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世界大师思想盛宴:世界大师侃幽默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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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论恭维

承蒙劳伦斯先生和波特先生对我褒奖。接受恭维是很难的,我也不在意诸位是否值得恭维,那和接受恭维一样困难。几天前的一个晚上,我在工程师俱乐部因卡内基先生苦于各方的恭维而幸灾乐祸。他们在那儿恭维他,那儿一片恭维声,可没有一句言副其实。人们说光靠面包是无法活的,可是我能依靠恭维话活着。

我绝不能佯装不喜欢恭维。恭维愈烈愈好,我能设法予以消化。我在英国时说过要开始收集恭维话。我在那儿就动手了。我带来了一些。

第一个谎言已被我记录并保存下来了,我认为它极好。那是汉密尔顿·梅比的一句恭维。他说,虽然拉萨尔是第一个航行密西西比河的人,但马克·吐温是第一个为全世界绘制密西西比河航图,并用灯光指引和导航的人。如果此言在我出版《密西西比河上》时发表,也许会变为我的囊中之钱。诸位须知,恰到好处地恭维,使之听上去像真的一样,本身就是一种才能,就是一门艺术。

下面是我的传记作家艾伯特·比奇洛·佩因的恭维。他正在写一部四卷八开版的书,他与我形影不离已有两年半了。

他说:“马克·吐温不单单是伟大的作家,伟大的哲学家和伟人;他是人类的最高体现,具有人所具有的每一种力量和弱点。”何等的恭维才能!将诸多事实简洁地以一言概之实在是一种天才。

W.D.豪厄尔斯说我是哈特福德,乃至太阳系首屈一指的人物。你们知道豪厄尔斯是多么谦逊。如果能证明我的名声传到了海王星和土星,连我都会感到满意。你们知道豪厄尔斯看上去多么谦逊和谦让,可在内心深处,他和我一样虚荣。豪厄尔斯曾在牛津大学获得过学位。他的长袍是红色的。他曾应邀参加哥伦比亚大学的一次答辩,他事先获悉一般穿黑袍。后来,他发现另外三人穿的是色彩鲜亮的长袍,不禁哀叹自己是黑弥撒,而不是红火炬。

爱迪生写道:“普通美国人爱的是自己的家人。如果他想把剩余的爱给予别人,他往往会选择马克·吐温。”

这儿是蒙大拿的一个小姑娘的恭维。话没有直接对我说。小姑娘在一间挂着我的大幅照片的房间里,一动不动地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说:“我们有一张这样的施洗者约翰的照片。”她还说:“只是我们的那张有更多的饰物。”我想她指的是圣约翰头上的光环。

下面是一个金矿工的恭维。这话说来有42年了。那是在一间用原本建造的校舍里向听众介绍我时说的。那儿没有女士。当时我还没出名。矿工们不认识我。那儿只有矿工,裤子塞在长统靴里,靴上沾满了泥。他们希望有人介绍我,就选了一个矿工,此人很不情愿地说:“我对这个人一点不了解。不管怎么说,我只知道两件事。一件是,他从未坐过牢。另一件是,我不知道为什么。”

我想说一件关于那次英国之行的事,多年前我就认识英王陛下了,我见到他也不是头一回了。令我遗憾的是,好几家报纸指责我戴着帽子同王后谈话。我是不会那样同任何一位女士谈话的。在她请我戴上帽子之前,我并没有戴。然后,她要我戴上帽子。这在那种场合下是一道命令。当时我认为我把我们美国的民主带得够远了。所以,我戴上了帽子。

我在英国最愉快的经历是在深受全体英国人欣赏的幽默刊物《笨拙》周刊大楼举行的一次宴会上。这是迄今给予外国人的最大特权。我进人大楼餐厅,在该刊工作已有50多年的人都聚集在那儿。大家正要开始用餐,宴会主持人发话:“请稍候片刻,应该举行一个小小的仪式。”于是,全场肃静。片刻,从小房间走出一个粉红衣裙的漂亮姑娘,手持上期发表的我的卡通片原作,画上的“笨拙先生”正在欢迎我访英。这使我捧腹大笑,甚至连“谢谢”都无法说了。这是宴会上最愉快的插曲,使洋溢于餐桌周围的欢愉气氛达到高潮。小姑娘要离去时,我说:“孩子,别走。我还没认识你呢。”她回答说:“您知道我得走了。他们以前从不让我进来,他们永远不会再让我进来。”这是我所珍惜的最美好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