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穿帘,干涸小怜嘴角血迹。
暖暖春风,暖不了水灵灵淡漠的心。
正襟危坐,水灵灵品着香茗,仿佛没有瞧见跪了许久的小怜。
茗烟袅袅,茶水清清,碧波荡漾,入口甘甜。
好茶。
“笑颖。”
“奴婢在,娘娘有何吩咐?”笑颖装做没瞧见跪了将近一个多时辰的小怜,恭声道。
“本宫想看书。”粗通文墨的她,从来没有机会好好看书。
为了活命,为了生存,她一直挣扎于生死线上。
曾经遗憾,曾经渴望,如今好了,她有一生的时间看书,却不知皇宫中的藏书,是否够她看一生?
这,是否算是补偿?
好别样的补偿。
笑颖微怔,忙道:“不知娘娘想看什么书?”
水灵灵怔忡,她想看书消磨人生,却从来没想过书还有种类可分。
思量片刻,水灵灵道:“有意思的。别拿歌功颂德的书。” 那些没意思,尽是满纸荒唐。
笑颖忙应道,打了个欠,躬身退了出去。
临走前,瞧了眼小怜,眼底闪过一丝怜悯。
皇后,也不是个仁慈的主儿。
“玛嘉。”
“奴婢在。”不情不愿,玛嘉拖着脚,走到皇后面前,欠了欠身。
“宣袁院使。”冷冰冰的神情,没有过多表示。
“为……”玛嘉想问,触及皇后漠然的脸庞,话到嘴边赶紧吞了回去,她没忘记在舒府时,皇后是怎么整治她的,“是!奴婢这就去。”
拖着脚,玛嘉慢吞吞出了凤暄宫。
她不急,有人比她更不急。
水灵灵瞧了眼依旧跪着的小怜,懒洋洋道:“名字。”
“奴……奴婢小怜……”嗫嚅着唇,小怜颤声道。
此时,她再不敢庆幸皇后救了她一命,皇后比殷婕妤更难伺候,性子更阴晴不定。
“入宫多久了?”
“八……八年了。奴婢八岁入……入的宫……入宫后,奴婢在浣衣殿待了六年,两年前,殷婕妤娘娘进宫,奴婢才……才被派到去伺候殷婕妤娘娘。”身处皇宫八年,小怜机警答道。
“家里有什么人?”
“奴,奴婢家乡发大水……家人都死,死光了……”忆起身世,小怜有些哽咽。
孤儿?
没有任何家世背景?
从浣衣殿的小宫女一下子变成殷婕妤身边的宫女?
“谁把你调去殷婕妤那里的?”没有靠山,怎么可能?
小怜想了想道:“是管,管事的崔麽麽,她见奴婢手脚灵快,当时殷婕妤娘娘刚进宫……被册封为才人,很得皇上宠爱,殷婕妤娘娘生性爱干净,问管事麽麽多要一个宫女打扫屋子,奴婢就,就到殷婕妤身边去伺候了。”
侍宠而娇?
“你跟着殷婕妤两年,今天她打你,你恨她么?”试探的口吻,随口说出的话语。
小怜身子一僵,赶紧磕头道:“奴婢不敢!奴婢一介奴才,主子要打要骂都是应该的,奴婢万万不敢心生怨恨!”
“是不敢,而不是不愿。”水灵灵轻声下结论。
“皇后娘娘,奴婢……”小怜大为惶恐,皇后的心思,她半分猜测不到。
不容她把话说完,水灵灵径自道:“好好做事,安分守己,本宫不会亏待你的。”
她当然不会亏待她。
她,会是她手中极为重要的一颗棋子。
易守,也易攻。
“皇后娘娘,袁院使求见。”玛嘉的声音从宫门外传来。
“带进来。”
袁院使躬着身,缩着脖子,行礼道:“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
袁院使站起身来,微微哆嗦着手。
他早已想向朝廷辞官,无奈这个节骨眼上,舒相盯着他,皇后也盯着他,若他稍有动作,只怕性命难保。
不得已,每天在御药房浑浑度日,就怕舒相或者是皇后召见,哪知皇后才进宫,就召见他,不知皇后心理在想什么。
他的脑袋?
还是他的九族?
“晚香夫人身体如何?”开门见山,水灵灵省得他多做揣测。
脊背一直,袁院使忙道:“回娘娘的话,舒相每天都命人给晚香夫人熬最珍贵的药,晚香夫人这几日身子好了些,已可以下床了。”
“有劳袁院使了。”冰冷的嘴角,稍稍软化,水灵灵隐露出入宫后第一丝笑意,“玛嘉,打赏。”
玛嘉取出十两银子赏赐给袁院使,让袁院使更加难安。
他可不认为皇后会相信他的说辞。
“本宫宫中的宫女,名字都是两个字,小怜,从今日起,你就叫‘纤眠’。”想了想,水灵灵为小怜改了名字。
春风穿透宫殿,透着一股子寒意,轻刺脊骨,怕冷的小宫女微微瑟缩,埋怨今年的春天为何恍若冬日。
“谢娘娘赐名。”小怜赶紧扣头谢恩,从此刻起,她就是纤眠,而不是小怜了。
“袁院使,你替纤眠瞧瞧,开副方子。”轻揉白皙颈项,水灵灵不遮掩眼中困乏,“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