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儿看着郑灵是放松的,看到郑灵,她可以想到自己艰难的十七岁是如何在朋友的陪伴下一步步的走下去的,人生中很多因素都不可或缺。
郑灵会帮她出很多主意,会偷偷背着郑妈妈送钱给她,会挖空心思帮她收集政要高官的资料,行程路线,会逼迫刘成帮她,会把自己的财产拿来与她分享。
她一直觉得没有郑灵就没有今天的她。
看着看着,看得眼里竟有了些泪光,一偏头,把脸躲开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嗨,真是的,年纪大这么一丁点儿,还越来越矫情了。”
“朵儿。”郑灵突然抱住朵儿的肩,趴在朵儿的肩上,哽咽道,“朵儿,你一直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的一切都是你给我的,可是我,可是却帮不了你什么忙,我还,我还……”
朵儿转回来,拍着郑灵的背,安抚,“郑灵,你帮了我很多很多,你别这样说,你再这样讲,我要生气的。”
两人一直聊着天,朵儿要留郑灵吃午饭,可郑灵却说店里好忙,改天晚上江钊也下班了,大家一起吃饭,朵儿也不好耽误郑灵的生意,一直将她送到停车场,看着郑灵开车离开,才回家。
郑灵的车子开出九号公馆,便把车子靠在路边,电话打给刘成,眼泪湿了整张脸,趴在方向盘上痛哭道,“刘成,我这辈子都没办法原谅我自己没办法原谅我自己”
刘成的声音压得有些低,“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你选择了就不能退缩工作时间不要打我电话说这件事,挂了。”
郑灵挂断电话后伏在方向盘上哭得抽搐,她不会忘记自己今天得来的一切都是因为朵儿,豪门千金看不起她这样出生的人,更不可能和她这样的人做朋友,可朵儿不会,就算是朵儿同情心泛滥吧,总之她记得当初呵斥母亲的话,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可现如今她是在以怨报德
朵儿打了电话给江钊,“阿钊,今天很开心。”
“哦?说来听听?”江钊正忙着看上面发下来的政策文件,听到朵儿愉快的声音,不由得勾了勾嘴角,以她的性子这样闷在家里也能笑得出声倒是难得,她高兴愿意同他分享是件好事。
“郑灵今天来看我了,你知道的,我怕郑妈妈,我们很久不在一起玩了,她今天过来还带了水果。”
“瞧你这点出息,一点水果把你乐成这样。” 江钊干脆把文件稿子往前推了一点,身躯往后一靠,单手枕在脑后,悠哉悠哉的听着自己女人无聊的八卦。
“那当然高兴啦,郑灵对我很好的,对了阿钊,当初若不是郑灵,我还不能跟你有接触的机会呢,你说她是不是我们的媒人啊,下次你得给她包个大红包, 好不好,好不好?”
朵儿连连的问着“好不好?”有点无理取闹的任性,但口气里满满的甜腻让江钊喜欢极了,喜欢朵儿对他们相遇这件事情的幸福感,“好,都依你就是了。你说包多少就包多少。”
“呵呵,你的心意,我说了就不好了。”
“你真是的,那我要是只包八百块,你是不是觉得我感激的心意不够?”
“江钊”朵儿从沙发上跳起来,站在上面好象江钊就站在她面前一样,手叉在腰上,吹鼻子瞪眼的看着电视机的方向凶凶的,“我和你认识这件事,就值八百块吗?”
“老婆,你老公工资低嘛。”江钊笑笑,像朵儿就站在跟前似的,目光软软的,轻轻一撇嘴角,为难的说,“你老公一个月才这么点钱,还想给你买名牌包,名牌衣服,名牌高跟鞋,名牌护肤品,但是把钱花在别人身上了,就不能给你买这些东西了,我会很难过的……”
“江钊~”朵儿眼睛突然间一个酸胀,软软的喊了一声,差点流出眼泪来,这个死男人,平时就那样不声不响的,有时候像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可每次说些不着边际的骗她的谎话的时候,还是会弄得她想哭,“江钊,你这个坏蛋,干嘛总是这样哄我”
“我哪有哄你?”江钊这时候这次呵呵的笑了起来,他能从听筒里清楚的听着朵儿的情绪,轻轻的吸着鼻子,抽了一张纸巾,在擤鼻涕,又抽了一下鼻子,这时候纸巾怕是已经在擦眼泪,抚了抚自己的心口,那个位置跳动得 的,像她正在里面俏皮的跳着格子,“我总是想给你穿得好些,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哪个不爱花枝招展呢?看着你现在刻意把自己弄得这样低调,就觉得有些对不起你…… ”
朵儿听着慢慢的蹲在沙发,头埋进了膝盖里,“江钊,你是坏死了,平时坏死了,从来不这样说些好听的话给我听,从来都不……”
江钊清楚的听着朵儿呜呜的哭泣声,轻轻叹了一声,伸手顿在半空,像是她蹲在他的面前,轻轻的抚着她的头发,现在她的头发黑色的部分已经长了很多出来了,下面毛躁的部分每个月都修剪,喜欢她长头发的样子,喜欢她的头发慢慢的由一头枯燥的黄变成整片柔亮的黑,那一点点长长的黑色,都见证着他们的历程,是他们的轨迹,时间的轨迹……
手掌在空中虚抚着,“云朵,以后我学着多说些给你听?”
“才不要”朵儿哼嗤了一声,“你要是学得跟那些花花公子一样油嘴滑舌,那要是出去骗外面的小姑娘怎么办?不准学”
江钊哈哈一笑,“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哼,就是不可理喻,对了老公,晚上有应酬吗?五点记得告诉我晚上要不要回家吃饭哦。”
“好。”江钊柔声应道,他觉得,也许只有这样的生活才是所谓的“日子”吧?
中纪委接到举报电话,江钊收受贿赂,十万美刀,六块银行发行的小金砖,一颗9克拉的南非裸钻。
纪委办公室收到这个举报电话的时候,一下子炸开了锅,这样的消息无疑于是一枚重磅炸弹,并不是因为受贿数额的巨大,而是江钊收受贿赂这件事,于知情人来说,简直是个天方夜谭。
十万美刀也才几十万人民币,六块小金砖于平头百姓还挺多,可于江钊也才多少钱?只是一粒9克拉的南非裸钻的确价值不菲,可于中纪委的高层来说,还是不可思议的。
谁都知道秦家世代经商,秦荣方是个厉害的角色,秦非言虽是个同恋,做起事来也是雷厉风行,秦珍更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也是秦家从来不参加什么排名,否则海城那些榜首,哪里还有其他家族的位置?所以名面上那些财富上没有秦家的位置,但海城第一把交椅秦家依旧坐得稳稳的。
江钊从政这条路子,不过是家族的一颗棋,跟其他海城那些豪门子弟从政一样,都是为家族服务的,又怎么可能让自己沾上这样的污秽之事,莫说一粒9克拉的裸钻,就是铁达尼号上ROSE戴的那颗海洋之心他也不可能看得上。
他的野心又岂是如此?又岂是这些钱财可以替代的?
他只要往上走去,秦家一年可以赚多少颗海洋之心都是未知,又怎么可能受贿?
中纪委的方书记在办公室里转来转去,不是他不秉公处理,而是这个事情不得不让他疑窦丛生,但是他的位置在这里,这样的数额巨大的举报,他不可能坐视不理,按理他应该立即开会通过初核,立案审批,调查取证……
可他坐了下来,点了支烟,只是偶尔吸上一口,眉山轻轻一陇,就有深深的沟壑,烟雾绕着他因为操劳而显得发灰的发质,即便此时忧愁笼罩全身,可他一身上下依旧透着质朴和刚正不阿的气息。
一支烟抽完,再点了一支,燃尽了也没有抽,这时候秘书敲门进来,“方书记,底下的人在问,江市长这个案子?”
方书记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走到窗户边,看着楼下人和车犹如蚁虫来来往往,叹息道,“小陈,你觉得这事情不蹊跷吗?”
小陈道,“ 树大招风,要不然是真凭实据,要不然就是凭空捏造的陷害,但无论是哪种,我们现在都应该按正常程序走,这个案子数额巨大,必须跳过初核,审批应该直接下来。我们现在应该去取证,不能等人把赃物转移。”
方书记也知道自己是年纪大了,他之所以犹豫这件事情是因为跟江家的交情,他不愿意相信自己一直敬重的老首长的孙子居然会收受贿赂,他在拖延时间,不肯相信这是事实,可又担心这是事实,若是事实,那将会是一把刀子割裂他仰望了几十年的家族的崇拜。
方书记的正直让他左痛右苦,最后还是同意秘书小陈的话,一切都按正常程序走。
朵儿时不时在家里看着电视,看了一阵又无聊。
于是打电话给夏浅,“浅浅,你在干什么?”
“在准备稿子。”
“哟,忙呀?”
夏浅洋洋得意,“当然,你以为只有你能当女强人啊?本姑娘以后也会成为海城最有名的主持人哼”
“那你跟我说说,最近有没有出镜的机会?”
“有啊,我们老大说让我去跟一个高档游泳产品的新品发布会,就在市游泳馆,现在说是等那边把名单确定下来就让我拟定采访内容。”夏浅吐了口气,“我就要露脸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