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暴走的青春:我用大学写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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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大二上学期(4)

2007年11月14日(三)

柯达600多页的营养圣经已经要接近尾声,全宿舍笼罩在恐怖的气氛中。以前他吹牛逼的内容都是重复的,说个十来分钟便没了兴趣,而现在他说的内容是我们没听过且生涩难懂不好反驳的,按照每一页可以说一分钟来计算,他要片刻不停的说上600分钟,也就是10个小时,每次想到这里我们都会毛骨悚然。

2007年11月15日(四)

今天去食堂吃饭,余光瞥见一个戴眼镜的姑娘有点眼熟,仔细一看,嘿!这不是和我上同一所高中,天天站在大门口查学生校牌的姑娘么。

那时候我上高三,她上高二,我与她第一次见面是在学校大门口,那天我要迟到了。

她看着我,模式化的问:“你校牌呢?”

我没搭理她,直接推着车往里走。

她拦住我的车,说:“没带校牌要罚站5分钟。”

我看着她,然后把脸凑近,轻轻在她耳边说:“凭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你还跟我要校牌?”

她满面通红的向后退了一步,一声不吭的在那思索我与她到底什么关系。我趁机溜了进去。

从此,她便记住了我这张流氓般的脸,只要我没带校牌,二话不说直接记名字交给班主任,风雨无阻。我这人有个特点,人家越让我干什么我越不想干什么,为了不戴校牌并且不让她记到我名字,我把体育老师给的哨子戴脖子上,在她面前扯高气昂了两星期,之后不幸被发现,不但记名字还罚站。于是我改变策略,每天起的比她还早,但这种方法对我的睡眠造成了很大影响,坚持了两天就放弃了。我和她的战争仍然持续,我印象最深刻的一次逃脱是在学校内部施工的一段时间,我把自行车停在学校外面,然后和一个在外面吃早饭的建筑工人借了顶安全帽戴头上,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回忆像根紧绷的弦,稍一不留神,就又回到现实,而现实中的那张座位,早已空空如也,她也不知所踪了。

2007年11月16日(五)

中午吃饭的时候,富士突然发信息问我:“今天你大便了吗?”

下午吃饼干的时候,富士又发信息问我:“拉了几根,色泽如何?”

晚上和阿江去食堂吃饭,富士协同柯达一起坐在我们面前谈屎,我想他们在一起一定是上天安排的。以前我一直认为他们的结合是鲜花插在牛粪上,现在发现我错了,他们的结合不过是一沱屎砸在另一沱屎上。

2007年11月17日(六)

天气晴朗,阳光明媚,第二届运动会正式举行。

我、柯达、阿江、徐静被分到跳高组当裁判,天空明净湛蓝,白露般的空气里夹着似有还无的淡香。阳光斜斜地照下来,照在笔直的树上,照在纤细的草上,照在路边灌木丛上,清朗美丽。在这个“萧瑟秋风今又是,无边落木潇萧下”的时节,我们仨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真他妈冷!

柯达边抖边说:“抖动是人体取暖的方式,皮肤温度感受器受刺激,通过神经冲动的传入,直接在脊髓兴奋支配肌肉的运动神经元,引起骨骼肌颤动生成十倍于平时的热量。”

我说:“你别屁话了,人体取暖的方式是穿衣服!”

2007年11月18日(日)

晚上11点,我肚子有些饿,拿了晓明的两袋泡面,借了陈朴的电饭锅,开始泡面吃。

一个小时过去了,我瞟了眼电饭锅,水竟然还没开,问陈朴这锅怎么了,陈朴说我水放多了,电饭锅不是电水壶,怎么可能这么快。于是我倒掉一半水继续等。又一个小时过去了,盖子上有了水珠,但就是不冒烟,我叫醒陈朴:“都两个小时了,还是没开!”

陈朴意识朦胧的说:“没事没事,有水珠了,快了。”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我弯腰准备把锅从6楼阳台扔出去,突然发现锅上亮着一个按钮:保温。

我#R%¥@###@!!!

2007年11月19日(一)

早上起床,脸靠在窗户上,看着被脸上热气贴热逐渐模糊的窗户,发了条信息给十一年:“转眼冬天便到了。”

十一年很快回来信息:“你讨厌冬天吗?”

我说:“因为冷,所以讨厌。因为喜欢雪,所以越加讨厌。”

记得小时候,雪花仿佛从天上漏了下来,砸的人生痛,一脚踩一下去,雪花四溅,半个小腿就没了。一跟头栽下去,整个人就没了。因为如此的喜欢,所以忘记了冬天的冷。记忆已然模糊,模糊到上一场雪不知何时,曾轻触过地面。

天,也有既定的轨道吧?天,也经历过生离死别吧?她用天气诉说着她的心情,雪是她埋葬在心中最深的痛,偶尔翻出来看看,那种白如此彻底,让人心碎。氤氲不清的世界里,你我于千万人中相遇,是天在排演这场不是意外的意外,邂逅在既定的轨道上,完成早已湮灭在雪中的爱情,这就是冬天,无所谓浪漫,一些冰封住的孤独,似乎比烈火更容易灼伤人。

我曾想握住你的手给你温暖,当我真正握住你的手时,才发现真正冰冷的是我的手。

我编辑好短信告诉你,我喜欢你。

你哭了一夜。

你拨通了我的号码,我一直笑,你一直哭。

我拨通了你的号码,我们一直沉默。

知道树叶为什么会离开树吗,因为爱情结束了。

雪将树叶覆盖,完美无缺,就像爱情从没开始过。

可是这儿的冬天,很久没下过雪了。

2007年11月20日(二)

在宿舍无事可做,拉着祥龙去图书馆看书,在去的路上,我一直怀疑这一切是不是真实的?我怎么会去图书馆?到了图书馆我依然不相信,发信息给飘,说我在图书馆。

飘回信息道:“你在图书馆?宿舍停电了还是你电脑坏了?”

我说:“不是,我来看书的。”

飘说:“你喝酒了?”

我拉着祥龙走出了图书馆。

回宿舍发现袜子脏了内裤脏了内衣脏了,都没洗,只好和柯达借了条内裤,去小店买了双袜子糊弄两天,已经有些日子没回家了,看着一堆没洗的衣服,一阵惆怅。

2007年11月21日(三)

这个星期四要举行专修演示课,每个专修表演半小时,我们学校一共开了三个专修,篮球、健美操、羽毛球。为了让表演精彩,早上的晨练便开始围绕专修课进行,六点的天空好像沉睡的巨眼漆黑一片,街道两边的路灯星星点点的穿越在朦胧的略带潮湿的街道上,心情舒畅不少。

这几天很疲劳,眼睛都懒的睁开。

2007年11月22日(四)

当我眼睛有劲睁开时,又要训练了。日子因为疲劳而过的充实,因为充实而过的迅速。以前每次回家朋友都会是说:“靠!你又回家了?”

现在都说:“靠!你又没回家?”

下午展示课篮球第一个表演很成功,健美操除去晓明外也很成功。事后晓明解释说健美操之所以成功就是因为他的失败,因为所有人都注意着他的失败,从而忽律了其他人的失败,他这叫牺牲小我,完成大他们。

2007年11月23日(五)

下午足球课踢比赛,我在球场上一路狂奔,虽然很少碰到球但却很开心。我记得刚开始接触篮球时也很开心,那时候没有篮筐,就把别人的自行车篓子当篮筐,每投进一个球都会兴奋的举臂欢呼。现在呢,有了空位投不进都会被人骂,自己也会随口说声:“操!”

不知为什么,很多快乐的事随年龄的增大渐渐变的不快乐了。

足球课下收拾东西回家。途中收到十一年的短信:“幼儿园、小学、中学、大学哪个阶段的她在你印象中最美好?”

我沉思了一会,感觉有很多话想说却又说不出口,手机屏幕亮了又黑,黑了又亮,字始终打不出,我转头看看外面的物体,他们秩序井然的沉寂在黑暗中,和我一样。

仿佛被安排好了的,一切都陷入黑暗,再也没有亮光。

2007年11月24日(六)

早上手机充好电,我盯着昨天十一年的短信看了数遍,然后在脑海中不停想着她每个时期的画面,记忆与笑容就这样生动起来:“小学的你喜欢哭,初中的你喜欢笑,高中的你喜欢脸红,每个时段的你都在变化,可是你善良的心一直没有变,这样的你在我心中永远是最美好的。祝你幸福!”

“嗯,我会加油的!”十一年回道。

忽然心里仿佛被牵引了般,我情不自禁的问了句:“最近还好吗?”

“很好啊,忙的时候忙的要死,闲的时候闲的想死,开心的时候笑到肚子痛,难过的时候哭到眼睛肿。我已经做到一个礼拜不给妈妈打电话,也可以做到超过两个礼拜不回家,可是还是想家。每天夜里还是会醒来好几次,在这里好像总是那么没有安全感。”

你真的长大,你不再是以前那个爱哭鼻子爱脸红的小孩。我们不再无所适从的面对困难,我们也不再习惯掉眼泪。

一年便这样过来了,其实也很快啊。

下午回了趟塞满回忆的母校,学校的体育馆变的异常冷清,只有一两个老师在里面练习投篮,我踏进球场的一瞬间,一种感情从心底涌了出来。

这就是我曾经挥洒过青春的地方,这就是我每天练习投400球的地方,这里曾被无数脚印覆盖过,这里曾被无数欢乐充斥过,我的思绪随着视线飞速的转换着沸腾着。

回到家有种异样的感觉,就像空间凝固,我从自己身体里走出来,我和我不停地穿梭于两个世界里,我们不停地变换去适应不同的世界,我们彼此在为另一个我活着。

2007年11月25日(日)

下午在家更新了装备,匆匆忙忙回学校。

晚上在宿舍看电视剧《奋斗》,看的我一阵惆怅。

有你在的冬天总下雪

我不知道冷

就算再寒冷

春来了 花开了 你走了

我留在这里

哪里也不去

可是我好爱你

想和你能永远

永远在一起

你在地球的另一面

我怎么告诉你

深呼吸 空气里 有我们

爱情的味道

可你闻不到

2007年11月26日(一)

下午听力课,我和阿江、祥龙坐一起,我对右手边的阿江说:“一个真正伟大的人,是敢于放下手中的一切,直面死亡的人,你想去另一个世界吗?”

阿江大大的脑袋晃了两下,对着我说:“你想去另一个世界吗?”

我说:“我已经在另一个世界了,用另一个我。我始终觉得我能了解所有人,他们在想什么做什么,都在我掌握中,我甚至可以猜到他们想说什么,其实我错了,就像你站在我面前,我觉得你是阿江,其实你也可能是祥龙,你的所作所为所想,说不定是在某个特定的地点触发了特定剧情从而产生特定的想法,这些想法或许可以改变你的一般状态,让你成为另一个人,而这个人是我们看不见的,人的脑袋里藏着许多想法,这些想法有可能影响你一生,有可能只出现过一秒,思想覆盖着思想,人覆盖着人,你不只属于你,你属于很多人,我们误认为你就是我们所想的那样,是因为你在我们面前出现时间最长,我们都被错觉迷惑了。”

我说完这段话阿江睡着了。

我又转向左手边的祥龙:“说的简单点,有些东西是命中注定的,你在什么时候做过什么事,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都是被某种东西安排好的,所有人按着既定的轨道运行,纵然你心中产生过无数想法,经历过无数选择,这条轨道只有一条,你永远不可能越轨,你最终做出的选择必然存在于这条轨道上,一旦你知道你所运行的轨道时,你会发现之前你的痛苦抉择是多么的可笑,因为你别无选择。但你永远看不到你所经历的轨道,如果真看见了,也是别人的,这恰是真实的轨道安排好让你看见自己的轨道,但其实是别人的。而你却不能告诉那个人,如果你告诉他,那他的真实轨道里也安排了这一段,那么你所看到的轨道便不是他的,而他所知道的轨道也不是你的,你会觉得生活的索然无味和无法避免,不过是等待死亡罢了。这些轨道多达数十亿条,人的死亡只是给你重新选择轨道的机会,而你的轨道,随时随地在变换,但永远只有一条。”

我说完这段话祥龙睡着了。

2007年11月27日(二)

晚上系里开会,填写第二专修内容,我、阿江、史泰龙、徐静、Lily、舒雅选了网球。

下面我要介绍一下舒雅这个姑娘,该姑娘性格纯朴长相甜美,至今没谈过恋爱,当然不是她谈不到恋爱,而是男生们都自惭形秽,感觉到不了她那种境界,性格如月新……

好吧,我承认,体育系姑娘的性格都如月新。

我选择网球并不是喜欢它,而是其他专修足球、排球、乒乓球、武术与我相去甚远。

2007年11月28日(三)

早上八点到十点半,三节《马克思哲学》。十点四时到十二点,两节《保健学》。

上第一节马哲时,教室里面全满,到第二节的时候教室空了一半,到第三节的时候教室又空了一半。面对如此情景,老师岿然不动稳如泰山,估计下面死了人也与他无关。

因为紧接着后面上保健老师会点名,所以上马哲时消失的人又出现了,但令人气愤的是今天保健老师竟然没点名,于是出现的人再次消失。我本来想跟着他们一起消失,但我不知道消失到什么地方去,于是一直坚持到十二点,教室里只剩二十人不到,我想这些有毅力坚持下来的人,都是祖国的好花朵。老师可能也意识到这一点,于是他点名了。

2007年11月29日(四)

晚上我和阿江﹑陈朴﹑柯达去吃自助火锅,30元一人。柯达结合营养圣经对食物做了细致入微的比较后,发现贡丸的性价比最高,于是拉拢阿江在那刷贡丸,刷的老板双眼泛白。更残忍的是,柯达每吃一段时间都要说一句:“一元钱可以买三个贡丸,我现在吃了**个贡丸,还要再吃**个贡丸我就赚了。”

每次柯达端着一盘盘贡丸从老板身边经过的时候,老板都痛心疾首地说了句:“吃不掉要罚款的啊!”

柯达的回答让老板更痛心疾首:“放心。”

吃饭期间晓明感叹道:“想当年我也是报着满腔热血踌躇满志的来上大学,结果怎么成这样了?”

阿江点头称是,柯达沉浸在贡丸里没吱声。

陈朴说:“这大学吧,有姑娘马赛克一下就差不多了。”

晓明说:“你是富二代,当然无所谓。”

阿江说:“就是,我要像你这么有钱,还上个鸡吧学,直接环游世界去了。”

我有时候会想,那些真正有钱的人,他们的生活动力是什么呢?他们不会因为买到打折物品兴奋,不会因为聚了很久的钱买到一样梦寐以求的东西激动,他们可以得到了任何想要的东西,他们不需要担心明天会怎样,未来会怎样。他们会快乐吗?他们生存的意义何在呢?为了生活?那生活的意义呢?没有意义的生活为何还要生存呢?有时候我根本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可是他们就像喝完啤酒的胃一直往上涌,止也止不住。

柯达接着说:“有钱真好,想要什么有什么!等我们毕业了,每天早上8点上班,6点下班,日子没有尽头,我们浪费了大半生在自己不感兴趣的东西上面,为了什么?我们整天把另一个连自己都鄙视的自己晾在外面,为了什么?不都是为了钱吗?钱是个好东西,它让我们的梦想变的实际,不再虚无缥缈。”

每个人都有梦想,当我们承着巨大的梦想向前的时候,遇到一个又一个阻碍,我们尽量把梦想缩小缩小再缩小,直到我们能勉强载着它跨过一扇又一扇门。

我依稀记得父母曾亲吻我额头说:“儿子,你一定会考上名牌大学的。”

后来变成:“儿子,你一定会考上大学的。”

现在:“儿子,你一定要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