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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排灯节请鬼游戏(1)

印度某所重点大学至今依然秘密地流行着一种可怕的游戏——在印度传统节日排灯节的前三天,五个学生(人数必须是三男两女)单独走到实验室五楼拐角楼梯,以五角星的位置分别坐好,把排灯节用来供奉的白色蜡烛摆成圆圈。等到所有蜡烛燃烧殆尽、糊成一团蜡油的时候,他们再将早就准备好的羊舌头插在蜡油中间,点起一张沾满体液的卫生纸放到蜡油里。等到卫生纸完全燃烧后,每个人默念心中的愿望,可以从融化的蜡油里看到愿望是否可以实现。

据说,在十九年前的排灯节,一个寄宿的男学生离奇地吊死在五楼。从那以后,这个恐怖游戏便像病毒一般流传开来,风靡了整个校园……

转眼到了愚人节,我对这些洋节从来不感冒,再加上这几天小雨连绵,正是裹着被子睡觉的大好时间,索性关了手机,躺在寝室里天天见周公。

月饼这几天倒是没闲着,天天神神秘秘地早出晚归,也不打伞,全身被雨水浇了个精透。

“月饼,你丫这几天忙活什么呢?”我半躺在床上抱着手提电脑看新闻。

月饼拿毛巾擦了擦头发,换了身干净衣服:“马上清明节了,我转悠了几条小路,看看有没有不干净的东西,做几个局,免得祭祀的人被‘鬼打脚’。”

“清明节又不是按照农历排的,那么紧张做什么。”我有些不以为然。在中国的传统节日中,只有清明节是按照阳历定的日子,其中有什么讲究我不太清楚,但是只有在中元节(鬼节)这种农历里面特别标注的节日,才会有“天地鬼门开,百鬼夜行”的事情出现。

“知道为什么清明节是按照阳历定的日子吗?”月饼点了根烟,“因为真正的农历清明节比鬼节更可怕。鬼节的时候,只有厉鬼在夜间横行。清明节所有的游魂享用祭祀,白天和夜间都会出没,特地定为阳历节日,就是为了避开最凶煞的那一天,免得祭祀的人出事。你想想,清明前后是不是基本都是雨天,不见天日,特别阴冷?”

我琢磨了一下,倒是这么个道理,可是心里多少有些不太相信。

月饼见我似信非信,满脸对牛弹琴的遗憾:“唐朝杜牧的《清明》还记得不?”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背到这里,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杜牧在清明那天遇到的行人到底是人是鬼?雨天怎么会有牧童放牛?扫墓祭祀先祖,杏花村为什么还在卖酒?杏花村到底还有什么别的含义?是不是暗指什么地方?

“这首诗就是我刚才说的‘鬼打脚’,杜牧写得很隐晦而已。”月饼枕着胳膊躺在床上,“印度有个节日叫排灯节,相当于中国人的农历新年。不过,排灯节还有个奇怪的名字——屠妖节。”

“阿达,该起床上学了。”妈妈敲着房门,“马上排灯节了,还这么偷懒,当心得不到神灵的保佑哦。”

阿达从梦中惊醒,赤身裸体地从床上跳下,手忙脚乱地把地上几团卫生纸扔进纸篓,又团了几张废纸盖住,才匆忙穿着衣服应道:“这就起来了。”

妈妈在门口等了一会儿,阿达还没开门,不耐烦地下了楼:“饭在桌子上自己去吃,我和尼哈太太去买排灯节的蜡烛。”

阿达躲在屋里没有说话,趴在门上听着妈妈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偷偷开了门缝确定妈妈下了楼,才从纸篓里捡出一团卫生纸塞进书包,穿好衣服下楼。

桌上摆着千年不变的咖喱炒饭,阿达皱着眉头站了会儿,端着炒饭倒进马桶里,马桶旋转的水涡里夹着血红的咖喱,“咕咚”吸进下水道,如同怪物一口咽下大坨碎肉。阿达一阵恶心,狠狠吐了口唾沫,黏黏地漂浮在马桶冲净后的水面上。

阿达曾经对妈妈说过再也不吃咖喱,因为咖喱看上去就像是用人血掺杂的肉糊糊。妈妈边看肥皂剧边点头答应,结果每天还是咖喱饭。

阿达受够了妈妈这种无视他的态度,大吵一架。妈妈很不理解地说:“管你吃管你穿,你还要什么?”

“我要的是尊重和理解!”阿达大声吼道。

“难道我不理解不尊重你吗?没有我你能长这么大吗?你知道每年给你交多少学费?给你买衣服要花多少钱?给你……”妈妈始终认为尊重和所花的卢布成正比。

阿达觉得自己要疯了!当海员的爸爸一年回不了几次家,每次回来都是把钱往妈妈手里一塞,然后待几天就走。

往学校走的路上,阿达还在因为咖喱炒饭而一肚子气,愤愤地想:攒一笔钱,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了!

“丽雅,不是说好了买蜡烛吗?怎么拽着我到运动专卖店了?”尼哈太太有些不满。

“给阿达买双新运动鞋,前两天这孩子看NBA,盯着詹姆斯的耐克鞋广告看了半天。”丽雅歉意地笑了笑。

“有个海员老公真好,不愁钱。唉,还是你当年有眼力,高中毕业就嫁了个海员,那时我还在向往浪漫的爱情。等我明白了爱情不当饭吃的时候也晚了,只好嫁给家里连厕所都没有的人。”尼哈酸酸地嘟囔着。

丽雅笑了笑没有说话,似乎不太想谈这个话题。

整整一上午,老师讲的课程阿达一句没有听进去,偷偷看着前排摩拉的垂肩长发,心怦怦直跳。

这次没人敢小瞧我了吧?隔着书包摸了摸那团卫生纸,阿达有些得意。想到昨天乔加说的那个游戏,他又有些害怕。不过为了引起摩拉的注意,也只好硬着头皮参加。

就这么恍恍惚惚到了学校食堂开饭时间,阿达端着饭菜故意在摩拉桌前来回走了两趟,可是摩拉和罗山有说有笑,根本没有注意到他。阿达有些失落,闷闷不乐地坐在邻桌,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时不时偷偷瞄一眼摩拉。

罗山不知道讲了一件什么事情,摩拉脸红了红,啐了乔加一口,又娇笑着轻轻捶着罗山胳膊。莫名的嫉妒让阿达嘴里发酸,心脏被紧紧攥住似的疼。

“阿达,晚上的游戏敢参加吗?”罗山装作这才看到阿达,挑衅地问道。

摩拉看着阿达,忽然“扑哧”笑了。得到摩拉的关注,阿达顿时脸涨得通红,原本想好的词忘了个干净,结结巴巴说道:“当……当然,我……我肯定会……会参加的。”

“哈哈,阿达好可爱呢。”摩拉被阿达窘迫的样子逗得不停地笑,“突然想喝姜茶了。”

阿达抹了抹嘴:“我去买!”急匆匆跑到饮料处,买了两杯姜茶。

“干吗不给自己买一杯呢?”摩拉接过姜茶,递给罗山一杯。

原本兴奋不已的阿达心里一凉,恨不得一拳打烂罗山英挺的鼻子。摩拉眨了眨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就知道阿达最好。哪像罗山,从来不舍得花一卢布。”

“哈哈,看来你很喜欢阿达,那以后每天你们俩一起吃饭好了。”罗山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阿达的爸爸当海员,有的是钱。”

“你说了可别反悔。”摩拉略略生气,“阿达,以后每天中午你陪我吃饭好不好?”

突如其来的幸福让阿达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会拼命点头。

“那晚上的游戏你也要来哦,我等你。”摩拉眼睛眯成了两弯月亮。

望着阿达春风得意的背影,两人相视一笑。

“你再这样我可吃醋了啊,你不是真喜欢上他了吧?”罗山多少有些不高兴。

摩拉左右看了看:“你吃的哪门子醋?你不是看上詹姆斯那款鞋了吗?前几天我跟那个傻瓜说我哥哥喜欢,用不了几天你就能穿上了。有钱的傻瓜,干吗不好好利用?”

“宝贝,过几天去你家好好奖励你。”罗山冷冷地盯着阿达,“哼”了一声,“有钱有什么了不起,今晚……”

摩拉家在外地,为了上学,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单身公寓。色迷迷的房东老板总是上下打量她,所以罗山经常去她家住,心里多少踏实点。

接到儿子的电话,丽雅略微有些失望,她把摆在阿达床上的最新款詹姆斯耐克鞋藏进柜橱,准备当作排灯节礼物给儿子惊喜。

一想起儿子的性格,丽雅就发愁。阿达小时候本来很活泼,可是从五岁那年起,他突然变得寡言少语,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不爱说话,常常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发呆。丽雅甚至担心阿达得了自闭症,还专门带他去看了医生。医生得出的结论是阿达智商情商发育都很正常,至于不爱说话,或许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也许是因为缺少和父母的交流,潜意识里面排斥人与人之间的沟通。

丈夫长年不回家,阿达的生活中缺乏父爱,可是为了生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丽雅只好从经济上满足儿子的一切需要,可是她发现越这么做,儿子反而更加厌恶她。

丽雅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在她小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一间带厕所的房子,过排灯节能吃上好吃的糖果就会开心好几个月。现在阿达应有尽有,为什么反而每天都不开心呢?

回想刚才阿达打电话支支吾吾的声音,她又有些高兴。母亲特有的敏感让她意识到,儿子谈恋爱了。

丽雅藏好了鞋子,想起在高中时和初恋男友林枷谈恋爱时一份咖喱炒饭要两个人分着吃的甜蜜,所以她特别钟爱做这道饭。每次做的时候,都能想起恋爱时的点点滴滴,辣辣的咖喱似乎都是甜的。可是儿子不喜欢吃,看来要尝试着多做些菜式了。

而且,有件事情如同恶魔般藏在她的心中,已经整整十九年了。

“排灯节快到了。”丽雅摆弄着白色蜡烛,“请保佑儿子平平安安。”

天,被夜色慢慢漂染成一团浓墨,昏暗的街道上,许多家庭已经在门外摆了长长的白色蜡烛,逐个点燃。远远看去,幽幽的烛光发出惨淡的光晕,使得整条街像是通往冥界的黄泉之路。

阿达抱着书包,偷偷跑进废弃的实验楼。按照游戏规则,每个参与者都必须单独走到实验楼的第五层,否则就视为自动退出。

之所以有这个不成文的规定,是因为实验楼出现过很多怪事。建造时,这里就经常有建筑工人莫名其妙地死亡的事情发生,有人说是因为这栋楼建在了日本人屠杀战俘丢弃尸体的乱坟岗上,触动了这里的怨灵。竣工那天,在楼顶收拾边角料的工人突然摔了下来,正好掉进一堆废弃的钢筋堆里,全身被钢筋刺穿,横在钢筋上挣扎了好半天才死。

尽管校方把这些事情都归为意外事故,可是实验楼被怨灵诅咒的传言是怎么也藏不住的。有同学曾经在走廊里看到灯光映射下,墙上全是吊着的骷髅影子;还有同学言之凿凿地说在下楼的时候,明明是十二道楼梯,可那天走晚了,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很奇怪地走了十三道。而正当她疑惑时,身后响起窸窸窣窣的爬动声和嘶哑的呻吟声。

实验楼之所以被废弃,是因为在十九年前的排灯节,一个寄宿的男学生吊死在五楼的楼梯上。尸体悬挂在两截楼梯中间,绳子从上半截楼梯的栏杆穿过,深深勒进颈骨,整个下巴脱臼,半截舌头凝固在尸体下面的一圈白色蜡油中间。

据法医分析,死者先用绳子套住脖子,然后从上半截楼梯跳下,临死前张开了嘴巴,坠落后绳子的冲力把舌头顶出口腔,下巴上颌生生咬断了舌头,又被绳子扯断了颈骨,造成脱臼。

至于地上的蜡油,按照排灯节的习俗,节日当天要点燃白蜡,敬奉神灵,保一年平安。可是死者这么做的原因却不得而知,既然自杀,怎么能保平安呢?偏偏舌头是落在了蜡油的正中央,如果说是巧合有些太牵强。倒是学校里面年纪最长的教师听说了这件事情,冲进校长办公室。沉寂了半天,两人突然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最后校长铁青着脸下了命令:关闭实验楼。

实验楼关闭了不到半个月,老教师在一次随堂实验时,酒精灯突然爆炸,碎玻璃片从眼球直穿进大脑,当场死亡,死时脸上残留的酒精还在燃烧。

传闻越演越烈,再加上一连串的神秘死亡,实验楼成了被诅咒的死亡禁地。但是在胆大的学生中间兴起了一种诡异的恐怖游戏——排灯节前三天之内,五个学生(人数必须是三男两女)单独走到实验室五楼拐角楼梯,也就是当年男学生自杀的地方,以五角星的位置分别坐好,把排灯节用来供奉的白色蜡烛摆成圆圈,直到所有蜡烛燃烧殆尽、糊成一团蜡油的时候,再将早就准备好的羊舌头插在蜡油中间,点起一张沾满精液的卫生纸放到蜡油里。等到卫生纸完全燃烧后,每个人默念心中的愿望,可以从融化的蜡油里看到愿望是否可以实现。

印度是一个性与宗教并存的国家,据说最初的瑜伽就是为了增加性爱姿势,提高性爱时间和强度而创造的。印度教尊崇的湿婆神就是以超强的性能力而著称,与妻子雪山神女每一次交媾都长达数百上千年。印度万物,山川河流,都是湿婆神在交媾时洒下的精液变成。男性精液更被认为是神圣的祭品,只有供奉精液,才能得到启示。

不过这个恐怖游戏自从流传开来之后,却从未听说有谁去实验楼玩过。换个角度想,这种隐秘的游戏,即使做了,也绝不会有人说出去。

至于恐怖游戏的由来,说法更是诡异。每年的排灯节过后,都会有学生发现,在男学生自杀的地方有一摊蜡油,上面竖着一条羊舌头,还有烧尽的纸灰。

望着废弃的实验楼,阿达仍然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他突然想到了妈妈讲的排灯节的由来——

随着孔雀王朝的覆灭,印度陷入了连年的征战之中,全印度化成一座充满尸臭的恐怖地狱。各路君主忙于杀伐,无人理会衰败荒废的孔雀王城,居住于此的百姓们苦苦挣扎求存。

迪卡种姓虽然是高贵的刹帝利,但是他发现,在战火连天的年代,越高贵的种姓越代表没有生存能力,除了变卖家产,他根本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够生存下去的技能。

前几天妻子带着紫檀佛像去寺庙换取食品,再无音信,不知道是偷偷跑了还是被乱军……他不敢想,也不愿去想,每天借酒消愁,郁郁寡欢,期待着哪位君主可以统一印度,结束征战,重新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这一天是排灯节,虽然家道破落了,可是迪卡依然按照家里的老传统,在门口点上两排白色蜡烛,迎接节日。

迪卡呆呆地坐在门前,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异香,很像寺庙特制的檀香。他左右看着,街头有个穿着鹅黄色纱丽、大约十来岁的小女孩,手里捧着一根蜡烛向他走来。女孩身后,是一位二十出头的漂亮女子。迪卡因为妻子下落不明而颓丧的心,顿时怦然跳动。

女子微笑着走进迪卡,两人四目相交,不知看了多久,直到原本空荡荡的街上再无一人。迪卡神魂颠倒:“世道不太平,为了安全,请在我家暂歇。”

女子点头微笑,欣然应允。迪卡心中大喜,想要弄点酒菜招待客人,可是家贫如洗,哪里有酒菜?就在这时,捧着蜡烛的女童说道:“酒菜准备好了,请共饮吧。”迪卡吃了一惊,看见正屋大桌上果然摆满了丰盛的酒菜,他虽然心里疑惑,却被美色所诱,再没多问。

两人交杯换盏几杯之后,互相倾诉着身世。女子名叫卓雅,种姓也是刹帝利,因为战乱家道衰败,父亲兄长感染了瘟疫死了,只剩下她和侍女,想带着仅有的钱财去附近的寺庙龙台寺暂住。迪卡想到自己的身世,顿时起了同病相怜之心,不知过了多久,两人越来越投机。当天晚上,卓雅住在了迪卡家中。

如此一个多月,卓雅每天都来到迪卡家,鱼水之欢后,天未亮就离开,这引起了迪卡隔壁一位老人的警觉。老人发现这段时间迪卡的气色越来越不好,脸上黯淡无光,双目深陷,额头隐隐笼着一层灰气,逐渐呈现出“衰死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