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辉祖已经认定妹妹养小白脸的事情是导致两人关系彻底恶化的症结所在。听都撕破脸皮了,大妹还不肯回家,不由瞪着眼睛吼道。
“为啥不回家?怕公孙凌找上门去?哼!你既然有胆子做,难道没胆子承认不成?”
“不许对爹爹大喊大叫!”
始终坐在自己位置上不吭声的炽儿,这个时候猛然对着姜辉祖喊了一嗓子。
“炽儿!不许没礼貌!这是你舅舅……”锦衣瞪了炽儿一眼。
“我不要他做舅舅!”炽儿撅着小嘴,飞了一记白眼给姜辉祖,撅着屁股从椅子上爬下来,把椅子往敖风身边拖了拖,紧紧靠着敖风做好,故意露出雪白的小牙齿,笑眯眯地对敖风说道:“舅舅,炽儿最喜欢你做的肉粥了,真好喝!”
舅舅?这臭小子竟然管别人叫舅舅?
姜辉祖瞪了瞪眼,以为可以用眼神之威吓住炽儿,谁料炽儿根本瞅都不瞅他一眼,只管跟敖风撒娇卖乖。
再瞧向自己的妹子,却是一脸的风轻云淡,似乎根本啥也没听见。不但如此,竟然还动筷子给那个小白脸捡了几筷子青菜,满脸关切之情地批评道:“不许光吃肉。”
敖风紧张地心情顿时为之一松。实在没想到,对着姜辉祖,锦衣竟然还对自己这样好。
眸子暗了暗,听话地点了点头,却把一碟嫩藕往锦衣眼前放了放,“这藕片很新鲜,是我特意从湖里挖上来的,你尝尝。”
看人家你一言我一语很是亲热,根本就没把他这个大哥给放在眼里,姜辉祖心中不由十分恼火,闷头吃几口菜,暗中恨恨道:“我教你吃不成!”
便笑眯眯的举起酒杯,向敖风道:“来,兄弟,干了这杯,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你能将他们母子照顾的这么好,怎么说我这个当大哥的都得感谢你。”
锦衣和敖风只好举杯陪着。
接连敬了三个,席上也喝了三圈,按说该停杯吃菜了。
姜辉祖却呵呵笑道:“听说你初雪试连胜了三场,若这最后一场难再让你争了第一去,江南的这些娘娘腔腔的男人都该羞愧去跳湖了。”
说着瞟了敖风一眼,显然‘这些男人’里面包括他。
娘娘腔腔?这是嘲讽他没有用,不像男人?
敖风暗中生气,面上却不表现出来,只听姜辉祖接着道:“可惜大妹你不是男子,若是男子,倒可真去挣个状元回来给天下人瞧瞧,我姜氏一族也不尽是赳赳武夫。”
“大哥,我就是要挣个状元出来给天下人瞧瞧。”锦衣正好想跟姜辉祖说明白。听他说到这里赶紧接了话题去。
“啊?可是你……”姜辉祖惊讶地嘴巴裂开,酒杯险些从手里滑脱。
“我现在就是男人啊。”锦衣故意挺了挺胸,扬起脖颈,将脖颈上用幻术幻出来得喉结晾给姜辉祖看。“所以我参加科考没什么问题。”
真是男人?这怎么可能?
姜辉祖疑惑地眨了眨眼,到底也是有些见识,想了想,便立刻明白不是自己认错了妹妹,而是妹妹用了幻术,将自己幻成男人的样子。
锦衣只当这位大哥接下来肯定要喝斥自己,然后命令自己回京归家。心里正想着怎样说服,没想着姜辉祖一双鹰凖般的眸子眯了眯,一道锐利的光芒从中射出落在锦衣身上,将锦衣上上下下打量之后,心中思量了片刻之后,双眸忽地睁开。
大笑着道:“好好好!你只管去考,若你能考个状元出来,便随你怎么玩。”
大魏并非没有女子做官,只是女官经国子监选拔后,往往凤毛麟角,仅供于宫中笔录或者侍卫,主要为皇上和内宫妃嫔服务。
假如自己这位妹妹真通过科举成了文官,那倒是打破了大魏朝堂的格局,为姜氏一族在文官之中占了一席之地……至于女扮男装之事,小妹幻术如此逼真,就算康王当面指认,小妹不承认,谁也奈何不了她……
“你如今叫着什么来着?”
姜辉祖显然已经有着自己的打算,想着若大妹高中成了朝廷官员对姜族只会有益无害。便想着提前回京为妹子铺好道路。
“叶重。”锦衣一眼就看穿姜辉祖的打算。虽不介意多了一个关心自己的大哥,却不愿意自己科考背后有姜族的影子。
“大哥,科举之路,我想凭借自己真实的水。”
“好,有志气。大哥拭目以待。还有你小子,照顾好我妹子和外甥。”姜辉祖一杯酒饮尽,霍地站了起来道:“大哥有公务在身,不能在杭州多做盘桓,你自己要保重。大哥等着与你在京城重逢的一天。”
初雪试第四场比试,南麓书院赢了三场,最后一场比不比都已经没有多大意义。锦衣送走了姜辉祖,直接让段天霖给书院李院长处告了假,准备在家温习功课。
李院长一听,虽略略有些遗憾南麓书院不能拿满贯,可也对叶重三场夺冠后韬光养晦之举颇为赞同。
初雪之后,天气一天冷似一天。不觉就到了年根。
天京习俗,小年送完灶神后,就开始准备着‘祝福’了,这是一年中最隆重的大典。其实所谓‘祝福’,应该说成‘请福’更恰当,或者扩展成‘请福神来家吃饭’更准确。
但同样是请吃饭,必会因家境的不同,有着不一样的丰俭。一般人家用肉一方,活鱼一条,鹅一只‘三牲福礼’请菩萨,讲究一点的用‘五牲’供养,像姜家这样的大家族,则用‘七牲福礼’,却是多了牛羊鸡鸭四样,而且都是整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