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灵异乘凉志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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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下体多毛

一个月以后,船体的粗装完工。剩下的内部精细活要在下水后再完成,因为,还有别的船体等着上1号船坞组装。

“施普雷”号油轮下水仪式在1号船坞隆重举行,连市委也派了分管经济的几位官员来参加剪彩仪式。

早上九点,1号船坞礼炮齐鸣,锣鼓震天。领导们发完言讲完话,做足官样文章之后,1号船坞的通海水闸上四台大泵缓缓打开,海水拥进船坞。半个小时后,巨大的船体开始浮起。

为了防止船体碰撞坞壁,在船的两边首位各挂两条牵引钢缆,链接在船坞外的牵引机上,用来控制船身的平衡。

又过了一个小时,眼看船坞内的水位已经差不多和海水齐平,通海水闸这才完全打开。

就在这时候,海面上陡起一阵风浪,大量的海水倒灌进水闸,把本已经渐渐出闸的船体又推回去不少。

这浪来得快去得也快,随着浪退,船体又加速出闸。

因为先前的后退,牵引钢缆空出来不少,形成一个巨大的弧度,这时船体再快速激进,那钢缆一下子绷紧反弹。在船坞边看热闹的工人大呼小叫,纷纷后退。

这时就听有人大叫:“钢缆打中人了,有人掉进坞子里了!

船坞里此刻已经注满海水,众人只看到那被钢缆打中的人一头栽进水里,然后鲜血就把那块水域染红了。

这时候已经没有办法关上水闸,因为“施普雷”号油轮的半截船身已经在水闸外面。

而如果不关上水闸,这个落水的人肯定会随着海水流到大海里,最终可能连尸体都找不到。

那钢缆突然绷直的力道何止千斤,被这样的钢缆砸中,活命的希望微乎其微。厂领导一边吩咐那边油轮下水继续进行,一边组织工人对落水的人展开搜救。

搜救的人在船坞外海水的一里范围内用各色工具进行围捕式打捞。

一无所获。

中午12:20分,“施普雷”号油轮下水成功,1号船坞的通海闸门再次封闭,四台大水泵开始向外排水。

到下午2点钟左右的时候,船坞内的水已经被排空,露出了坞底,让大家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在船坞左壁最下方,有一具尸体。

其实不应该说是一具尸体,而是两截尸体,尸体变成两截,这个大家都能理解,毕竟被钢缆打中,将身体拦腰切割成两部分,还属于正常范畴。

让大家极度不理解的是,这两截尸体居然被铁链子捆绑在一起,以使其不分开。

铁链子来自于一具铁葫芦,铁葫芦挂在坞壁的工作挂钩上。

看来,正因为如此,这个尸体才没有被冲入大海。

可是,究竟是谁将其捆在一起的呢?

死者是小高,就是前段时间搞得满厂风雨的、和自己带班师傅上床的大学实习生小高。

船厂再次谣言四起,说刘云是黑寡妇,扫把星,专门剋死丈夫,剋死情人。你看,和她搞到一块的人,最后都分成两截,连完尸都落不上。

工厂里通知小高的家里人来领尸。

家里人哭得天昏地暗的,是啊,养个儿子不容易,培养成大学生更不容易,就这样死了,多可惜多心疼啊。小高家里人狮子大开口,要求船厂赔偿200万。

最后两方面坐下来协商,船厂答应赔偿120万,并由厂里代替小高将来给小高的父母送终。

本以为这样就算完了,哪知到工厂搭建的临时敛房领尸体的时候,又出了事。

小高的母亲坚持认为,那个和小高捆在一起的下半身不是属于他们家小高的。她说他们家小高的腿要比这个长得多,而且腿上没那么多毛,没那么黑。

厂领导都快疯掉了。

又是下半身失踪!

前阵子张明根的下半身还没有找到,这里小高的下半身也不见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要不是小高的下半身,那是谁的呢,谁闲着没事干把别人的下半身绑到小高身上!!!?

小高的母亲不干了,不是他们家小高的身体,她当然不要,她当即解开尸体上捆绑的锁链,要将两截身体分开,还说要重新报警立案。(事先已经报过警,备过案。)

厂里的保卫科长居中调停,小高妈妈却怎么也不肯罢休,自顾自将锁链解开,把那具铁葫芦“哐当”一声扔在地上。

保卫科长心中一动,凑近去看那铁葫芦,只见上面压着钢码,“船C1A83”,保卫科长的眼珠差一点掉下来,这……这不是随着张明根失踪的那具铁葫芦吗?

事情越来越离谱,越来越匪夷所思。

工厂为求息事宁人,再次追加补偿金额,200万,按照小高家的要求,一分不少。

这下,小高家里人再也不说什么了。将两截尸身都运去了殡仪馆。

原来,只要有钱,亲生儿子错认也没有关系啊!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像这些云山雾罩的事,可以自由任人民群众发挥想象力。所以这些事就一传十,十传百,添油加醋,变成大家都知道的秘密。

沈白脸自然也知道了这件事,他知道这件事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起前不久的那些噩梦。

噩梦里张明根对他说:“换不换?”

莫非他是想换腿,换小高的腿?

那个被张明根的铁葫芦硬捆在小高身上的下半截身体,难道原本是属于张明根的?

对,张明根的腿,又黑,又多毛。

可是,他为什么要跟小高换下半身呢?

沈白脸猛然想起一件事!

当初,他偷听到张明根和刘云的吵嘴,刘云对张明根说:“你算个屁,短胳膊短腿的,谁不比你强啊!”

莫非就是那句话给张明根留下了心理阴影,莫非他早知道刘云和小高的好事,所以才想把小高的长腿换给自己,改变短胳膊短腿的形象?

那么,在刘云摔下首尖舱之前,张明根有没有死呢?

张明根自己又是怎么成为两截的呢?

谜,太多的谜。

这些谜困扰了沈白脸很多年,有时候他甚至想跑到张明根家去,问明白张明根的墓在哪里,然后挖开张明根的墓,看看墓里有没有小高的下半身。

可是他不敢,他没有这个勇气。

他勇气的最大限度是将这些故事和想法原原本本地说给另一个人听,这个人就是他的表妹,富文娜。

富文娜的故事听得我们毛骨悚然,房间里一片宁静,只听到我们卧室里传来的闹钟滴答声。

还有,窗外淅淅沥沥的声音。

黄甜最是敏感,她缩在周立立怀里,心惊胆战地说:“好像……下雨了。”

雨,雨夜……

这些字眼冲撞着我们受惊的心脏,仿佛在提示着什么……

富文娜不满意她的故事讲完竟然没有人夸赞追问,忍不住说道:“你看,那些看似毫无关系的怪异事件中,都隐约有根线把他们联系在一起,我表哥故事里的那条线是张明根的怨念,那你们说,咱们这栋楼发生的怪事都和什么联系在一起呢?”

黄甜打了个哆嗦,往周立立怀里缩得更深了。

我说:“至少都和地基下的那具女尸有关吧,或者说,那枚从女尸身上取走的玉蝉?”

海洋道:“没错,一定是那枚玉蝉,我们一定要找出倪老伯,问明白那枚玉蝉的下落。”

邵大力打了个呵欠:“怎么找啊,我们又不是人民警察,我说,都两点了,该散会了吧。”

不知不觉居然已经是临晨两点,这倒是我们没料到的,我和胡知道明天还要上班,他们明天还要上课,当然不能再耗下去。

胡知道站起来说:“好吧,今天就到这儿,明天继续。”

邵大力再次打了个呵欠:“好好好,明天我老邵给你们讲个故事。”

大伙同时一愣,这家伙也会有奇怪的故事?

他们三个走到门口的时候,我说:“小心下雨。”这句话毫无征兆,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

我明显看到他们三个人身子僵了一僵,这才冒雨走向楼梯间。

老天啊,但愿今夜无事。

……

我又开始做那个梦了。

我明明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可是怎么也醒转不来,那个穿着奇怪破旧衣服的女人站在我的床前。

她的手向我的脖子伸了过来。

她是想掐死我吗?

我就要死了吗?

像那些半夜横死的明月小区住客一样。

我想叫,我想喊胡知道帮忙。

我喊不出来。

我一点也动不了。

我急得五脏六腑仿佛都挤成一团!

我已经能感觉到那个女人手上冰冷的温度了。

我完了……

但是,那个女人的手接触上我的脖子以后,并没有我预想的掐搡。她冰冷的手沿着我的脖子扫上我的脸颊,轻轻地抚摸了几下。

我看清楚了她那张脸,惨白惨白,仿佛还粘着一点泥污,她的眼珠是浑浊的乌青色,我知道,那是死人的眼睛。

奇怪的是,我竟然从她可怕的眼睛里看到一丝怜爱。

她居然像抚摸孩子一样抚摸着我的脸。

她的嘴角上翘,一张惨白的脸,竟然,竟然……

笑了起来!

我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频率快得赛过运动的缝纫机针尖,然后我的眼前重归黑暗,什么也看不到了。仿佛有个人在我耳边轻轻地耳语:“不要怕,睡吧,睡吧。”

我就真的睡着了。

第二天醒得特别早,我看看闹钟,才6点10分,还没到闹的时候。胡知道同学正在十分有规律有节奏地打鼾。

我捏捏他的鼻子,他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我也想再睡一会儿,但却睡不着了。便只好下床洗漱,平常早上都是胡知道同学给我做饭,今天我就贤惠一下吧。

想想那个可怕的梦境,我还的确该贤惠一点,对胡知道同学好一点了。哪天要在梦中窒息,就连对人好的机会都没有了。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我打开客厅的门,外面的新鲜空气一下子裹进来,让人心旷神怡。下过雨就是不一样啊,我伸了个懒腰走出门去,预备在阳台上活动活动筋骨。

然后,我就看到雨棚下的木桌子上,有两个清晰的脚印!

昨天晚上,送5楼5个人走到时候,我开了廊灯,桌子上干干净净的,绝对没有这个脚印。

这个脚印带着泥水,大概有43码的样子,这个脚印的主人一定穿着平底胶鞋,这胶鞋的鞋底一定是回力镖形状的花纹。

那么,半夜有人爬上这张桌子意欲何为呢?

莫非想偷听?

靠着这张木桌的是我们卧室的窗户,睡觉的时候我们会拉着窗帘,从外面看不见里面的情形,所以不可能是偷窥,只能是偷听。

想听到什么?

我的脸渐渐热了起来,莫非这栋楼里有变态佬!

这太无聊了,简直比闹鬼还恐怖!我一定要找出这个人。

反正起得早,我就顺着楼梯间往下走去,明月小区的楼梯间做得比较大,所以大家有个约定俗成的传统,都在外面临门处放一个鞋架,门口换拖鞋,把外头穿的鞋子放在室外。

我从5楼的鞋架找起,一只只鞋子翻过来看鞋底。

5楼没有,4楼没有,3楼没有,2楼……

我的心噔噔跳了起来,202刚死过一个人,还没有住客搬进去,然而,门口空空的鞋架竟然孤零零放着一双鞋!

一双老式解放球鞋!

我心惊胆战地走过去,慢慢把鞋子翻转过来。

天,真的是回力镖型的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