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不知那车辕上驾辕的老妇,正用一双泛着水蓝色的眸子恶狠狠地盯着他。
“这样的人,也值得你动手?没的脏了手。”
这时,自康王拦下车架便离去与自己的部下们汇合议事后,坐在马车里一直没有说话的叶锦衣终于说话了。
显然,即便隔了窗帘,以她如今的神识,也早就察觉了那名叫着方达的校尉,目光盯着马车是何等的焚热放肆。
“嗯,主子说的是。”
幻成刘氏模样的敖风恭敬地点点头,接着转向公孙凌,森然问道:“这个贼胚子难道也放过不成?”
“呵呵,这个,随你的意……”
锦衣低头在炽儿脸上叭的亲了一口,叭又亲了一口,直亲得炽儿接连翻了几个白眼,粉红色宛若豆瓣儿似的小嘴儿嘟嘟着,连连吹出几个泡泡。那无可奈何的模样更是惹人爱。
锦衣见他不哭不闹,噙住他的粉红色的唇瓣,叭得又是亲了一口。
炽儿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小嘴儿一张,咿咿呀呀了几声,显然在谴责他的无良娘亲。
小小的人儿,乌黑黑的眼珠突然翻成了鱼肚白,那滑稽模样一下子将锦衣逗得笑了起来。
清脆的笑声传出,让目注着大军到来却要无功而返的公孙凌,脸色渐渐阴转多云,最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挥挥手吩咐涌上来的将领吩咐下去,大军返回太康城。
“女人……真是麻烦……”
公孙凌嘟囔了一声。
口气很有些无精打采,莫可奈何。
现在的他,哪里还有什么怒气可言?
只听到那清脆的宛若溪水叮咚的笑声,听到那奶声奶气的咦咦哦哦声,整个人便同要融化了一般。
虽然因为那姜氏的一支琴曲,导致前功尽弃,但从长远来看,这事原本就没这么简单,若是活捉了那慕容燕还好,若是将之不小心杀了,只怕会引起元蒙人更为凶猛的攻击。尤其是那个有着元蒙战神之称的南院大王慕容擎天。
据传这老匹夫的武功进境已经达到武圣的地步,自己这宗师的境界在同龄人中虽然已经是骇人听闻,然而与其相比显然相当于蝼蚁一般微弱。
若真在战场上单枪匹马的厮杀,自己哪里还有命再去与兄弟们争夺大魏皇帝宝座?
好在这人以武圣之尊,轻易不上战场,最近几年更是甘居幕后,而让其子慕容燕掌了南院的大部分兵权。
慕容燕贪财好色却无统兵之才,无论其武力还是军事还远远不是他的对手。或者放着这么个不成器的祸害留在元蒙军中,说不定有一日让其掌了更大的权力之后,就是元蒙倾国之时。
想通了这一点,公孙凌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奇好起来。
原本他并不是真要护送姜氏母子往天京去,如今却忽然地非常不愿意一个人回到太康城去了。
只是他不知道,等待他公孙凌的将是如何的一路衰运。
锦衣坐在豪华的马车里,时而逗一逗睡醒的炽儿,时而闭目养神,无论是动是静,她的鼻息都在缓缓吸纳田野之间的花之灵气水之灵气与木之灵气。
自车队出得太康城进入旷野以来,锦衣就惊喜地发现,除了紫色的花之灵气和蓝色的水之灵气之外,可供她吸纳修炼的又多了青色的木之灵气。
春末夏初,本是草木从初阳转为极阳之时,这时节的木之灵气充满着蓬勃的生命力,可以说是一年四季里吸收木之灵气的最佳时机。
加之路两边不时出现大片大片的森林,草木葱茏,在锦衣眼中,青色的光点比繁星还要密集,而气海穴中的凤形火焰,已经由紫蓝两色又增添了一抹淡淡的青色。
相对于锦衣的安静,骑着高头大马率领众侍卫走在车队之前的康王公孙凌,其一路行来却就颇为不平静了,甚至可以说走的步步惊心,时时动魄,满眼荆棘,满目疮痍,无尽沧桑!
只因为伴随着康王的怪事实在太多了。
甚至可以说,这一路上就好像是有一位绝世高手在专门的针对他,对他进行着无休止、无间断地连续恶作剧!
让康王殿下烦不胜烦,防不胜防,躲没处躲,藏没处藏。
举一个比较离谱、也非常不可思议的例子。康王在命令军队回归泰康后,正骑着马随着大队人马走在路上。突然天空飞过一群乌鸦。然后这群乌鸦突然间集体拉稀。
这已经够离谱了吧?
这还未算,因为所有人尽都没事,漫天乌鸦排泄的准头可谓精准无误,就只有康王连人带马被乌鸦稀粪淋得通透!
相信只要是正常人就没有人能想得到,一群正在高空飞过的乌鸦居然能够集体拉稀!
康王纵算少年英才,有着宗师的武功修为,可头脑也还在正常人的范畴之内,所以他也想不到,所以他就吃亏了。
那味道直接就臭气冲天、闻之欲呕!
闻到的人都这样的感觉了。康王这个在世人眼中高雅华贵的皇室中人,此时竟成了这个当“屎”人又当如何?
公孙凌第一反应是直接拨马狂奔,幸而前方不远就是条清湛湛的河流,人和马不知道在那河流里浸泡了多久,也不知搓去了几层的皮,方才没了那恶心人的臭味。
然而事情至此还不算完,当“屎”人公孙凌好容易弄干净了,一上岸却又发觉准备好的干净衣服居然又不翼而飞了!
而离他不过数十米正等着服侍他更衣的侍从们,竟似集体被人点了穴般,叫之不应,骂之不理,直接将康王给当成透明人无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