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锦衣意志坚决,莲花知道劝也无用,便只好带着熟睡中的炽儿以及可以幻形的蜂卫遵照锦衣的吩咐进了小千世界,驾驭着乾坤袋进入空间裂缝隐藏起来。
可以幻形的蜂卫,身上已经有了妖气,若是留在外面,只会招来那些修道之人的攻击。反而是那些法术低微尚不能幻形的蜂卫留在外面担当侦查之职更为安全。
锦衣此时不肯进乾坤袋中的小千世界,除了要找敖风,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感动归感动,她潜意识里却并未将公孙子如当成可以信任的人,乾坤世界是他们的世外桃源,她不可能轻易让外人知道它的存在。
锦衣将屋子内的血气用法术清除后,又剥掉公孙凌身上的血衣,将之焚烧一空,这才夹着公孙子如叩开密道的暗门进入密室之中。
这密室就建在花园湖水之下,外界的光线可通过湖面下的水晶屏障折射下去,加之敖风那败家的东西又镶了些夜明珠在里面,行走在下面倒跟白天没什么区别。
锦衣先前光顾着撤离,倒不曾在意公孙子如,如今将人带到安全的地方,往那床榻上一放,方才意会到,自己竟然将人家堂堂一介王爷给剥的只剩了件内衣内裤挂在身上。
可是,这个,嗯,想着治伤得把伤口露出来才成啊……
锦衣扯了被子过来,掩耳盗铃地闭着眼,将手伸到被子下面,三下五除二,就将那内衣撕脱了开。
虽然盖上了,可想着那锦被下面就是人家几乎精赤的身体,锦衣还是略有些困窘地掉转了目光。
可又一想,这家伙如今是昏迷的,就算瞧了他也不知道不是。再说医者父母心,自己是当他是那个儿子的心态嘛……
锦衣一边很用力地说服着自己,一边鼓足勇气掉转过头来看。
浅蓝色的纱帐下,是一张铺着浅蓝色锦褥的雕花木床,木床上躺着一个闭着眼目的面色惨白男子,男子剑眉入鬓,曾经清澈宛若山泉一般的眼目闭合着,长而微卷的睫毛在脸上留下淡青色的阴影,让他的脸益发显得宛若透明的瓷器一样的白,一样的脆弱。
想着那伤几乎遍布了对方整个上身,锦衣做好思想建设后,眼神立刻就武装得满不在乎起来。嗯,当然也隐隐藏着那么一丝丝偷窥美男的八卦趣味。
慢慢扯开美男身上的锦被,虽然知道人家重伤之下那肌肤不会是小说中说得那样光滑如缎,但也完全没有想到,公孙子如的前胸后背,除了新有的伤痕之外,竟然遍布着无数狰狞的烫伤疤痕,以及陈年的鞭伤。
这,这靖江王不是安国公唯一的儿子,当今皇上最为疼爱的侄儿吗?这等娇生惯养的皇室贵胄怎么会弄了这么一身的恐怖伤痕出来?
看着那层层叠叠扭曲纠结的伤痕,锦衣看着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应该是幼年时饱受摧残而留下的伤痕!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后,锦衣小心翼翼将对方在床上卧放,先是用灵力修复碎裂脊骨肩骨肋骨,进而又消除心肺的淤血,最后缓了一口气,这才将手缓缓放在表面的伤痕上。
依她的功力,那些旧有的伤痕自然也可修复,但如今她的灵力得节约着用,若不能立刻到外界吸收草木精华,这生之灵力她还得留着部分对付有可能发生的意外。
“哦……”
经过大量灵力得疏通调理,公孙子如终于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他看到立在床榻边的锦衣先是愣了愣,继而想起什么似地转头四下里看。
这密室内的房间十分宽大,然而装饰却极为简洁,一床一榻一几,帘外并无多余的家具。
床榻上帘帐莹光浅浅,仔细一瞅,那帘帐上镶着的,居然都是色泽上等的南海珍珠打碎后琢磨过,再镶嵌上去的。粗粗一看,宛如星辰,奢侈华丽地让人咂舌。
公孙子如显然是见识过比这更华丽更奢侈的,见着这华帐并不觉得如何惊奇,只是用神识全力往四下里探去。直到觉察此处除了他们二人,并无危险,方才松了一口气。
“你,炽儿,没事吧?”
“无事。”锦衣点了点头,“我让人把炽儿带到安全的地方去了。”
见公孙子如问过之后,开始回过神来注意自己的身体,不由想着先前帮他找了件衣衫穿上的决定是正确的。
终不能让人家一醒来就尴尬吧。好歹人家是九死一生,到底要照顾一点情绪地……
“我……我这是怎么了?我身体怎么了?”
公孙子如刚想手臂使力挣扎着坐起来,谁知道竟然全身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他不由骇得瞪大了眼睛,望着锦衣,一双美目里尽是恐惧。
“你脊骨碎了,伤了经脉……”
公孙子如这伤,放在前世就是一个高位截瘫的绝症。
锦衣不知道这世间是如何称呼高位截瘫,却想着既然有神仙妖魔,有着灵气仙法,这高位截瘫定然算不上多么难治的病症。
公孙子如一听,慌忙凝气自查,果然气机在脊椎处无法通畅,几番努力未果后,不由挫败地呼出一口气,用带着绝望的神色望向锦衣。
珠光辉映下,锦衣那张曾经风华绝世的面容,此时却因灵力消耗过巨透出几分凡俗女子的艳丽妩媚来,肌肤白里透着红,那乌黑的眸子,幽亮幽亮地,透着几分关切,几分熟悉。
“淑媛……”他望着这张益发显得亲切熟悉的面孔,禁不住幽幽叫出了声。
她望着他,半响忽然轻轻一笑,“子如,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