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东京城又称“汴京”“汴梁”是北宋时期的都城。经过北宋九帝一百、,六十八年的建设,在十一至十二世纪初,成为我国乃至世界最大的繁华城市,在中国古都发展史上,有着承前启后的意义。
陈桥兵变,黄袍加身
公元959年,后周显德六年,后周世宗柴荣病死,继位的恭帝只有七岁,这为赵匡胤窃取政权创造了良机。
公元927年3月21日,赵匡胤生于洛阳夹马营的一个军人家庭。在他幼年时,其父要他弃武学文,替他请了一位很有学问的先生,不仅让他懂得了治国平天下的道理,而且养成了爱读书的习惯。在他二十一岁时,颇有冒险精神的他告别父母妻子,开始浪迹天涯,寻找开创一番事业的机会。但他漫游了华北、中原和西北的不少地方,都未能如愿。
公元949年,赵匡胤投奔到后汉大将郭威的手下,郭威建立后周政权后,赵匡胤因为作战勇敢、拥戴有功,很快得到了提升,并得到郭威养子柴荣(即周世宗)的信任。几年后,柴荣继承皇位,赵匡胤就成了柴荣的心腹大将。
公元959年,柴荣突然病倒,安排后事时,他把赵匡胤提拔为统领禁军的殿前都点检。
公元960年,后周显德七年正月初一,边境传来辽国联合北汉大举入侵的消息。当时主政的符太后乃一介女流,毫无主见,听说此事,茫然不知所措,最后屈尊求救于宰相范质。范质认为朝中大将只有赵匡胤才能解救危难,不料赵匡胤却推说兵少将寡,不能出战。范质只得委赵匡胤最高军权,可以调动全国兵马。
正月初三这天,赵匡胤终于披挂整齐,带领着六万人马出了开封北门。七岁的小皇帝在大臣的陪伴下,看着赵匡胤出了开封城,暗自祈祷他旗开得胜。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一天之后等待他的不是赵匡胤出兵的捷报,而是一个让人无法接受的消息。
原来,赵匡胤统率大军行至距开封二十公里的陈桥驿(今河南封丘东南陈桥镇),天黑的时候,他的弟弟赵匡义和谋士赵普授意将士把黄袍加在赵匡胤身上,拥立他为皇帝。
正月初四,赵匡胤率军回师开封。当部队到了京城以后,赵匡胤已经事先派人作内应,叫石守信把城门打开,很顺利地就进到开封。他们回到开封的时候,早朝还没有结束,所以一听说这个消息,满朝文武都乱套了。范质跟王溥是宰相,赵匡胤见了他们以后,就说:是部下拥戴的,王溥见风使“我不愿意这样做,非这样做不行。”舵,就赶紧趴地上磕头,大呼万岁,范质一见,他也跟着趴地上高呼万岁。
满朝文武见到两位宰相都低下了头,也都识相地给赵匡胤行了君臣大礼。当天下午在赵匡义、赵普的策划下,赵匡胤与七岁的小皇帝举行了一场禅位仪式,轻易地夺取了后周政权,改国号为“宋”,建立了赵宋王朝。赵匡胤定都汴京,史称北宋,改年号为“建隆”。
北宋王朝建立后,史官们对陈桥兵变的事情大多轻描淡写,赵匡胤还把陈桥驿改为班荆馆,也就相当于今天的国宾馆,用于招待契丹和大金的使者。一直到宋徽宗当政时,才把班荆馆改为显列观,大张旗鼓地昭示先祖的功绩。
961年,赵匡胤以“杯酒释兵权”的手段和平地解除了石守信等大将的兵权。接着从963年开始,赵匡胤又用了十三年的时间,结束了五代十国分裂割据的局面,统一了大半个中国。
赵匡胤的迁都之梦
赵匡胤坐上皇帝宝座之后,虽然沿袭了前朝的都城,但是在他的心底里并不十分满意开封这个地方。
在赵匡胤看来,作为大帝国的首都,东京开封的地理条件是不太理想的。首先,它无险可据,不像长安有黄河与秦岭做天然的屏障,阻隔着来自中原的攻击;也不如洛阳,西有函谷,东有虎牢,能起到御敌于都门之外的作用。开封,则完全暴露在黄淮平原的北部,从任何一个方向都可以长驱直入。唯一的一道天然屏障便是开封城北的一条黄河,而每到冬季,黄河一旦结冰,这条天然屏障也就形同虚设了,敌人过黄河就如同行走在陆地之上。当年孙膑围魏救赵的作战计划之所以能够奏效,就是充分地利用了开封的这个弱点。其次,由于它的外部防御条件差,更谈不上拥有像关中一样在有效防御圈内的后方基地,致使后勤供给没有保障。因此,北宋建立之初,赵匡胤就想恢复正统,将首都西迁洛阳。在北宋的统一战争基本结束以后,赵匡胤便启动了西巡洛阳的壮举。
还在皇帝西巡的准备阶段,京西南面转运使李苻就上表陈说御驾西行有“八难”,加以谏阻。尽管李苻说得头头是道,但赵匡胤却未加理会。他之所以一定要去洛阳,除了重返故地去追寻儿时的旧梦,主要目的就是实地考赵匡胤察洛阳,为迁都的决策做准备。他在自己的出生地夹马营,面对毁于战火的旧日兵营(赵匡胤的父亲是禁军军官,后唐时全家随军住在营内),发出感叹说:这地方还是要修复供禁军驻屯。大臣们听出了迁都的意思,内心反对但不敢表示。铁骑左右厢都指挥使李怀忠,由于追随赵匡胤二十余年,作战勇敢,于是找了个机会提出建议:
很受信任,“东京有汴渠之漕,岁致江淮米数百万斛,都下兵数十万人咸仰给焉。陛下居此,将安取之?且府库重兵,皆在大梁,根本安固已久,不可动摇。”理由是开封有汴水的漕运之便,八十万禁军的给养不成问题,但赵匡胤还是听不进去。群臣便通过晋王赵光义来做说服工作。赵匡胤说:“迁河南未已,久当迁长安。”赵光义听说以后还要迁往长安,更不理解,因为关中自唐末战乱以来,残破荒凉,较河南更甚。于是跪倒在地,进行更恳切的劝谏。赵匡胤只好进一步解释:
“吾将西迁者,非它,欲据山河之险而去冗兵,循周、汉故事以安天下也。”这是他的真实想法,但赵光义并不认同,“安天下在德而不在险,苛政虐反驳说:秦据关中,民,不二世而亡。”事后他对左右说:
这句话当场令赵匡胤为之语塞,“晋王之
言固善,然不出百年,天下民力殚矣!”他虽然是武夫出身,却很有政治头脑,深知政事与兵事两者的关系不容易处理好:穷兵黩武一定带来民生疾苦,而武备不修最终也会陷于内患蜂起、外衅丛生的危险局面。面对着赵光义这个“在德而不在险”的命题,他并不以为然,但却很难反驳。于是,迁都之议被搁置下来。奇怪的是从洛阳回到开封不过半年,赵匡胤就突然死了。976年,赵光义在“斧光烛影”的疑云中登上帝位,国都西迁的问题自然也就不再有人提起。
城墙重重的东京城
尽管作为都城的开封有着这样或那样的缺陷,但是却并没有影响到它的发展和繁荣。北宋时期,东京人口达一百五十万,不仅是国内经济、政治和文化的中心,而且是“万国咸通”的国际大都市。
由于建国之初赵匡胤并不属意定都开封,而且他又是个一贯强调节用惜物的开国之君,所以,开封始终没有像隋、唐经营长安那样追求气魄宏大,它也不是按照一个完整的规划所修建,而是在汴州旧城的基础上,经多次改造扩展而成的。开封的扩建规划是很杰出的,主要力量没有放在宫室的修建上,也未受旧的规划的束缚,而是着重解决城市发展中存在的实际问题,如改善交通系统、扩大城市用地、疏通交通河道、注重防火和城市卫生及绿化等,适应了生产及生活发展提出的新要求,与以往的都城规划有着很大的不同。
北宋开封城也就是今天的开封城及其附近郊区所在地,平面布局为三套城墙,平面形状为不十分方正规则的矩形,中心为皇城,第二重为里城,最外为外城。里城及外城均有宽阔的城壕。
外城是在后周都城外城的基础上加以展筑而成的,由原来的周长四十八里二百三十三步扩展至五十里一百六十五步。南三门,北四门,西三门,东二门,共设十二个城门。南墙正中为南薰门,与里城正南门朱雀门,宫城正南门宣德门构成全城的中轴线,称御街。御街宽约二百步,折合二百八十米,两边为御廊,中心安朱漆杈子两行,中心御道,行人皆在杈子之外。杈子里有砖石甃砌的御沟水道,尽植莲荷,近岸桃李梨杏,“杂花相间,春夏之间,望之如绣”。这条御街设置的很宽,从宣德门到朱雀门里的州桥(汴河桥)之北的一段御街,实际上是宫廷前南北向的广场,扩大了宫城前的视野,显示出了宫城的高大雄伟。而中央官署也多布设在这段御街的两侧。历史上著名的大相国寺就位于它的东侧,即州桥的东北方向。北宋外城亦名国城,城壕称为护龙河。
里城即今开封城的前身,明代包砌青砖以后才形成今天的开封城。里城南北各三门,东西各二门,共计十门,南面正中为朱雀门。里城仍保留原来城壕,并经广济河与外城城壕相通。宋徽宗时,在里城东北隅仿杭州凤凰山修筑人工山,名万岁山,后改名艮岳,周回十余里,主要是用太湖奇形怪状之石堆积而成。因山在国之艮,故名。主山万岁山(艮山)设数十个大洞,洞中藏雄黄和卢甘石,雄黄据说可以驱避蛇虫,卢甘石则能发散阴气、聚集云雾,使空气蒙郁如深山幽谷。艮岳中有将太湖石积叠成的各式各样的人造山。艮岳的建造,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从政和到清康十余年,各地花竹奇石,都聚于此。其中宣和五年,为运载一具高数丈的山石,动用了上千人,凿河断桥,毁堰拆闸,经历数月的时间才运到汴京。艮岳中的楼台亭馆,月增日益,难以数计。徽宗晚年,耽于建造苑囿,以致国力不支。不几年,金人打来,围攻汴京,宋钦宗命取山禽水鸟十余万,尽投之于汴河,拆屋烧火,凿石为炮,伐竹为篦篱,将苑中数以百千计的大鹿尽杀,作为鼓励士兵的食物。至此,艮岳已面目全非了。
宫城亦名皇城、大内,周回五里,位于里城的北部中央,接近正方形。原来是唐代节度使的衙署,自后梁开始被改修成宫殿。宫城六门,南三门,正中为宣德门,东为东华门,西为西华门,北为拱宸门。其正殿为大庆殿,位于宣德门之里,也正好压在全城的中轴线上。“殿九间,挟各五间,东西廊各六十间,有龙墀、沙墀”,修建得非常壮丽。而且规模很大,殿庭广阔,可容数万人。宫城大致可分为三个区,宣德门至宣祐门之间以大庆殿为主为前区,即正至朝会、册尊号、飨明堂恭谢天地的场所。宣祐门至迎阳门为中区,以崇政、垂拱殿为主,是皇帝住宿和处理朝政的地方。迎阳门以北为后苑,即后区,以崇圣殿、太清楼为主,是皇帝游宴的地方,殿台亭阁林立,与金水河、五丈河渠等交相辉映,景色绮丽。迎阳门“俗号苑东门,召近臣入苑由此门”。此门即宣和门,亦称开曜门,《宋史·地理志》称为宁阳门。宋初,皇帝为了表明勤俭爱民和对农事的重视,在皇宫中设观稼殿和亲蚕宫。在后苑的观稼殿,皇帝每年于殿前种稻,秋后收割。皇后作为一国之母,每年春天在亲蚕宫举行亲蚕仪式,并完成整个养蚕过程。延福宫是相对独立的一处宫区,在宫城之外。延福宫是帝、后游乐之所,最初规模并不大。宋徽宗即位后不满于宫苑的狭小,遂大肆扩建、营造。延福宫扩建以后,幽雅舒适,宋徽宗大部分时间是在这座宫苑中度过的。延福宫殿、台、亭、阁众多,名称非常雅致,富于诗意,当然是富于艺术修养的宋徽宗所取的。宫的东门为晨晖,西门称丽泽。大殿有延福、蕊珠。
北宋东京是四大运河金水河(亦名天源河)、五丈河(亦名广济河)、汴河、蔡河(亦名惠民河)通过的地方,不仅航运发达,而且水源极其丰富,在城郊形成许多著名的风景区。城西顺天门外有金明池(路北)、琼林苑(路南),殿楼台亭与古松怪柏、奇石异桥交相辉映,金明池“周围约九里三十步”,一泓荡漾,别有情趣。宜春苑在城西金耀门(固子门)外,玉津园在城南南薰门外,与金明池、琼林苑号称皇家四大园。除此之外,“大抵都东京城的私家园林也很兴盛,城左近,皆是园圃,并无闲地”到处,百里之内,“粉墙细柳”“芳草如茵”景色如画,升平欢乐至极。全城设开封、浚仪二县,大中祥符二年(1009年),改浚仪为祥符,以城中御街为界,分别管理东西两个部分。城内仍沿用坊制,但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市坊制度终于崩溃。封闭性的坊已被冲破,居民区与市场混一的城市制度逐渐形成。宋代在城市管理上开始设置厢,即按地段、街道实行管理。里城“内左一厢二十坊,二厢十六坊;右一厢八坊,二厢二坊。新城内(即外城内)城东厢九坊,西厢二十六坊,南厢二十坊,北厢二十坊其中里城内四厢四十六坊,外城四厢七十五坊,城外九厢十三坊,合计十七厢一百三十四坊。这时的坊仅仅为居住区的名称,坊墙的限制已被突破,厢才是真正的管理单位。
汴河是东京的生命线,由西而来横贯全城,出城后趋向东南,汴河两岸人口稠密。
北宋初年仍设东、西两市,市坊崩溃后,市场完全沿街道布设,有如《清明上河图》所示。主要繁华街道有州桥南街、东西街,相国寺内万姓交易,大内东南潘楼东去十字街,东华门外“市井最盛”,主要供应皇宫必需品。“大抵诸酒肆瓦市,不以风雨寒暑,白昼通夜,骈阗如此”,使街道更加热闹非凡。城东、城西、城北都有许多著名的酒楼、商店、药店、旅店,形成许多专业市场。
“文治煌煌,武功烈烈”,是前人对业绩较为出众的王朝或君主常用的赞语。其实,与兼而有之的例子是极为少见的,相反,在中国历史“煌煌”“烈烈”上两者背道而驰的情形倒常常有,北宋便是最典型的代表。北宋是中国封建文化的巅峰时期,在文化艺术方面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它的超越前人也不输后人的文官体制—从培养(教育)、选拔(科举)、考核、监察到由中书、枢密、三司构成的“内阁责任制”等等,在整个人类封建社会史上,都可以说是首屈一指的。而在“武功”方面,则是中国历史上统一的大帝国中最软弱的了。东京见证了北宋王朝的辉煌,也见证了北宋王朝的最终没落。
正当北宋内部六贼乱政,朝政腐败之时,在中国东北地区的女真族逐渐崛起,完颜阿骨打的金朝军队很快灭亡了奄奄一息的辽国。开始紧盯着南方腐朽的北宋。而最终,开封城为金朝四太子所攻破,徽、钦两位宋朝皇帝为金兵劫持到了北方。历经金兵的洗劫,开封城在宋朝时期的繁荣景象荡然无存,后人也只能从《清明上河图》中细细的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