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市长离任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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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张东的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你想得太简单了。到局里之后,我会告诉你,我们是凭什么再一次来你府上的。”

上官至薇终于认识到,这已经没有周旋的余地。她站了起来,“我需要换换衣服。”

她走进卧室,将门关上。

丁少聪有几分紧张,向张东连说带比划,“让她自己进卧室,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张东笑着摇了摇头。

他们静静地站在客厅里,等待着她走出卧室,又走进了卫生间。

丁少聪指着那些掰碎的光盘,有些不解,“张局,你怎么能让他掰碎了?”张东一副鄙视的表情,“备份。这是备份。亏得你还觉得自己很聪明。”

四十多分钟后,上官至薇跟着张东和丁少聪走进了张东的办公室。

“坐吧。”张东指了指沙发。

上官至薇坐了下来,张东向丁少聪示意了一下。

丁少聪走到办公室的一角,将一个纸箱搬了过来,放到了茶几边上,又从中将一支鱼竿拿了出来,放到了茶几上。

张东指着鱼竿,目光逼向上官至薇,“这个东西你应该见过吧?”

那一刻,上官至薇立刻惊呆了。

她似乎是下意识地躲避着鱼竿,仿佛又觉得那样做十分不妥,一股焦躁的情绪油然而生。

这一切都被张东尽收眼底,“说吧,为什么要将它扔到护城河里?你不会说这不是你干的吧?”

上官至薇依然沉默着。

张东起身拿了一杯矿泉水,放在了上官至薇面前,又坐到她的对面。

“是我扔的,没有别的目的,就是不想让自己牵扯进去。”上官至薇终于开口说话。

“从头说来,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先说你与闵家山是怎么认识的。”

上官至薇平静了下来,开始述说心底的秘密。

原来,她此前说起的与闵家山认识的经过,完全是一种谎言。是她临时编造出来的谎言。

那是她一次在与五洲房地产开发公司董事长季佳舒的接触中,说起了自己身体不适这件事,引起了季佳舒的注意。季佳舒主动提出来可以帮帮她,找一个医生看看病。那时,上官至薇已经结束了婚姻的三年之痒,刚刚走出第一次婚姻。她独身一人住在一个临时租住的房子里。没过多久,她就发现自己腹部不时的疼痛,于是便去了一家医院检查,检查的结果是子宫上有多个囊肿,医生建议她将子宫摘掉。她没有孩子,那样做是她说什么都无法接受的。这件事一直困惑着她,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季佳舒几乎是让上官至薇突然看到了希望。她表示应该尽量采取保守疗法。

一天下午,季佳舒与上官至薇一起走进了闵家山的办公室。闵家山已经在那里等着她们。

上官至薇还清楚地记得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她就给闵家山留下了很不错的印象。她发现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眼睛里闪现出的异样的目光。

那时,她不仅仅是因为与他年龄上的差别而让他眼前一亮,他似乎对她的形象与气质更有好感。

那一刻,仅仅是十几分钟后,她就感觉到他对她超乎寻常的殷勤。那是因为就连季佳舒也是后来才知道国华医院已经几年没有妇产科这个科室了。而闵家山明明知道这一点,却还是那样热心。

闵家山满口答应着,一定会帮这个忙。他当即表示,一定在最短的时间内为她找到全市最好的妇科医生,重新为她做检查和制定治疗方案。

三天之后,当上官至薇再一次与闵家山见面时,她的身边已经没有季佳舒。闵家山亲自把上官至薇带到市医科大学附属医院。

王蓉是这个医院这方面的专家,已经六十岁有余,是医院方面强行把她留下来继续服务,是她接待了闵家山和上官至薇。整个检查过程是一路绿灯,足足耗费了三个多小时。这期间,闵家山始终都待在院长办公室里,喝茶聊天,等待着最终结果出来。

王蓉看到所有的检查结果时,说出了自己的意见,可以考虑将囊肿剥离,从而保住子宫。

当听到这一结果时,上官至薇是兴奋的。更让她兴奋的是,她根本没有想到闵家山会自始至终都陪伴在医院里。这让她感觉到了温暖,一种久违了的温暖,特别是那分明是来自于一个异性的温暖。

几天之后,她走上手术台。手术完全是按照事先的约定由王蓉操刀。

此前,当上官至薇提出是否需要打点一下王蓉医生时,季佳舒当时表示用不着,既然闵家山能这样热情帮忙,看在她季佳舒的面上,就不需要上官至薇自己操什么心。手术是成功的,异常地成功。

住院期间,闵家山知道上官至薇没有亲人可以前去照顾她。他便主动委托医院方面为上官至薇找了一个保姆。在这期间,他还几次来医院看望过她。或许正是因为闵家山这种热情之举,让上官至薇对他产生了感激之情。

出院之后,上官至薇把这一切告诉了季佳舒。她不知道应该怎样感谢闵家山才好。季佳舒给她提了一个建议,不妨可以请他吃顿饭,表达一下自己的谢意。上官至薇接受了季佳舒的意见,不久之后的一天晚上,上官至薇把闵家山请到了国悦酒店的一个不大的包间里。当她提前向他发出邀请时,他并没有拒绝。当他出现在上官至薇面前时,他的脸上挂着笑容。

那天晚上,他们一起喝了酒,尽管他们是第一次单独坐在一起用餐,尽管这只是两个人的聚会,可双方却没有一丝陌生感。当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酒店门口时,双方都发现自己醉了。

他们的意识却是清醒的。两个人各自开来的轿车都只好停在了酒店门口。上官至薇坐进了一辆出租车,闵家山也坐了进去。当出租车停在上官至薇家门口时,两个人都下了车。闵家山客气地要将上官至薇送到楼上,上官至薇并没有过分地表示拒绝。当上官至薇家的那道门槛将两个人分隔在房间内外的那一刻,两个人的目光却交织在一起。

“握一下手吧。”闵家山说道。

上官至薇毫不犹豫地伸出了那只纤细的手,两个人身上的暖流就在那一刻通过那有限的肌肤接触,涌遍了对方的全身。闵家山不仅仅感觉到了那只手的纤细和异样,更感觉到了通过那只手传递的依依不舍。那只手长久地缠绵在他的手掌之中——柔软、柔嫩、柔情。

他们就是这样鬼使神差地走到了一起。正是那个晚上,他们把各自的热情分别注入了对方的肌体。

“后来呢?后来又发生了些什么?”张东的话让上官至薇从回忆中醒来。

“如果说我们的第一次接触,是因为我对他充满了感激的话,那么,后来,后来我就真的渐渐地爱上了他。我发现他是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加上我知道他与他爱人的感情不好,我就从心底里接纳了他。”她停顿了一下,这引起了张东的注意,张东却并没有再度打断她。她看了看张东,“再后来,再后来我们就想到过要结婚。”

“他答应了?”张东紧追不舍。

“他已经离婚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张东有些莫名其妙。此刻,张东想到了此前曾经了解到的关于闵家山是否离婚的两种不同的说法,本身就是矛盾的。上官至薇的这种说法又能佐证什么呢?

“两三个月前,我看到了他手里拿着一份离婚证。”

“那份东西是在你手里,还是在他手里?”

“我只是看过。当时他就装进了包里。”

“这么说,你们正在准备结婚?”

“没错。”

“这我就不明白了,你肯定是不否认他出事之前的那天晚上是在你家里度过的。那你为什么要在他出事之后,将他的鱼竿扔进护城河呢?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过了好半天,张东才听到上官至薇挤出了两个字“害怕”。

张东有些莫名其妙。

“他答应了我,准备一起去大王岛上待两三天。所以晚上把鱼竿带到了我家里,我们准备第二天晚上出发,没想到没到第二天晚上,他就出事了。”她停顿了一下,“我觉得他的死有些莫名其妙,我越看那些东西,越觉得害怕。它就像是一个勾魂的东西,是不是它把他钩走了,我害怕它也会把我勾走,就想到把它扔了。又怕被别人捡到,就想到了护城河。”

张东轻轻地晃动着脑袋,显然是将信将疑,但他并没有就此再追问下去,而是特意转移了话题,“他出事之前,你发现过什么异常情况吗?”

“没有,根本没有。”

“你认为他的死会与什么事情有联系?”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她轻轻地晃动着脑袋。

此刻,张东断然得出了一个结论,闵家山绝非是出海钓鱼时而发生了意外。如果上官至薇的话是可信的,那么他是不大可能在与上官至薇约好了的情况下,又于第二天去海上垂钓。

可是闵家山的遗体明明是在海上被发现的呀!

此刻,张东这样想着。

毕竟已经有了新的收获,张东虽然没有满足,却下意识地感觉到需要收兵了。在这个女人身上仿佛还隐藏着太多的秘密,但是在没有掌握更多证据之前,不能再过多地纠缠下去,以免乱了方寸。

上官至薇离开之后,丁少聪有几分兴奋,“张局,今天真是意外收获呀。”

“怎么叫意外收获?”

“你怎么会想到鱼竿会是她扔的?”

张东不无蔑视,“你小子学着点吧。第一次去她家时,我曾经发现过鱼竿,当时只是没有想到会与闵家山有关。”

丁少聪信服地点了点头。

“你怎么想到突然要把她带到局里?这是此前我们没有过的打算呀?”

张东并不想回答他,却又看着他的目光有些执拗,便一边收拾着办公桌上的东西,一边回应了他,“人啊,都是一样的。贪心动则津生,哀心动则泪生,愧心动则汗生,欲心动则精生。当我发现她的脸上沁出了一脸的冷汗时,我就断定击中了她的要害。那时,她就不得不跟着我们走了。”

丁少聪不停地点着头。

张东笑了,“所以聪明是智慧,是需要努力去积累和打造的智慧,是绝少的天赋。小子,努力吧。”

“张局,我还有些不明白,你怎么又把她放走了?”

“那你想怎么样?拘了她?凭什么?凭她和闵家山的关系?”张东一边说一边朝办公室外走去,“她身上的疑点,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他看了看手表,又随手关上了办公室的房门,“我到点开会了。你小子给我盯住了工地那边的事。一定要找到那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