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成功励志曾国藩家书(青少年快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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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教子篇(10)

余日内胃口尚开,十四五仍水泻,十六七稍见干涩。医者谓系脾虚发泄。心脾两脉俱虚,阴分尤亏。余以真虚则难补,只好听之。惟眼蒙日甚不能不治,又不欲服眼科习用之药。医者云一贵轮睛,二闻鼻药(鹅不食草等三昧研末如鼻烟闻之),三服蒺藜作茶,四以羊肝蒸药末吃,皆偏方也,聊以自解而已。腿软之正,想系衰年常态,不复施治。全不看书则寸心负疚,每日仍看《通鉴》一卷有余。

法国之事,总署奏明仍归余与毛司空筹办。俟丁中丞、李中堂到后,余责日分,或可回省也。名已裂矣,亦不复深问耳。此谕。

涤生手示七月十七日

天津教案目下实难交卷

字谕纪泽儿:

近日连接尔三禀,俱悉。

余胃口开后,日来善饭如故,泄泻亦未再来,惟两腿尚软,眼蒙日甚,它无所苦。每日仍看《通鉴》一卷有余。新作丸药一料,今日初服,大约无损亦无益也。兹将方付去。

天津之事,总署催余缉拿正凶提解府县,一日一函,迫于星火。而此间所拿之犯坚不认供,无可如何,极为棘手。见讥请议姑置不论,目下实难交卷。芳香之药,尔亦不宜多服,尝见气痛者服之后愈剧也。此嘱。

涤生手草七月二十二日

左目日蒙势难保全

字谕纪泽儿:

接尔三信,俱悉一一。

余病外感全去,饭量日加。菜则精肉鲫鱼二者,烹调得法,食之相安。惟左目日蒙,势难保全。丁中丞来,力劝速治,亦无良方也。

天津县刘令于二十五日抵津,知府张守于二十七日抵津。日内竭力拿犯,已获者近四十人。将来除释放外,计抵偿者二十人内外,军徒者十人内外。如果保定和局,即失民心,所全犹大。但恐和局不成,枉令斯民拘系敲榜耳。

四女之信已令尔母知之否?余定限八月二十三日以前结案,届时当可回省。此嘱。

涤生手草七月二十八日

拟具疏恭辞新任两江总督

字谕纪泽儿:

初一、二、三日连接尔禀并澄叔两信,俱悉一切。

今日接奉廷寄,马谷帅被刺客戕害,余仍调两江总督,李少帅调督直隶。余目疾不能服官,太后及枢廷皆早知之,不知何以复有此调?拟即日具疏恭辞,声明津案办毕再请开缺,不审能邀谕允否?

余日内食量如故,略复春间之旧。眩晕亦未再发,两腿亦较有力。惟目疾未得少愈,左目与去冬之右目相似。犬肉苟可医目,余亦不难食之。惟宰杀难于觅地,临食难于下喉。佛生少年病目,与余老年之病未必相同耳。章敬亭如肯受八百金之聘,不妨聘请,将来移交少荃。若嫌俸薄,则不聘矣。

此间拿犯已八十余人,日内督催严讯,总期于二十内外讯毕奏结。廷寄令少帅至天津接印,计亦在月杪矣。余不多及。

涤生手示八月初四日

两腿酸软仍未愈

字谕纪泽儿:

接尔初四、五、六、七等日禀,俱悉一切。

余之谢恩折于初七日拜发,恭辞两江新任,实不敢以病躯当此重寄。折稿抄寄尔阅,昨已寄澄、沅两叔矣。如左目长有一隙之明,则还山亦有至乐;若全行盲废,则早晚总不能服官,趁此尽可引退,何必再到江南画蛇添足。节下分各弁等之银,即可照端节之单随宜增减。余胃口尚好,惟两腿酸软未愈,上下皆需人扶掖。昨日拜折起跪亦需人扶。因以六味地黄汤加桂附服之,不知有益否。

八月初八日

目病日剧即至金陵履任亦难支持

字谕纪泽儿:

接尔十二、十三日禀,知已与李相会晤。尔之病,吾意非大黄所能奏效,旭亭治冢妇有功,此节应送百金。

吾事所以不能速定者:一则天津教案犯人认供者不过六七人,为数太少,洋人未必肯结案。若再兴波澜,忽来战攻,则吾将获大戾,岂能南行?即不决裂,而全案未结,吾亦不可他往。一则谕旨欠“无庸来京请训”一句,不能不具折请觐。若九月离津入京,则出京必十月矣。吾所以徘徊不决者,以此两者之故。

家眷由水路南下,闻雄县有一段浅阻,出省二日似须起早。由临清至济宁,九月即已干涸,此四五日亦须起旱。吾意书箱及笨重之物,凡上次施占琦所解者,此次由运河去(派一好委员或铭营之弁),九月初旬即可起行。家眷仍起早,至济宁乃登舟,九月(有闰十月,九月当不甚寒)中旬起行。余仍起早至清江浦,入觐则十月成行,不入觐则九月成行。吾之随身衣箱书箱,令王庆云在保定署内锁一室守之,待吾应否入觐有准信时再定局也。吾目病日剧,即至金陵履任,亦不过数月,恐难支持。曾文煜即日当回省清书。余不多及。

涤生手示八月十五日

天津教案拟于二十三日奏结

字谕纪泽儿:

接尔十七八九等日禀,俱悉一切。

余日内胃口甚好,腿软尚未痊愈,左目亦极昏蒙,尔母目疾,李家邀请可不必去,即至亲如李中堂亦可不必接见。目既残废,又系内眷,自以全不应酬为是。丁雨帅以空青为治目神药,用重价在苏州购得一具,专丁取来,特以见诒,厚意可感。视之黑石,大如鸡卵,摇之中作水响。据云一石可医七八盲人,只要瞳人尚存,眼未封闭者均可复明,但须有良医曾经阅历者乃能取出点注,应否另配他药,渠拟再到苏州请医来治。余试之后,尔母尚可试也。

天津教案拟于二十三日奏结。第一批应斩凶犯现定十五人,流徒等犯二十余人,又限于九月二十日以前奏结第二批。其修堂、恤银等事均于第二次完案,不知洋人允准否。

《史记》《三国志》由江南带来者,尔可寄津。余将分饷京中诸老,内择宽长者一部送李中堂。西间之两汉书宽大者,本系余自留之物,亦可割以送李中堂。初印精纸者,余父子三人共有两部,亦云多矣。

男妇等有喜,不能坐辆车,自以雇骡轿为是。虽与肩舆之价不甚悬远,然肩舆四人者究嫌奢靡,尔可速觅骡轿。闻榜信数日后家眷可起行,粗物分两批:一由运河,一寄荃相处托由海运亦无不可,然终以运河为正。盐吏占费将余千金,余不欲以之肥私,可以四百捐育婴堂,余分给诸人(五巡捕各五十,内戈什各三十,外戈什及上房仆婢酌分)。李佛生难带之南行,当力荐之荃相耳。此嘱。

涤生手示八月二十一日

天津教案结案

字谕纪泽儿:

连日接尔各禀,俱悉一切。

李中堂于二十五日未刻到津,定于九月初六日接印。与语全家眷属南下之事,渠以走水路为长计。询之李佛生、陈小蕃,皆言骡轿动摇。比车之簸荡尤甚,万一倾跌,比之翻车尤险,不如坐轿为稳。询之天津镇陈云卿(济清),则言孕妇坐轿,亦以不能转动舒展为苦。渠妻言历此畏途,相戒不复犯此。余闻此数说,决计令全眷由水路南下。自保定南门外上船,至小保定县,水尚浅,船尚小,此三日略苦。自小保定以下则水已渐深,船亦可换雇大者。由是而天津而德州直至临清,皆可请云卿炮船护送,皆坦途也。自临清至张秋,陆路二百四十里,有现驻临清之铭军滕提督(学义)照料。营中有车,无须另雇,轿则由保定带去耳。由张秋而济宁而韩庄,直至清江浦仍走水路。张秋有李中堂之转运局,有淮军之水师(徐道奎带),有铭军之二成队(八成在沧州),皆可照料。济宁以南并可请昌岐、健飞派船来接。是节节皆有东道主人,水道如无阻滞,则于尔母及两妇均属便宜。近省之河只须闭闸蓄水。若九月十二三日起程,到津时余可与家人相见。李中堂劝余不必奏请陛见,现未定计。

天津教堂,已于二十三日奏第一批,定于九月二十日前奏第二批,即行结案。府县定于日内解交刑部。接总理衙门信,洋人声口已松,决不至办重罪。余前奏交刑部,愧悔无已,今始放心矣。

若果不请陛见,则九月二十日后,余亦可起程南下,或专由陆路,或与眷属同由水路均无不可。余签押房内之衣箱、书箱,尔可令王庆云另载一舟同来天津。余纵入京,亦不复过保定矣。俸余三万金上下,可以二万兑汇。钱方伯处由铭军饷项拨还,余由舟次带往。李相绿呢旧车自须送还,新借之车亦可不用,但须带轿三乘耳。余不及。

涤生手示八月二十七日

加赏巡捕外戈什等人

字谕纪泽儿:

接尔二十八日禀并赏号一单。巡捕、内戈什太多,外戈什及余人太少,育婴堂之四百金若未送去,即不必送,概提出加赏外戈什及余人等;若已送去,即将十二人减出银百零八两,再由内所添发百金加赏戈什及余人等。其应加之多少,余以O△识之,由尔斟酌加发。

尔病状近日如何?余不知医,但知尔确不宜服大黄。养生家有所谓外功者,用之最能食能大小溲。或少用心,多劳身,亦有小补,亦须从此等处用功。纪鸿、叶甥今日回省,而撷师、叔耘旋即到津。府县今日起解,余县疏痛切救之,迟日抄与尔看。此嘱。

原折批发。

涤生手示八月二十九日

膝下酸软谢医以为肾虚

字谕纪泽儿:

初一日接尔二十九日禀并家信等件。满妹之千金既由蒋宅兑回九叔处,将来即须在湘成婚,不能招赘矣。大、二、三女各家皆苦。今冬拟每家寄三百金。四女虽较裕,而遭依永之变,亦拟以此数寄之。趁余家景况好时济之,以后恐难继矣。

谢旭亭初一到此为余诊脉,与五月略同。余自膝以下浮肿,膝以下酸软无力。人多谓由受湿,谢以为肾虚也。

津案拟于十三四日将第二批奏结,请觐之疏亦于尔时拜发,恐十八九日即须进京。全眷过津时将错过,不得一见。若奉旨无庸进京,则与眷属同南下矣。余进京应用衣服,如棉袍褂、小毛中毛袍褂之类,可命王庆云清出,与王瑞征同于初六日起行来津,或将余之衣箱及随身书籍全交王庆云先行带来。余进京断不久住,总在十月十一以前出京。署中料理一切,如欠得力之人,余当令贺俊林回省一行。

余目光日蒙,丁中丞力劝全不写字看书,并不阅公文。言之总恳切深至,日内即当从之。旭亭言尔病由于思虑伤脾,亦当力戒也。但琐事如麻,父子均不能不用心。二十八日密片抄寄尔看,或送作梅先生一阅,余亦行知省局矣。此嘱。

涤生手示九月初二日

脚肿未愈余尚轻健

字谕纪泽、纪鸿儿:

接纪泽初三、四日两禀,知纪鸿业已抵省。余进京展觐,若值生日期内,则唱戏宴客、收辞各礼,断非病躯所能料理。拟于十三四日具奏,二十、二十一日起程人都,十月初六、七日必须出京。别敬不能速送,只好与诸公订定出京后补送,或腊底再送炭金。保定寄存之二万金,大抵须用去八九千。能不在京遇生日,或虽病尚可支持。

写至此,接尔等初五日两禀,尔等奉母若能于十九、二十日抵津,余尚可与家人一见,再行进京。八年正月在京送别敬帐簿、十二月送同乡炭敬帐单,令潘文质寻出,或先行付来亦可。高列三与潘撷师均今日回保定也,作梅与存之、挚甫,李中堂均留之仕于直隶。惟桐云、勉林、俪秋、鹭卿拟调回江南,难于具奏耳。余目蒙、脚肿未痊,余尚轻健。去年史济源手所制木器及江南器物,可留与李相者,或交作梅、李、陈分用,开单妥交。此嘱。

涤生手示九月初六日

圣上赏六十生辰之物已颁到

字谕纪泽、纪鸿儿:

接纪泽十一二日禀,知十二日申刻全眷皆已登舟,想十三已开行矣。闻省雇之船甚小,兹在津雇略大者二号,派戈什哈徐大治带往迎接。若原来之船尚可坐,即不必换,以免耽搁。若原船太小,则换坐此船可也。

余以十三日将津案第二批奏结,十六日拟具折请觐,十八日可奉批旨。若无庸进京,则余与全眷一同南行。否则,余北觐,尔等先南可耳。

赏六十生辰之物已于十二日颁到:匾一方、福寿字各一张、佛一尊、如意一柄、吉绸十卷、线绉十卷。十六当具折谢恩。此嘱。

涤生手示九月十四日

纪鸿虽未中,然观其场中之作胜于窗下,将来当为科名中人,不必焦急。每日须静坐养神发愤用功

字谕纪泽、纪鸿儿:

余十三夜宿燕子矶船厂侧,今日东北逆风,仅行二十余里,至划子口住宿。右脚着有眼之洋袜,左脚着洋绒袜,不知果能消肿否?竹舲舯之方现尚未服,廉肪言到扬代觅佳茸,或当服之。折差汪正清、梁廷超先后进京,可买百余金之茸一试。或在京买(似是打磨厂天会号,再问),或在祁州买,尔自酌之。

织造外送程仪百金,外加五十金水礼(书在外)预备。江表弟归,于六十金之外或加二十千更妥。以渠用费不资,恐未足偿之也。

尔辈身体皆弱,每日须有静坐养神之时,有发愤用功之时。一张一驰,环循以消息之,则学可进而体亦强矣。余俟续及。

涤生手示八月十四日

夜昼夜应酬脚似更肿

字谕纪泽、纪鸿儿:

接纪泽十九、二十、二十一三日禀,俱悉一切。

余于十八日抵扬,十九日拜客。旋至运署查库,即饮戏酒。二十日阅操,申正毕。旋在厉伯苻家饮酒。二十一日阅操,申初毕。旋在何廉防家戏酒,司道公请也。二十二早开船,风逆水逆,仅行二十里。二十三日亦仅行二十里,顷始到邵伯耳。

脚肿于十五六七日消去十分之九。在扬昼夜应酣,未能再消,且似更肿。盖此症宜于清闲养之,不宜劳心劳力也。今日难支,似有外感。魏荫亭送鹿茸一架,廉肪送鹿茸面子五两,昨夜已试服二钱。

阳星泉既遭家艰,余意讣信且缓寄去。昨有信致李相,末一页说星泉事,兹抄寄一览。石泉信已核过,兹付回并付官封一件,署中缮正后或交鉴海带去,或另发邮递,均无不可。黎竹林言接纪鸿信,又孙体有不适,不知是何病症?尔母所缠洋绒,是否在金陵所买?如金陵有之,则可买就寄至行辕;如金陵无之,则余适时在镇江自买也。余不一一。

涤生手示邵伯书八月二十三日

申正养生之法在洗脚散步静坐等

字谕纪泽、纪鸿儿:

二十五接纪泽二十二三日两禀,俱悉一一。

芗泉信稿收到,少迟核过寄回。鉴海似须送五十金,不可再少。石泉信已发,俟下次再谢申夫事也。余二十四宿露筋祠。二十五查堤工,泊宿马棚湾。

脚肿似已全消。养生无甚可恃之法,其确有益者:曰每夜洗脚,曰饭后千步,曰黎明吃白饭一碗不沾点菜,曰射有常时?曰静坐有常时。纪泽脾不消化,此五事中能做得三四事,即胜于吃药。纪鸿及杏生等亦可酌做一二事。余仅办洗脚一中,已觉大有裨益。孙方与回籍,自可不候余信。余日来应酬极繁,尚可勉支。瑞亭今日来见。臀痈久未痊,弱瘦之状可虑。余不一一。

涤生手示马棚湾八月二十五夜

尔等应在五十以前将书看毕

字谕纪泽儿:

十一日接尔初七日禀,十二日接到初八、九日两禀。星泉业到金陵接得讣函,想已飞轮西上矣。

余在徐州阅兵,十一日起行南旋,感冒痊愈,脚肿亦末再发。惟目光似更昏蒙,或以船轿中看书稍多之故。余以生平学术百无一成,故老年忧思补救一二。尔兄弟总宜在五十以前将应看之书看毕,免致老大伤悔也。

余十五日可达清江,十九、二十应可南渡阅看镇、常、兹有寄澄、沅两叔信,并刘毅斋信,尔速寄去,七月底所寄之信,湘中久未接到,何也?酱蟹剔粪后似须着生姜花椒乃行捆缚,偶忘,试一询之。此谕。

涤生手示九月十二夜

旧邳州十五日抵清江身体痊愈

字谕纪泽儿:

十四日接尔初十、十一两禀,十五日又接十二日禀,俱悉一切。

余十一日自徐州起行,按程行走,十五已抵清江。惟末一日下雨,余皆平畅,身体痊愈,并未服药,惟此七日未吃夜饭,亦食馒头烧饼之类,酒席则未尝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