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灵异乘凉志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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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前世记忆

还好车上人多,要不然我肯定被那稚嫩的“嘿嘿”搞得汗毛直竖。

我扭头去看,只见站在我旁边的是个络腮胡子男人,男人的手中抱着一个小男孩,那小男孩眼睛乌溜溜圆,不过一两岁的样子,看起来胖嘟嘟的十分可爱。

我看那孩子的时候,那孩子也盯着我看。看着看着,那孩子就对着我笑,露出还没长牙的粉红色牙床。(唉,其实叫孩子不十分准确,该叫婴儿才对。)

在公车上发生这样的事很多,我也不以为意。便站起身来,给那络腮胡子的父亲让坐。络腮胡子的父亲连连摇头,他恐怕是觉得要一个女孩子给他让座很不好意思。

我说:“没关系,你抱着孩子嘛,别让孩子碰着蹭着。”

那男人听我这么说,这才千恩万谢地坐下来。这男人倒是挺绅士的,其实这点小事根本用不着表现得这么感激。

反正乘车也挺无聊地,我就和这个男人聊了起来,问问孩子的情况,当父亲的幸福感想什么的,因为我也准备和胡知道办事了嘛,办了事家里肯定催着生孩子。逮着机会就先了解一点哈。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还不时动手去调戏调戏络腮胡子怀里那位漂亮的小小帅哥,真是其乐融融呀。

这时候公车喇叭里报了一个站名,我用手指碰了碰小小帅哥粉嫩的鼻子,说:“姐姐还有一站就下车了哦,跟姐姐合个影好不好?”说着我掏出手机,凑过去准备自拍一张相片留念。

忽听那小孩子张嘴说道:“咱俩谁跟谁呀!”奶声奶气,却透着一股子北京腔的老油子味。

我愣是没反应过来,回头一看那络腮胡子,也傻愣住了。

我说:“这孩子,怎么……”

络腮胡子有点兴奋又有点孩子:“今天这是怎么了,这孩子还没断奶,还没学会讲话,这,这……”

不会讲话的婴儿,忽然说了句字正腔圆的北京方言,这不是天底下最荒诞的事吗!

小小帅哥说完这句话后并没有什么改变,还是那副幼稚的表情,对着我笑,露出粉色小牙床。

可是听了络腮胡子爸爸的话,整车人都对这个孩子感起兴趣来。

大伙有的说:“了不得啊,看来这孩子是个神童。”

有的说:“这孩子是不是听过胎教啊。”

也有的嘀咕:“没听说婴儿会这么讲话的,是不是给什么附身了啊。”

反正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弄得那位父亲十分尴尬,连连向四周作揖。

我收起手机,没敢再提拍照的事,临下车的时候,还听到车门口有个中年妇女在和身边的男人探讨:“这小孩肯定带着前世的记忆,听说每个五岁以前的小孩都记得前世的事。”

男人诧异:“真的假的啊,我们五岁时也有前世记忆?”

那妇女一本正经说:“当然,你记得你五岁以前的事情吗?肯定不记得,因为五岁以后,前世的记忆就会慢慢模糊,才开始真正拥有这辈子的记忆。”

我真的被这个理论雷到了!

竟然还有这样的说法,下了车,进了报社,我满脑子都在想这个伟大的理论。是啊,哪个人能记得五岁以前的事呢?

就算你记得五岁以前,四岁以前呢?三岁以前呢?……

人的大脑,在胎儿期就开始孕育运行,按理说,那个时候就开始贮存信息。

人类的身体年龄越是年轻,记忆力越是强悍,这是我们从小就被灌输的道理。为何这道理放到五岁以前就行不通?

莫非真的有前世来生?

莫非在年幼的时候,我们都知道自己的前世干了什么?

其实我根本不必发出这么多感慨,世界上前世来生的真实事例太多了,十有八九都是小孩子记得上一世的家庭,记得上一世的父母,有兴趣的可以在网上搜搜。

可那些事例我们都把它当成故事来看,从来没有在内心正视它的“真实”,所以等到我们自己身边有一点点的灵异现象来印证这些“已知的真实”时,我们才会那么震惊。

回过头来想想,在我们偶遇的小孩子中,不管是坐公车还是路上碰到,或者是熟人家的小孩,有的会冲着你笑,要你抱,跟你很投缘。有的看到你就怕,会躲着你,或者你一抱他就哭。有的看到你很漠然,表现出无所谓的神态。

那些和你投缘的,是不是他根本就认识你呢,在上辈子,他或许是你的亲朋好友。那些躲着你的,在上辈子你们有没有可能是死对头。那些漠然的,或者你们上辈子就是陌生人,从来也不认识。

同事阿咪看我一整个上午都心神不宁,在MSN上给我发了条消息:银子,你没事吧,实在撑不住就卖掉搬出来吧。

阿咪是昆山人,我们搬家时她到我们那里去过,看到大阳台当时还兴奋得大跳不叫,可回单位后,还是从一些本地同事晦涩的神态中感到了我们那栋房子的不对劲。在单位,阿咪和我的关系最铁,估计要是我出事,她是哭得最真实的那位。

我回信息:没事,亲,对了,你信不信前世今生?

阿咪:当然信了,你怎么想到问这个问题……

我:呵呵,随便问问。

阿咪:银子,关于前世今生,你问我算是问对人了!我说个故事给你听。

要还原阿咪的这个故事,我必须先说说她的家庭。

阿咪的父亲是昆山当地人,但母亲却是上海知青。

在那样的年代,贫农是“又红又专”的一等公民,尤其是当过兵的贫农就更吃香,任谁都不敢招惹,开玩笑,惹这类人在当时就是挖社会主义墙角啊。

阿咪的母亲人长得挺漂亮,垂涎她美色的人不少,为了寻求庇护,嫁给了阿咪的父亲。

就像《姨妈的后现代生活》里斯琴高娃演的姨妈一样,落实政策以后,阿咪的母亲就毫不留情地离开阿咪和阿咪的父亲,义无反顾地奔赴上海。在她的骨子里,爱上海的情调胜过生命中的其他一切爱的总和。

阿咪的母亲在上海活得甚至还没有在昆山的时候好,但是她“宁做上海墙角草,不做昆山乡下佬。”

熬了几年后,阿咪的母亲终于傍上了一个香港老板。香港老板将她带回了香港,据说中间回来过几次,在昔日的上海姐妹面前褒港贬沪,把以前生命里onlyone的“上海情结”无情地踩在脚底,上海在她嘴里也升级为“没花头,乡下地方”。

这个香港老板酷爱养狗,家里那条叫做波波的“马尔基思”犬养了好多年,比亲生儿子还亲,当然也比阿咪的母亲亲得多。

香港老板大部分时间都不在香港,每月给阿咪母亲的家用也很有限,在这有限的家用里,还要首先保证波波的饮食起居,所以实际上,阿咪的母亲变成了专职狗狗饲养员。

当狗狗饲养员当久了自然心烦,也没刚来时那股子细心劲了。有一天,阿咪的母亲不小心踩碎了狗食盆,就到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个新的狗食盆,又顺便买了袋打折的狗粮。

谁知道,这波波竟对打折狗粮毫无兴趣,一天过去,食盆里的狗食动也没动。

到了晚上,阿咪母亲没办法,又去宠物店买平时给波波加餐的那种吞拿鱼罐头。

谁知不论是纯吞拿鱼还是吞拿鱼拌狗粮,波波看都不看一眼,更别提进食。

阿咪母亲怀疑这狗是病了,于是连夜把它抱到宠物医院,经过详细检查,什么病也没有。医生用自己煮的拆骨肉逗它,波波也低着头没有食欲。

最后医生双手一摊,表示没办法,说这狗情绪有问题,可能需要安慰。

阿咪母亲哪会安慰狗啊,折腾了一夜,弄得人狗都精疲力竭。见状态不对,阿咪母亲就给香港老板打了个电话,香港老板当即放下手头的工作,乘着班机连夜赶回来。效率之高让阿咪母亲只有嫉妒波波的份,她也曾经试着对香港老板撒过娇,可香港老板总有借口推迟着不回家。

香港老板到家一看波波的衰样,免不了又把阿咪母亲臭骂一顿。

两个人开着车带着狗,几乎把香港所有的宠物医院都走了个遍,最后还是没有医生能解决波波绝食的问题。

最后香港老板心灰意冷,不料这时候却有个兽医推荐他去找姚李梅霞试试。姚李梅霞在香港的宠物界里很是有名,据说这个女人有个特异功能,她可以看得到动物的前生。

香港老板对姚李梅霞的传说原本将信将疑,但是现在爱犬有难,他也是病急乱投医,当即带着波波前去姚李梅霞的工作室。

姚李梅霞看到波波的第一句话就是:“他在生气,生很大的气。”

香港老板一听到这话就不由对姚李梅霞刮目相看,他从皮包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叠钱,交给姚李梅霞:“烦请大师救救波波。”

姚李梅霞老实不客气收下钱,然后凝目看向波波,过了大约一刻钟的功夫,姚李梅霞发话了:“这狗前生是个贵族。”

香港老板吓了一跳,家里居然还饲养了一只贵族,太有面子了,连忙洗耳恭听下文。

姚李梅霞说:“我看到这个贵族有着庄严的形象,穿戴着整齐的盔甲和武器,非常地帅气。他拥有一座城堡,这个城堡看起来像是建立在海上,城堡里有整齐的街道和宽敞的教堂。他的部下都穿着那种带着面罩的精美骑士盔甲,他的吃穿用度非常精致奢华,有个仆人尊称他为拉瓦莱特阁下……好了,我只能提供这么多了。”

香港老板可不知道拉瓦莱特是谁,阿咪妈妈站在一旁更是像听天书,只有香港老板怀里那条狗,聚精会神地看着姚李梅霞,时不时还汪汪叫一声,点一下狗头。

香港老板说:“谢谢大师,但你还是没讲波波为什么不吃饭。”

姚李梅霞哼一声说:“这还用讲吗,你盛狗食的器具是什么?”

香港老板说:“一个道尔顿的彩绘瓷盆。”(RoyalDoulton,皇家道尔顿,欧式瓷器著名品牌,英国女王维多利亚钟爱的品牌。)

阿咪妈妈在旁边拉拉香港老板的袖子:“那个盆子……我打碎了。”

香港老板脸色一变,姚李梅霞哈哈大笑:“你是不是随便换了个普通狗食盆?”

阿咪妈妈点点头。

姚李梅霞说:“夫人,你伤害了一个贵族的尊严。”

阿咪妈妈觉得很不可思议,可是不由她不信,香港老板跑去重新买了只价格不菲的精致瓷盆,波波立刻换了神色,一点厌食的样子也没有了,一边细致地舔瓷盆里的吞拿鱼,一边喝两口瓷碗里的水,俨然一副资深贵族的派头。

香港老板得知自己的爱犬是贵族拉瓦莱特,就开始四处跟人打听拉瓦莱特是谁?后来有人告诉他,拉瓦莱特是圣约翰骑士团的第六任首领,也是马耳他首都瓦莱塔城始建者。

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和西班牙国王查理五世在1530年将马耳他岛地区(包含马耳他岛和附近其他岛屿)给予了圣约翰骑士团,所以圣约翰骑士团在马耳他地区是最大的领主贵族。马耳他岛并不大,瓦莱塔城坐落其上看起来就像建在海中一样。

这样看来,姚李梅霞说得是有根有据,毫厘不差啊。

而且,马尔基思犬种正是源出马耳他地区呢。

这件事过后,香港老板对阿咪妈妈越来越冷淡,没过一年就抛弃了她,因为根本没有履行婚姻手续,阿咪妈妈一无所获。

走投无路的时候,阿咪爸爸并没有嫌弃她。这几年昆山发展很快,经济增长速度一直处在全国数一数二的位置,居民的生活水平甚至比上海普通市民好得多,大多数昆山人都住上了花园式洋房。

阿咪妈妈真是在今生自个儿走了个轮回啊。

最后,阿咪在MSN上做总结陈辞:连狗都有前世今生,何况是人呢!

下午我还纠缠在这个命题上,想自己的前生是谁,想自己的下一辈子又会变成什么。想来想去,就想到倪燕身上,根据一届一届传下来的说法,倪老伯是觉得那具女尸很像她女儿的。那么,倪燕有没有可能是那具女尸的转生呢?因为根据历来的转生传说,如果两辈子都是人类的话,那么前世今生不是相貌相似,就是性格雷同。

假如认定我们昨晚梦到的女人是那具女尸的话,那么,倪燕的样子肯定也是我们梦中女人的样子。

如果能证实这一点,那……(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想去证明什么,这样一个明显的事实摆在面前,我们还是不愿意去相信,非得列出直观的佐证,人类的想象力真是被禁锢得厉害啊!)

我决定千方百计去搞到一张倪燕的相片。要搞到倪燕的相片,就得先找到倪老伯。

想到这里,我才觉得,我从来没有注视过倪老伯这个人物,自从倪燕死亡后,他就从这个故事中消失,谁也没有多提及他。

他原本是阴楼的主人,是明月小区的缔造者,但是现在这幢明月小区,仿佛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传说里是租住房子的学生多了起来,就有人放胆购买这里的房子。正如孙小姐一样,购买这里房子的大多不是本地人。

本地人在忌讳什么?

倪老伯卖掉所有的房产又去哪里了呢?

看来我得以权谋私,动用我记者的身份多方打听了。

一辈子守着恐惧,在谜团里过日子,那可是种惨烈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