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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伯母,我的亲娘

在我6岁那年,父亲去世了。第二年,唯一的弟弟也溺水而亡,母亲无奈之下带着我改嫁了。谁知继父对母亲和我非打即骂。这样,我就养成了孤僻的性格。我满肚子都是怨恨……

不久,爷爷病危,我赶回去看望爷爷。他老人家在看到我回来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从那时起,我就跟着奶奶和伯父一家住在了一起。

我的伯母是个斗大字不认识一个的乡村妇女。她喜欢那种听话、勤劳的孩子。而我,总是与她对着干。她叫我做什么事,我总是装着听不见,对她不理不睬。很多次她都被我气得直流眼泪,但从小到大,她从没打过我。她总是苦口婆心地对我讲道理。

8岁,我和其他孩子一样,背着书包上学了。小学一年级的期末考试,我的语文只考了58分,伯父和伯母气得说不出话来。伯母走到父亲的遗像前,流着泪说:“老二,我们对不起你啊,你唯一的女儿,我却无法让她出人头地……”这话比骂我、打我,更让我心痛。于是,我下决心用功读书,争取不让伯父伯母失望。从二年级一直到高二,每学期我总能捧回一张奖状。伯父、伯母都很开心。虽然他们有两个儿子,负担已经很重了,但他们依然坚持供我上学。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也渐渐懂事了许多。虽然我依旧不怎么讲话,但我变得很乖,很听话,家里的事情我抢着干,再脏再累,我也不吭一声,伯母逢人就夸我懂事。

一转眼,我上高三了,各种费用高得吓人。“屋漏偏逢连阴雨”,伯母本来就不好的身体更差了,跑了好多家医院,吃了好多药,都不见好转。看看日见苍老的伯父,多病的伯母,年迈的奶奶,等着分家的哥嫂,正在念初一的弟弟……我再也不能安下心来学习了。高三下学期,临近高考的3月份,我当了“逃兵”,在没有告诉家人的情况下,依依不舍地告别了校园。

家里人对我的举动很惊讶,都劝我回去,把高三念完再说。但我已经铁了心,做了,就不再后悔。我说:“我会边打工,边学习,我不会放弃任何机会的……”

本想等家里农忙结束了,再出去打工,毕竟,伯父和伯母的身体都不怎么好,而田里的活又那么多,那么重。但伯母却说:“孩子,待在家里是没出息的,要出去,你还是早点儿出去吧,早出去,早长见识。家里的事你放心,这么多人,都有手,不少你一人,你能有这份孝心,我已经很高兴了……”于是,我很快踏上开往南京的列车。

怕伯母不放心,我总是隔几天就打电话回家,伯母每次都叮嘱我不要舍不得吃,身体要紧,没钱就告诉家里……问她身体如何,她总说好。我知道,她那样说是不想让我担心。

前两天,家乡的婶婶来南京看她的儿女,伯母知道后,连夜宰了两只鸡,让婶婶带给我。其实,即使不吃鸡,那浓浓的母爱,我也能感受得到。婶婶还告诉我:“高考揭榜后,邻居家的一个女孩,也是我最好的朋友,考了500多分,伯母知道后,含着泪说:‘唉,如果不是因为我有病,我们家云霞也一定能考上一所好大学的,都是我拖累了她,拖累了这个家……’”听到这,我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地往下掉……

伯母,你是我的亲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