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而诈善,无异小人之肆恶;君子而改节,不及小人之自新。
那些道貌岸然的君子如果以欺诈行为博取善名,那么他们的行为与邪恶的小人作恶多端没有什么两样,一个正人君子如果放弃自己的志节落入浊流,那还不如一个改过自新的小人。王安石在变法的过程中,视吕惠卿为自己最得力的助手和最知心的朋友,一再向神宗皇帝推荐,并予以重用,朝中之事,无论巨细,全都与吕惠卿商量之后才实施,所有变法的具体内容,都是根据王安石的想法,由吕惠卿事先书写成文及实施细则,再交付朝廷颁发推行。
当时,变法所遇到的阻力极大,尽管有神宗的支持,但能否成功仍是未知数,在这种情况下,王安石认为,变法的成败关系到两人的身家性命,并一厢情愿地把吕惠卿当成了自己推行变法的主要助手,是可以同甘苦共患难的“同志”。然而,吕惠卿千方百计讨好王安石,并且积极地投身于变法,却有自己的小九九,他不过是想通过变法来为自己捞取个人的好处罢了。对于这一点,当时一些有眼光、有远见的大臣早已洞若观火。司马光曾当面对宋神宗说:“吕惠卿可算不了什么人才,将来使王安石遭到天下人反对的,一定都是吕惠卿干的!”又说:“王安石的确是一名贤相,但他不应该信任吕惠卿。吕惠卿是一个地道的奸邪之辈,他给王安石出谋划策,王安石出面去执行,这样一来,天下之人将王安石和他都看成奸邪了。”后来,司马光被吕惠卿排挤出朝廷,临离京前,一连数次给王安石写信,提醒说:“吕惠卿之类的谄谀小人,现在都依附于你,想借变法为名,作为自己向上爬的资本,在你当政之时,他们对你自然百依百顺。一旦你失势,他们必然又会以出卖你而作为新的进身之阶。”
吕惠卿的伪君子手段果然是大见其效,王安石对这些话半点也听不进去,他已完全把吕惠卿当成了同舟共济、志同道合的变法同伴,甚至在吕惠卿暗中捣鬼使他被迫辞去宰相职务时,王安石仍然觉得吕惠卿对自己如同儿子对父亲一般地忠顺,真正能够坚持变法不动摇的,莫过于吕惠卿,便大力推荐吕惠卿担任副宰相职务。
王安石一失势,吕惠卿的小人嘴脸马上浮上台面。不仅立刻背叛了王安石,而且为了取王安石的宰相之位而代之,担心王安石还会重新还朝执政,便立即对王安石进行打击陷害,先是将王安石的两个弟弟贬至偏远的外郡,然后便将攻击的矛头直接指向了王安石。
吕惠卿真是一个伪君子,当年王安石视他为左膀右臂时,对他无话不谈,一次在讨论一件政事时,因还没有最后拿定主意,便写信嘱咐吕惠卿:“这件事先不要让皇上知道。”就在当年“同舟”之时,吕惠卿便有预谋地将这封信留了下来。此时,便以此为把柄,将信交给了皇帝,告王安石一个欺君之罪,他要借皇上的刀,为自己除掉心腹大患。在封建时代,欺君可是一个天大的罪名,轻则贬官削职,重则坐牢杀头。吕惠卿就是希望彻底断送王安石。虽然说最后因宋神宗对王安石还顾念旧情,而没有追究他的“欺君”之罪,但毕竟已被吕惠卿的“软刀子”刺得伤痕累累。
为人处世中,不乏这样的人,当你得势时,他恭维你、追随你,仿佛愿意为你赴汤蹈火;但同时也在暗中窥伺你、算计你,搜寻和积累着你的失言、失行,作为有朝一日打击你、陷害你并取而代之的秘密武器。公开的、明显的对手,你可以防备他,像这种以心腹、密友的面目出现的伪君子,实在令人防不胜防。
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但生活中的暗箭却是防不胜防。许多道貌岸然的人貌似忠厚的君子,其实肚子里净是阴谋诡计男盗女娼。像这种伪君子理应受到社会唾弃。但在现实生活中,这些披着道德外衣的人往往还能得逞于一时,欺世盗名。由于披上了一层伪装,识别起来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