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气的站起来,铿锵有力的说:“不行,你侄女不守妇道,关我孙儿什么事?”
“我侄女好好的姑娘,说不定水府有欺男霸女之辈,这,还是等我审完再说吧”也不给老太君反驳机会,朝厅外喊“来人”,话音一落,进来十几个人,呼啦,将水思淼围住,二话不说,抬起人就走,利落、迅速,显然早就计划好的。
老太君看着孙子被抬走了,一口闷气堵在心口,眼前一黑,晕过去了,丫鬟婆子门忙围上来,推搡半天,她才悠悠醒来。
刚睁开眼睛,就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快,扶我去找张氏。”
柳飘絮第一时间知道了此消息,她发现小叶子绝对有做间谍的潜质,打探消息,绝对一流,从不用主子费心,指哪打哪。
大眼睛骨碌碌的转了几圈,便知道该怎么做了,“春梅,春喜,给本小姐梳妆,我要出去表演。”这几天,几个丫头的心思有些变化,她可是瞧得清清楚楚,当下决定,一视同仁。
在她的耳提面命下,俩丫头只是简单的画个淡妆,并挑了件素雅的裙,乌黑秀发,也仅插根玉簪,整个人看着大方,却不失风韵。
领着柳眉,慢悠悠的散步,到张绣瑶院落时,时间刚好,老太君到了,六夫人也在,“姐姐,相公……”
话未说完,眼泪珍珠般的落下来,身子也不断的颤抖,担心、忧郁之情,溢于言表。
“妹妹”张绣瑶柔柔弱弱的叫了一声,抱住柳飘絮,两人抱头痛哭,哭的老太君更心烦,却发不得火,只能压抑着不耐,“孙媳,要不你回家一趟,求求张宰辅,锦衣卫抓人,旁人帮不上呀!”
心里却将王映雪骂个狗血喷头,她偷人了,还理直气壮的把孙子抓走了,她那宝贝孙子,还病着呢,哪能受得了苦呀!
想至此,心里更加难受,又催了一遍。
柳飘絮擦干眼泪,对张氏得体的福了福,不说话,却用期盼的眼神,巴巴的瞅着,小脸皱成一团。
张氏架不住几人的哀求,答应回去求一求,老太君几人的感情攻势才弱了。
送走张氏后,柳飘絮与老太君两人虚应几句,赶场似地带着入香去找小虎,虽然她很期盼成寡妇,可是,过场还是要走的,不然,哪有好日子过。
小虎没在外屋,她刚想走时,却听见说话声,声音压得很低,好似从内屋传来的,不由得纳闷,水思淼不在,他和谁说话呢,装作刚到的样子,喊着“小虎,小虎”。
说话声蓦地停了,门帘一挑,小虎由里屋出来,柳飘絮透过一丝缝隙,瞅见几个黑衣人,也不多话,掏出几张银票,“小虎,相公被锦衣卫带走了,姐姐去求张宰辅了,这是几百两银子,赶紧去打点吧,不够,我再去找我爹。”
小虎一愣,本能的接过银票,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好似第一次认识一样,“柳夫人回去等着吧,我们一定想办法救出爷。”
柳飘絮聪明的领着入香离开了,出了门,在她耳边嘀咕几句,又塞给她二百两银子,打发她马上去找水芹,趁她阵脚大乱,赶紧出击。
王宅。
气氛有些诡异,静默中,一股异动的气流,缓缓流窜,王虎坐在首座上,沉吟不语,王老爷坐在下首,唉声叹气,水思淼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好似,除了沉默,每人都无话可说。
一丝丝紧张,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膨胀。
王虎兄弟对视一眼,走这一步,全属迫不得已,不然,王映雪必死无疑,只是,现在,这么困着,也不是办法。
王虎心中焦急万分,他知道,东厂的势力一定在院落周围虎视眈眈,他们盯了这么长时间,岂能轻易放弃,“思淼,你可否放映雪一条生路?”声音中有几分尴尬,“我知道,这一切,肯定有误会,而且,她毕竟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你能不能网开一面,放过她。”
后面的话,声音很轻,只有他们二人能够知道说的什么。
水思淼轻启双眸,一双美目,黯淡无神,“叔父,我久病缠身,自知,恐怕来日不远,娶你侄女,实在是不智之举,耽误了她后半生的幸福,她如不愿意,我可以答应和离,只是,她如此做,可将我的脸面放在眼里,人活着,总是要脸面。”
声音,极轻,似微风。
王虎二人却浑身一震,意思他们都明白,的确,男人,对于这,极在意的,换成自己,恐怕早已暴跳如雷。
可是,眼下,他们只能舍着老脸,求他。
王映雪梳洗打扮一番,终于出现,虽然头上缠着纱布,脸上浮肿未散,可是,精神却好了许多,对着父亲与叔父轻轻的一福,起身的瞬间,眼泪却落了下来,一声颤颤的“爹爹”,叫的王老爷也是老泪纵横。
终于,不舍的揽进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喃喃的问:“雪儿,你怎么这么傻?”
好似终于找到依靠,王映雪没有往日的骄横,小鸟依人般的靠在他怀里,“爹,我,我是被水二哥糟蹋的。”
说罢,痛哭失声,抽噎声,在寂静中,分外响亮,哭的水思淼不耐,眉头皱了皱,终于忍下来。
“那个畜生,等着爹爹给你出气。”
一句话,就定了事情原委,父母,总是毫无理由的相信自己孩子的话,尤其是无限委屈的话。
王虎一直未出声,他的眼神,一直盯着水思淼的反应,见他蹙眉,连忙出声提醒,“思淼,如果此事当真,你看怎么办?”
水思淼闭着眼,淡淡的,毫无情绪的一句话,却令王氏父女脸色大变,“二哥被赶到别院两个月了,你什么时候见的?”
王映雪面如土色,没了刚才的理直气壮,嗫喏着:“这,这,他自己声称是水二哥的,天黑,我也看不清他的相貌”话语,有些语无伦次,好似临死前的垂死挣扎,而后,将头埋在王老爷怀里,哽咽着说:“爹,你得帮我”
王老爷点点头,想答应,王虎却严厉的呵斥:“映雪,你回屋,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一句话,吓得她哆嗦着,依依不舍的从爹爹怀里钻出来,磨蹭着回屋了。
王老爷急的频频使眼色,王虎故意忽略,又将视线转回水思淼身上,“侄女婿,你看,这孩子还真是吓坏了,如果你能答应和离,且保留她的名声,我可以保证,今后,你跟鞑靼、辽贸易,顺畅无阻。”
水思淼心里暗哼一声,终于问到重点,今天无非就是想旁敲侧击吧,疲惫的面容挂着几分不解,茫然的神情,非常逼真,“王统领,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鞑靼、辽,贸易,你问错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