请我们吃饭!”

黄甜说:“你又没给我提供材料,不行不行,大家都请,独独漏掉你。”

富文娜气鼓鼓掐着黄甜脸颊说:“你敢漏了我,你个小丫头片子,看到有帅哥就把姐妹忘了吗,你又怎么知道我不会给你提供材料。”

黄甜吐吐舌头,四处作张望状:“帅哥在哪里?啊,帅哥在哪里?”

周立立不理她们两个的打闹,从她们中间抽出身子,坐到胡知道旁边,说:“大哥,你说你那个表侄子可能是看到了过去发生的事,那我们昨天晚上是不是也?”

邵大力连忙接口:“对对对,你们昨晚上看到的从头而降的黑影肯定也是过去发生的事,也就是说,你们看到了倪燕的死亡过程!”

邵大力的大嗓门炸得我们头皮发麻,周立立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那样的眼神……我心想完了完了,看来邵大力是没戏了,这小子对周立立完全是一厢情愿。周立立看他的眼神就仿佛《灌篮高手》里的流川枫看樱木花道的眼神,只差嘴里没吐出“白痴”两个字。

胡知道含糊地说:“不确定啊,谁知道呢。”

邵大力又叫了起来:“还有还有,你们都没想到吧,那个胡大哥的故事里,那个墓里的白骨既然都能跑出来抢死人衣服,咱们楼下埋着的女尸难道就不能半夜跑出来掐人?”

这下所有人都忍不住翻他白眼了。

周立立估计是不想再听邵大力的高论,扭头对富文娜说:“娜娜,你不是要给‘法式馒头’提供素材吗?”(前面介绍过,法式馒头是黄甜的外号,后来我才知道是她常用的一个笔名。)

黄甜说:“是啊是啊,劫饭的,素材呢?”

富文娜点点头:“胡大哥讲了他表侄子的事,我要讲的却是我表哥的事。”

黄甜感慨:“怎么都是讲亲戚啊,就没有讲自己亲身经历的,看来我们都好可怜啊,都没怪事睬我们啊。”

海洋冷冰冰说:“眼下我们碰到的事还不够怪吗。”

他这句话让在座的每个人都骤起一身鸡皮疙瘩,提醒我们仍然处在诡异风暴的中心,大家都不再说话,准备听富文娜讲他表哥的故事。

富文娜的表哥姓沈,叫沈柏林,根据他名字的谐音,大家给他取了个外号叫沈白脸,也有人叫他小白脸。

这外号里含着讽刺人的意思,因为沈白脸一点都不白,一张黄脸七八条抬头纹,长相是未老先衰,女人看到他都直皱眉头。

沈白脸在一家船舶制造厂上班,这家造船厂形势不错,规模也比较大,有着三个承建万吨巨轮的船坞。这个船厂没有车间概念,三个船坞分三个工段,每个工段都配备有各自的不同工种的工人。

沈白脸是1号工段的管道安装工。

当船体在1号船坞拼装焊接后,他们管道工就开始作业,燃油管,机油管,压力油管,风管,水管,排水管,氧气管……从船底数量庞大的隔水舱开始,就有着你数也数不清的管道需要安装。

1号船坞里的德国定制的“施普雷”号5万吨级的油轮刚刚完成船体拼装,沈白脸他们就沿着船体内搭建的脚手架进入了由龙骨、旁龙骨、龙筋和肋骨组成的蜂窝似的隔水舱开始作业。

沈白脸他们那一组有6个人,组长外号叫大鼻子。

奇异的事件往往都是从失踪开始的。

要知道,几乎每个隔水舱都有孔道同别的舱室相连。

在巨大的排水管道还没有铺设前,这些通道完全能让一个人爬进爬出。

那天,沈白脸他们的任务就是把架设管道需要用到的大型分水阀放到需要安装的指定地点。他们一共要搞定船坞上的龙门大吊车放下来的七个阀,每个阀大概一百多斤,需要两个人才能抬起来。而安装这些阀门的时候,需要用到一种叫做铁葫芦的滑轮省力工具。

到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七个阀已经放好了五个,还剩下两只。

为了节省时间,干得有效率,这剩下来的两个阀自然不会只放到指定地点了事,当然要顺便安装好。

因此,他们这组6个人又分成两组,3个人一组,各自安装一台分水阀。大鼻子,沈白脸,还有一个叫张明根的人一组。

张明根扛着铁葫芦在前面走,大鼻子和沈白脸抬着阀走在后面。

经过几个舱室后,大鼻子和沈白脸实在累得不行,就把阀放了下来歇歇,大鼻子招呼张明根说:“等会儿,坐下来抽根烟再走。”

按理说,在这样的舱内工地上是不允许出现明火的,但是监管安全的鞭长莫及,工人们在下面作业香烟照抽不误。在喷漆工没进场前,没谁在乎禁烟的规定。(油漆入舱会散发易燃易爆气体。)

张明根说:“前面过两个舱就到了,我先把葫芦送过去,等会儿来接你们。”

大鼻子和沈白脸听他这么说,自然满口叫好。

可是,他们抽完一支烟后,张明根还没有出来。

大鼻子喊了一声:“明根。”里面没有张明根的回应,只有一个电焊工从侧室里探出头来,取下面罩朝他们看看。沈白脸扔了一根烟过去,那人笑着接了,说:“找谁呢?”

大鼻子说:“没什么,这小子可能是懒得上岸,不知道钻哪个偏舱去撒尿了。”

随地撒尿是船厂工人私底下的陋习之一,同吸烟一样,是禁止也禁止不了的行为。开玩笑,那么大一条船,要爬上爬下跑到船坞外面的厕所去,来回没有半小时也得三十分钟。就算你愿意废那个时间,你能憋得住尿不!

三个人都没有多想,抽着烟聊了会儿天。

又是十几分钟过去,张明根还是没有回来。大鼻子和沈白脸这才感到不对劲,两个人阀也没有抬,直接跑到他们预定作业的舱室。张明根自然是不在那里,可是舱室里空空如也,竟连铁葫芦也没有。

难道说,张明根这小子撒个尿还要背着三四十斤重的铁葫芦?!那铁葫芦又不是他的宝贝闺女!

大鼻子和沈白脸一直找到下班,也没有张明根的消息。

张明根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