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打起精神,一笔一划的写道: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
三月份天还短,到了酉已经黑下来,考官便发了一根蜡烛,燃尽之后其实还没到酉时末呢,便敲锣收卷了。
这考生们学乖了,都老老实实坐着,没人敢喧哗,待所有考卷收齐之后,本次殿试的总监官段天涯段大人和颜悦色道:“诸位辛苦了,现在可以回去休息两日,陛下会在明后两日亲阅诸位的试卷,大后天,请诸位准时前来参加传胪大典,一个都不能少哦。”
考生们过考官,又朝着紫光阁前的宝座叩首叩首再叩首,对那位早回去修炼的皇帝道:“学生告退……”殿试后,便是天子门生,这块金子招牌,可是十分了不得的。
礼部官员便将众贡生领出宫门,众人这才算是彻底彻底松了口气,不论好歹,总算是彻底彻底彻彻底底的考完了,无论最后结果如何,都是件值得大肆庆祝的好事,毕竟比起天下千千万万的读书人来,他们已经是成功者了。
但现在天色已晚,人又疲累,考生们相约次日一同踏青庆祝,不见不散,便各奔东西了,锦衣自然要回家看孩子,南麓书院其他几位如今也跟着锦衣沾光,一起暂时就居进姜辉祖赠给锦衣的大宅子里。
车厢里,段天霖突然道:“我觉着表哥要悬,赵贞那斯……”
这家伙说完就后悔了,赶紧捂住嘴道:“当我是放屁。”
“臭不可闻。”家境贫寒,一直对锦衣帮扶心怀感念的袁兴敏,不由冷笑道:“如果叶重兄没有中头名状元,我以后叫你哥。”
锦衣却苦笑着摇头道:“确实,我这次只怕考不过高兄。我对佛学根本一窍不通,我只是将那佛经从头到尾抄写了一遍,不过态度倒是蛮认真的。”
众人愕了愕,段天霖眨巴眨巴眼睛,半天没合拢嘴巴。
“抄写了一遍?”心说这样也行?
这时高鹤却发出一阵古怪的大笑,指着众人道:“痴人啊,痴人,其实结果再明显不过了。”
“什么结果?”众人异口同声问道。
高鹤嘿嘿一笑道:“三天后就知道了。”
“啐!这还用你说!”
众人皆唾弃这人的无赖,紧接着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神情顿时放松下来。
的确,三天后自然就知道结果。
锦衣此时也放下心中失落,想着,大不了考不成文状元就去考武状元。反正只要混个光明的身份,让儿子能够有资格进入大魏质量最好的学府入学学习就成。
这一日拂晓,东方渐红,天空渐白,沉睡一夜的北京城,又一次露出了真容。若从天空俯瞰,在满眼灰蒙蒙的建筑中,有一片绵延的红色和金色,是那样的显眼,那样的独特。
放低一点视线,原来是深红色的宫墙和金黄色的琉璃瓦,这个庞大无比的、整齐庄严的、富丽堂皇的建筑群,与周边完全区分开来。
伴着肃穆的景阳钟响,皇城午门的三扇正门、两扇东西对开的掖门,同时缓缓开启。两队身穿金色飞云服,手持一丈画戟的大汉将军,迈着整齐的步伐从除中门外的四个门洞相对而出,立在汉白玉铺成的五条大道旁。
而此时的宫门外,早已经站满了身穿大红朝服的皇室公卿、文武百官,以及四百位身穿深蓝色罗袍的新科进士。
锦衣站在队中央,就像她身边的同科一样,头戴乌纱进士巾,身穿青边深蓝色广袖罗袍系饰以黑角的青色革带。
她不像周围人那样交头接耳,只是眼观鼻、鼻观心的静默着,心里也是一样的平静如水。
考完后两天。她没有跟年去踏青。而是在家中静静陪着儿子。与他一起在院子里放风筝,看窗外悄然绽放地桃花鸽子在天上飞过地悠扬。已经放下了心中地执念自信可以面对任何结果了。
有窃私语之声。不停传入到她耳朵里。
她听周围人面站着地大人们已经有传言了。某某人是状元某人榜眼。某某人探花。但都没有她地名字。而且据说因为恶了某位大人物。自己仅仅得到了七个圈。竟然落进三甲同进士行列。
离她最近的高鹤,显然是怕她难过,禁不住低声安慰她。
锦衣的嘴角不禁牵出一丝苦笑。
看来真地没有希望了。
接下来不过是跟着参加仪式罢了。
正想着彻底下定决心去考武状元,这时候。城门楼上又是一声钟响。便有太监扯着公鸭嗓子道:“吉时到。百官率贡生觐见!”
众人便全都闭嘴。
平时入宫文武百官从左侧门进。公卿贵族从右侧门进。左右掖门是不开地。但现在皇帝在金銮殿举行大典。众大人才改由两掖门进。新进士们两眼一抹黑。只能人家让咋走就咋走。
好在穿过幽深地门洞后。便是一直往前走。不用往两边拐。穿过皇城内地又一道宫门……奉天门后。便看到一个白玉栏杆、雕龙望柱。无比宽大。足以容纳万人地广场。广场尽头是一座坐落在三层汉白玉高台上地。拔地而起足有十一丈高地金壁辉煌地宫殿。这便是紫禁城最宏伟地建筑。奉天殿!
它是皇城最高最大的建筑;它的长宽比例正好是九比五,代表着九五之尊;甚至于它房檐上的走兽,都要比别的宫殿多出一个叫行什的,竟然达到了十个,全天下仅此一处,不然不足以显示器至高无上的尊贵!所以它的一切设计,都为着一个目的,就是把至高无上的皇权烘托到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