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朋友而舍弃自己的生命之爱,除了这种爱之外,并无其他的爱,也可以说,自我牺牲之时才是爱。一个人不但对他人贡献了自己的时间和力量,而且能为自己所爱者牺牲自己的肉体而将自己的生命贡献,对于这种爱,我们每一个人都承认其意义重大,也才发现幸福与爱的报酬,倘若每一个人的内心都存有这种爱,则这个世界才会成立。以自己的奶水来养育婴儿的母亲也是直接贡献了自己的身体,将自己的肉体当作食品而贡献给婴儿,倘若没有这种食物,婴儿也许不会活下去,这也是爱。为了劳动而消耗自己的肉体且使自己的死亡更快来临,可是,为了能够使他人更幸福才工作的人也会有同样的情况产生,将自己——将自己的肉体——当作食物而给予他人,为了爱他人而牺牲了自己,也惟有甘心这样做的人才能够真正表达爱。将自己亲生的婴儿交给奶妈的母亲就不会爱着这个婴儿,赚了钱而储蓄起来的人就不会爱着他人。
“虽然口中说着‘在光亮中’,可是,厌恶兄弟的人仍然是生存于黑暗中,而爱着兄弟的人才会在光亮中并且不会跌倒。厌恶兄弟者就在黑暗中走动,因而自己也不知该往哪个方向,由于黑暗使他的眼睛已认不清方向”,“我们不应以花言巧语来谈论爱,而应以行动与事实来表现爱,并且彼此相爱,如此,我们才会了解一切来自真理而心安理得”。我们在这社会上就和上述所说的这种人同样地生存着,因而满怀信心来判断是非,这样,我们也能完全地实践爱。当要实践爱时,丝毫不必恐惧,由于完全的爱能驱逐恐怖感。恐怖者会受到惩罚。会产生恐怖的人是自己没有完全地实践爱。
这种爱才能给予人真正的生命。
“必须全心全意去爱着你心中的主之神,这是最重要的信条。第二重要的信条也是同样的,如同爱你自己一般地去爱邻人。”法律学者将这句法律向耶稣说出时,耶稣就说:“你的解答十分正确,依此去实现,你就会获得生命。”耶稣说过:“必须去爱神和邻人,则就会获得永恒的生命。”
真正的爱就是生命。耶稣的弟子曾说:“我们由于爱着兄弟,因而才了解从死亡来到生命的经过,可是,不爱兄弟者仍停留于死亡中。”这也就是惟有爱他人者才会生存之意。
依耶稣的教导来说,爱就是生命本身,并非充满不合理、痛苦且会灭亡的生命,而是充满幸福的生命。对于这种道理,我深信人人皆知。爱并非理性的结果,也非一定活动的结果,完全是个充满喜悦的生命活动本身。而我们完全在这种生命的活动中,自幼即知在我们的体内就有这种生命活动。可是,现代的一些虚伪教导就摧毁了我们灵魂中的这些生命活动,使我们不会感觉到这种生命的活动。
真正的爱并非对特定者或特定对象的爱,也并非为了动物性的个人幸福的特定的爱,完全是为了自己以外的一切人能更幸福的欲求,也就是舍弃动物性的个人幸福之后所余的一种欲求。
生存者倘有不明白这种充满幸福的感情的人吗?我深信大家至少也曾有过一次经验,我们自幼就有一份没有受到污染的情感,可是,后来由于受虚伪的教导,而往往有些人的这种情感就被污染了。这种幼小的情感,是会爱着一切的情感——爱着邻人,爱着父亲、母亲、兄弟,不会分辨好人、恶人、敌人,也会爱着狗、马、猫、杂草。如此,是会爱着一切东西的情感,这种情感也是希望一切的东西都能幸福,也就是这种祈祷的情感。在这种情感下就会更加希望着一切东西都能幸福,即使牺牲了自己的一条命,也要使一切东西幸福且充满喜悦——也就是这种情感。这是充满幸福且使人成功的情感,必须有这种情感的感情才是爱,而人的生命就存在于这种爱里头。
这种爱——人的生命中的爱——很相似于我们误会的爱,我们所误会的爱就是各种动物性的欲望,而这种真正的爱就与一些错误的爱混淆,但是,这种真正的爱仍会继续发展于人的心里,此时,人就会感觉到——这种爱的萌芽逐渐地发育,终于长成一棵大树,此时,鸟儿就会来此棵大树筑巢。可是,开始之时,人总是会爱着更快成长的无用之杂草的萌芽。此时,生命中的惟一萌芽即受妨碍,有时甚至至此不再发育,或者出现更恶劣的情况。在这种许多萌芽的情况中,包含生命真正有意义的萌芽——就是爱的萌芽,是只有一种。可是,这种萌芽往往和一些杂草的萌芽混在一起,因而人有时误认却将杂草长出的芽善加培养,将这棵杂草当作爱来称呼。当然,还有更恶劣的情况也会发生,也就是没看清者就将真正有益的新芽用手摘除,且又高兴地喊叫着:“我终于发现应该培育哪一个树芽!爱,最高的感情就是这一个。”如此,又是移植又是校正,这个人摸了,那个人又摸了,最后,不但不会开花结果,反而枯萎死亡了,此时,又有些人会说:“这是多么愚蠢的事,毫无意义,不过是感情用事而已!”所以,当爱萌出芽时,尚很脆弱,稍微受及触摸就会死亡,而这种爱所萌出的芽是必须成长之后才会强大,因此,以手触摸萌出的爱之芽,只会带来不良的恶果。爱的萌芽只需一个条件——也就是能培育爱的萌芽的理性的阳光不受妨碍而照射到这个爱的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