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凌都没反应过来,萧默玉就跑远了,车子哗的一下子冲了出去。
没有见到魅儿的最后一面,萧默玉赶去的时候,魅儿已经断气了,看着魅儿的检查结果,萧默玉感觉到无比的窒息,疼痛。
“萧总,您是她的什么人?”
“朋友。”
“这个,需要家属签字,能否通知她的家人过来?”
萧默玉虽然有魅儿父亲的电话,但是,魅儿是父亲那么大年纪,怕是无法承受丧女之痛,方镜之也晕了,他无法想像,魅儿过世的消息,对他们是怎么样的一种打击。
“好,我来联系。”萧默玉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血肉模糊的脸,不忍心,重新盖上了。
果然,魅儿父亲接到通知,无法相信,在电话那边失声痛哭。
萧默玉太能理解他的痛,失去亲人的痛,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
魅儿父亲来得很快,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在医院抓到医生就问,“我女儿呢?我女儿呢?”
问清情况,医生将他带过来,老人家扑在女儿身上哭得死去活来。
萧默玉在一边默默垂泪。
时间似乎特别的漫长,萧默玉觉得,好像这天,永远都不会再亮了。
这一晚,萧默玉就守在太平间的门口,他觉得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所有的人,都在慢慢的离开这个世界。
他甚至都想去寻找韩菲,想问问她,什么时候能回来,他想说,自己后悔了,当初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情?南帝与这里不是一个世界,原本一切都归于正常的,为什么又要搅乱呢?
他觉得,这都是他的错,如果他不答应韩菲与韩念交换,也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了。
南帝的存亡他管不了,但他的世界,快要崩塌了。
这种无助,绝望的感觉,他无处诉说,有时,恨不得抽死自己。
一向骄傲自大到以为他可以轻松掌控一切的,现在才知道,自己如此的无能为力,如此的渺小。
怎么办?
他希望有人可以告诉他一个答案,指明一个方向,让他知道自己怎么去做,才能改变这一切,让身边的人像以前一样,快乐简单的生活。
到清晨时,方镜之也没有来,魅儿的遗体要送去冰遗馆,魅儿的父亲来问萧默玉,为什么女婿一直没出现。
萧默玉只得打电话,但家里无人接听,他又怕家里出事,跟他解释了一声,赶了回去。
打开门,屋里静悄悄的,萧默玉莫名的恐慌,在楼下找了一圈,一个人也没有,又冲到楼上去,一间一间的寻。
方镜之的房间是空的,韩念倒在屋里,但是在沉睡中,萧默玉没有唤她。
又换到宝宝房间,莫青凌正抱着一个孩子在呼呼大睡,屋里奶粉,零食,玩具丟得到处都是,看得出来,莫青凌照顾孩子毫无经验,可以想像,他昨晚上有多狼狈。
“青凌。”萧默玉实在不忍心吵醒他,但现在情况特殊,只能摇醒他。
莫青凌吓得一抖,睁开眼,看到萧默玉,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你终于回来了,累死我了,这些小祖宗,你是怎么带的?”
“镜之呢?你看到他没?”
莫青凌打着哈欠,将孩子轻轻放下,才撑着坐起来,“他在隔壁啊,我从昨天开始,一直在忙孩子,到了凌晨才睡着。”
“他不在了。”
“可能出去了吧,昨晚上也没什么动静,不过孩子们哭着要爸爸,对我不熟,真是要命,我忙晕了,没法顾忌他,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萧默玉一屁股坐在地上,也是累得够呛,“我也一夜没睡,魅儿今天就要被送去殡仪馆,可是镜之一直没出现。”
“他是不是已经去了医院?或许你们错过了。这么大的事,他肯定不会不去的。”
萧默玉眼睛一扫,好像少了一个孩子,“镜之的女儿呢?”
“他孩子挺乖的,昨晚上喝了牛奶,吃了零食就睡了,我也没太注意。”莫青凌又仔细确认了一下,确实少了一个,“看来是镜之带走了。”
“他总不可能把孩子带去医院吧?”萧默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可能走了。”
“走?去哪里?”
“不知道。”萧默玉揉着眉心,“我再去他房间看看。”
萧默玉再次推开了方镜之的房间门,打开衣柜,发现都空了,他来的时候带了一只超大号的行礼箱,一只放在衣柜顶上,这些都没了。
宝宝的衣柜里也是空的。
枕头边,放着一封信,萧默玉拿起来,打开,是方镜之写的。
萧总:
非常抱歉打扰你这么久。我从小失去双亲,很害怕孤独,但自从认识你,我便将这里当成了家,将你,当成了亲人。
有了魅儿,孩子,我觉得自己终于不再孤独,我很珍惜现在的生活。
可是,魅儿的死,我无法承受,甚至,我不敢去看她最后一眼,我不想面对,我是一个十足的胆小鬼。
又给你添麻烦了,帮我料理好她的后事。
我走了,带走了我的宝宝,这个地方,我无法再停留,家里到处都是魅儿的身影。
枕头下面,有一个存折,是我的全部积蓄,帮我转交给岳父,对他也很抱歉,说好要给他养老送终,帮他一起抚育魅儿的孩子们,但是,我失信了。
念念的情况,我问过师傅了,师傅说,她虽然顶了韩菲的性命,但其实,真正的她已经死了,这样活着,只是完成使命,具体什么时候消失,得看皮肤腐烂的速度,其实,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生与死,也没什么区别了,到最后,大家终究都是一样,尘归尘,土归土。
这些,你跟莫将军好好解释一下吧,让他多抽些时间陪陪韩念,让她在有限的时间里,开心一些。
至于你,我只能说抱歉了,兄弟,将你老婆送走,答应会换回来的,结果,我又失信了,对你一直心存愧疚,但不知道如何跟你说。我知道,你没怪我,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