恹恹的,好似,隐隐的觉得亏欠了他什么,却又说不清为什么?
反正,就是心里酸酸的,想落泪。
沁水园。
大夫匆匆忙忙赶来,是名老中医,路上被催的紧,一进屋,就蹲着身子,哈哧哈哧喘气,脸涨的通红,实在撑不住了,还未缓过劲来,小厮急了,窜过来,抓着他的衣领子,拖到床边,狐假虎威的发号施令,命令他赶紧诊治。
小虎趁着机会,悄悄离开,心里却讥笑着,果然,什么主子养什么奴才,狗仗人势。他不用看,也知道,那些皮肉伤,养个几天,就没事了,要命的是毒,看着不像自己下的那种,不过,最晚明天,也该发作了,到时候,几种毒一起发作,肯定壮观。
偏院,几个丫头还在磕着,水思淼终于忍不住,“你们下去吧,我会尽力而为”,平静、淡定。
虽然,没有什么气势,几个丫鬟却不敢造次,小心的退了下去,恰好小虎进来,“少爷,你看”将手里的耳环吊坠交给他,并把事情详细说了一遍,甚至连伤口的怀疑都说了。
“奥?云家,他们凑什么热闹?难道不知道我跟他们庄主的交情?”
“少爷,云家,恐怕也就庄主知道您的底细,别人哪能知晓?”小虎想起那小厮的话,有些忿忿不平,少爷的厉害,水家更是没人知道。
“行了,别瞎想。先生是不是要来信了,几个大掌柜到京城了吗?”水思淼转移话题,不想继续纠缠在云家的话题上。
“是,先生的信件,今早就到了,几个大掌柜也在昨天陆陆续续住到了客栈,少爷,是请他们进来,还是?”小虎知趣的没有说出心中所想的,老实的交代,手里却在准备外出的长衫与鞋帽。
“你倒是机灵”水思淼笑的坐起来,由他服侍着,穿戴好,附耳嘱咐几句,从暗格里,拽出一把寒光灿灿的匕首,拉开一条小缝,从窗户里跳出去,轻巧的跃上屋顶,一起一落,已经飘出十几丈。
深夜,繁华的大街上,早已没了半个人影,整个京城全部陷入梦乡之中。
一道黑影,快速闪过,好似突然发现了什么,半空中,愕然止步,潇洒的落在某处高楼的一角,风,肆无忌惮的扯动他的衣袍,吹得呼啦做响,一头乌黑长发,飘起,浑身散发的气势,狂妄、霸气。
他只是静静的站着,背着手,望着前方的黑暗!看不清面上的神情,只有一双眼睛,似星辰,如宝玉,夜色中,灿灿耀眼。
水思淼聚集全部心神,听着身后的动静,发现,他果然慢慢走过来,眼底,一抹亮光快速闪过,后背,绷的极紧,小心防备着。
“这位兄台,怎么如此好的雅兴,深夜在此赏月,如果不嫌弃,可否与在下去喝杯酒?谈天说地,如何?”
背后传来清朗的声音,颇有书生气,宛似酸腐文人。
“朋友,初次相识,喝酒,还是免了,我倒想与朋友合作,不知,可否赏脸?”水思淼没有转身,遥望天际,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哦?兄台如此抬爱,看得起小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需要你慕金先生亲自出手,先生看上的东西,绝无失手之说,小弟就别献丑了。”
二人之间的距离,三四步左右,谁也没有打算在靠近一步。
“不过是个虚名,无非是几个朋友胡闹取得名号,运气好点罢了,哪里能跟云家乘龙快婿比得了,不过,我想你也许会对那东西感兴趣的,何不试试,即便失手了,也没人知道,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望考虑一二,如何?”
水思淼转过身来,出门前,早已带好面具,将那身行头穿的妥当,不怕有人认出来。
慕金先生,是他在江湖中的名号,喜怒无常,专爱结交江湖怪侠,喜欢奇珍异宝,一旦瞅上,肯定手到擒来,另外,据江湖传言,他是道上顶尖杀手,对于雇主的要求极为苛刻,可贵,可贱,全凭心情。
古月乍一看,绝对是文弱书生,瘦削的身子,罩在宽松的衣服内,瞅着,令人担忧,仿似能被一阵风吹跑,不过,脸上的疏离淡漠却与气质完全不符,与水思淼又有些不同。
一个像豹,一个似狐。
哪一个,都令人不容忽视。
“好,既然慕金先生极力相邀,在下便陪着先生去玩玩,希望能让先生开心尽兴,现在动身吗?”古月淡淡的瞥了一眼,继而退后半尺,让开路,准备同行。
“爽快,大丈夫就该如此”
水思淼赞叹一声,没有说去偷什么?去何处偷,只是提气,展开轻功,朝着东南方而去,虽然是临时决定,不过底细早就摸清了,因此也是有恃无恐,古月安静的跟在后面,没有落下半毫,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远远的看到东厂的牌子时,尽管有所心理准备,还是大大的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慕金居然如此大胆,主动招惹东厂,一般人,想躲都来不及呢,好好地,来趟什么浑水,可是,既然同意了,也就没有临阵退却之说,因此,仅微微斜挑眉梢,便静默不语,等着他说明来意。
距离院墙还有几步远时,水思淼挑了一颗大树,窜上去,瞄着紧跟上来的古月,无比开心,他可是清楚院墙的机关,“院落偏左,花园正中,从左到右,第三块假山里面,有你梦寐以求的东西,如果信得过在下,你尽可以放心的去看。我对另一些东西感兴趣,不知道兄台,能不能与我来个声东击西?”说话时,眼睛直视着院落正中,亮如白昼的房间,几道不断晃动的身影,清晰的倒影在窗户上。
“先生怎么这么废话,各取所需,本就公道,告辞,在下会极力配合,不过,能否成功,各凭本事。”话说完时,人已经飘出了老远,深灰色的宽袍,顷刻间便不见了。
水思淼并没有立刻动身,而是在树上又沉思片刻,随手摘下一片树叶,从发间取下一枚银针,小巧的刻了几个字,用内力,送到窗前。
啪!发出了轻微的响声,房内,立即被惊动了,呼啦,跑出了几个人,有一个甚至乍呼呼的叫着:“谁?”
可是,围着房子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半个人影,即便窗前,都没有丝毫痕迹,只是,地上,砖缝旁,安然的躺着刚刚泛绿的叶子。
几个人忙活半天,没有发现,也就半信半疑的回屋了,磨蹭在最后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厮,趁着无人注意时,偷偷的脚尖一挑,树叶神不知鬼不觉的飞入袖口。
整个院落,又恢复了寂静,正房里的灯,灭了三盏,人影,少了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