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山,点点残阳映照着凤暄宫,透着殷红如血的美。
水灵灵悠闲躺在太妃椅上看书,任玛嘉在耳边低声咒骂,吓的其他宫女各个避而远之。
敢骂主子的丫鬟。
不回应辱骂的主子。
好奇怪的两主仆。
玛嘉见皇后没有丝毫反映,脸上也没有怒气,只是自顾自的埋头看书,心中越发气恼。
跟了个没出息的主子,不但吃香喝辣的没自己份,还要忍受后宫那些宫女的嘲笑。
说什么凤暄宫哪里是大莫皇朝的中宫,分明是座永远不得春风顾的死寂冷宫,进了凤暄宫好比出了关,永远别想见到日出,乖乖待在黑暗中安度余生吧。
气得她追着那些狗奴才打,谁知没打到他们,反被他们人多势众打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没地方出气,只得拿凤暄宫里的奴才们出气。
她是皇后的陪嫁丫鬟,在凤暄宫地位自是与众不同,那些狗奴才即便被打了,也不敢叫嚷。
对于玛嘉的放肆嚣张,水灵灵视而不见、置若罔闻,任她放肆嚣张,打得凤暄宫上上下下各个心中愤怒难平,有些奴才甚至想投靠别的宫主子自保。
对此,她也不睬。
“皇上驾到!”尖锐雌声刺耳,打破凤暄宫长久以来的宁静。
顿时,凤暄宫内乱做一团,收拾着皇后走到哪儿看到哪儿的书籍。
皇后进宫两个多月,皇帝自大婚之夜后未踏足过凤暄宫半步,今夜怎么突然来了?
事先没听到半点风声,莫非皇帝是临时起兴来的?
与众人紧张兴奋的忙碌相对比,水灵灵柳眉轻锁,脸上闪过厌烦,随手将书搁置一旁,慢条斯理地站起身,稍微打理下发髻衣裳,使自己看起来不会太邋遢。
皇帝聍走入凤暄宫时,瞧见满屋子奴才跪倒一地,披头散发的皇后也跪在其中。
“臣妾/奴才恭迎皇上。”
“平身。”皇帝聍懊恼的目光凝视着皇后披散的墨发,青丝如瀑布,自然披散于身后,不似一般嫔妃,要到入夜十分才散开发髻,卸除珠宝首饰。
他想不明白,自己怎么走到凤暄宫来了。
今日的奏折,他是在承乾宫批阅的。
批阅奏折时,脑海中不时闪过皇后模糊的面容,清泉般的声音,山野的气息,空灵的美感。
放在朱砂笔,随意走走,待回过神来,已然走到凤暄宫外,小桂子在他怔忡之时,高喊一声,逼得他不得不进来。
水灵灵站起身子,低眉顺眼的模样好一派温良,看的皇帝聍微诧。
宫女们赶紧手忙脚乱张罗茶果点心,挑亮灯火,只盼皇帝能发现皇后的美,留在凤暄宫过夜。
皇帝聍目光轻扫,诧异凤暄宫冷凝的环境。
他的确不愿立舒相之女为后,为了征东十万大军,他妥协。恋太妃怕他心中不快,主动承担打点凤暄宫事宜,隐约记得大婚之夜,凤暄宫喜气扬扬,处处弥漫着热闹喜气,何似此刻冷凝。
大红喜字全部拆除,艳色珍奇古玩一律换成素雅之色,月白墙壁搭配上素雅之色,显得分外冷凝,若非烛火跳动红光,为凤暄宫增添一抹艳色,只怕他会认为误入冷宫。
冷宫?
这就是她的目的么?
把凤暄宫弄成冷宫,无声控诉他?
呵……
好有心计的女子!
若非他早已看穿她险恶用心,只怕会愚蠢到以为,她是个比贤妃还善良的姑娘。
瞧着站在五步以外的皇后,皇帝聍奇怪她的个头为何如此之矮?
估计不到他肩膀。
此刻,皇帝聍忘了,水灵灵虽贵为皇后,却是个年仅十四的小姑娘,尚未及笄,懵懂无知之年,便入宫嫁人,成为三千佳丽之一,沧海中一粒灰沙,毫不起眼。
皇帝聍坐下,呷了口君山银针,不甚满意,平日喝惯了雪片龙井、庐山云雾女儿茶等极品,君山银针虽说也是一等一好茶,与极品相比,差别难掩。
浅尝几口糕点,皇帝聍才发现,皇后依旧站在方才站的位置,低眉顺眼,丝毫没有靠近他的意思,心中不觉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