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上前去，倒了一杯温水给他，然后在床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公孙凌不客气地接过来喝了口水，坐在床上开始发问：“说吧，想问我什么？”
“你难道不知道真正的姜淑媛已死？”
公孙子如的唇角露出一丝讥讽，他才不信依照公孙凌的修为竟然会没看出来如今的姜淑媛只不过是新魂套了旧躯壳，瓶子未换，内里的酒早换了。
公孙凌呵呵笑了一声：“她有死吗？她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吗？她只要活着就是姜淑媛，就是我公孙凌的妻子。”
“说吧。”
“说吧。”
两个人一先一后说出同样的两个字。
“说说你究竟想如何。”
“这话我想问你，你究竟想如何。”公孙凌坐在床上跷起二郎腿。
公孙子如沉默了一会儿：“你与姜淑媛和离。”又微笑道：“我可以保你不死。”他很诚恳地说道：“性命只有一次，杀母之仇我可以不再追究。”
公孙凌侧侧头，颇有些兴致地打量着这个比自己仅仅大了不到一个月的异母同父的哥哥。
心想真不愧是父亲的种，父亲当年为了得到轩辕族的支持，为了那个皇帝的位子，杀妻杀子后，当月便迎娶轩辕明媚为嫡妻，如今这个禽兽不如的家伙杀了亲生父亲，却又想着光明正大地霸占弟媳，还好意思对自己说杀母之仇不再追究。
在公孙凌的心目中，甭管是谁占了姜淑媛的肉身，都依然是他儿子的母亲，都依然只能是他的女人。
他不许，也不可能将自己的女人拱手让给他人。
“若我说不呢？”他微笑着，平静如古井的双眼看着自己的哥哥。
“那也由不得你，明日我便会将你的死讯昭告天下，然后在明年春天迎姜淑媛母子进宫！”公孙子如耸耸肩。
“你认为你这时候还有能力危胁我？”公孙凌微微笑着，唇角露出狡黠的笑容，“刚才你若不把那些人放走，或许还有这个可能。”
公孙子如黑色的眼瞳慢慢变红，用清冷的语气不置可否地说道：“就算红叶此时亲自带了人来救你，就算冲进来，只怕也会来不及。”
公孙凌静静道：“你或许忘了，我能活到现在，从来都不是依靠别人的力量。”
公孙凌的手指轻轻垂在床边，开始微动起来，指尖似乎隐隐透着寒气。
公孙子如的双眼渐渐眯了起来。
便在一瞬之间，屋内的灯光黯了一下，公孙子如感觉某种力量破空而至，急忙闪避，那道夹着阴寒之气的力量擦着自己的脸颊击向对面大理石制成的墙壁。
轰然一声巨响，厚重的大理石墙壁竟被轰出一个巨大的窟窿，屋外屋内顿时少了遮拦。
曾被西渡母叶眉带走的红叶僧带领着一众佛门高手出现在屋子外面。
“四弟的修为果然高明。”即使被围困，公孙子如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脸上却不自觉地浮上一丝妖异的笑容，“可惜我已经见识过佛衣大阵的厉害，对上这些，并不会怎么害怕。”
话音一落，他手指轻轻一弹，一朵耀着金红之色的火莲从他的食指尖吐了出来，缓缓向公孙凌漂了过去。
公孙凌脸上露出极大的紧张，而这朵火莲将要飘到他面前时，却平空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如果我愿意，我可以在一眨眼间将这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烧成灰烬。”公孙子如看着他，“相信我，你只要同意和离，我会待炽儿如亲生，我会放你离去。”
公孙凌自然能明白刚才公孙子如这手高明到了什么程度，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公孙子如的真火神通，一时愣在原地，半晌后才醒过神来。
“你究竟是谁？”
“你不是人！你不是父亲的儿子！”
“你这妖孽，你到底有何目的？”
一连串的发问，都是公孙凌这些日子来的疑问，如同暴风雨一般公孙子如袭去。
公孙子如却只是安静地听着，慢慢脸上却浮起了一丝微笑：“我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就算我不是父亲的儿子，难道你能从我的手里夺走皇帝的位子？”
“我的目的只是活着，让喜欢的人活得好一些。”公孙凌叹道：“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谁？轩辕族的人称我为龙神，或许我真是上古的龙神转世。”
“你这番话已经承认自己不是人，是妖。”
公孙凌冷冷道：“人妖结合必遭天谴！你若真心喜欢她就不该招惹她，就当离她远去。”
“不错，我是妖，我不是人。”
公孙子如安静地说道：“我也是真心喜欢她。即使人妖结合要遭天谴，我也不会离开她。到时候天怒天怨天谴我一个人扛着，我看看老天能把我如何！”
面对如此狂妄的公孙子如，公孙凌觉得一股寒意渐渐自心底生了起来，敢与天抗衡，不把天谴当回事的人，由不得他不小心。
“你真可以放我离去？”
“不错。”面对这个所谓的弟弟，公孙子如没有什么愧疚之色：“你写了和离书，便由你自由离开。”
“呵呵，你就不怕有朝一日我会找你算账？”公孙凌眼眸睥睨。望着公孙子如，眼底闪过一道阴毒的寒光。
“老天我都不怕，我会怕你？”公孙子如淡淡一笑，指尖在桌子上轻轻叩了一叩，原本只放着一只茶壶的桌面上就出现了笔墨纸砚，说道：“写吧，写完你就走。”
公孙凌看着那张纸，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