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人,时间总是过得快一些。”他莞尔。
“又是谁编的鬼话?”她直接拆台,“不过我不否认自己过得很幸福。”
柯彦夕被她噎着,一时之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原来全不是这样的,他说什么,她就听什么,她也会犟嘴,但不过十句,必定败下阵来。可现在如此犀利,换来他的沉默,许是曾经她也只是让让他,现在,早已没那个必要了。
直到站得腿脚发麻,江子衿这才转过身,轻声说了一句:“我走了。”柯彦夕这才想起还应该说些什么,跟了几步,遇见楼梯,犹豫中喊了她一声:“小蛮……”
铃声大作。
是江子衿的手机。她低头在包里翻来覆去地找,狠狠地瞪了一眼身后呆愣的男人,“别叫我小蛮!她早被你赶出家门,一巴掌打跑了。”
再无停留。
是钟易的电话,可江子衿全没理会他在另一头说得兴高采烈的,只顾在眼前一遍又一遍放着自己一天的表现。
对柯彦夕还算冷淡吗?和钟易在一起时还算亲热吗?没有因为太过想念而任性妄为吧?她是做了多少功课方才能演好这一幕戏。
全是为了看戏的高兴。
谁看戏?除了柯彦夕,她想不出还有第二个人。
这世上还有第二个人值得她如此努力吗?有,前提是有第二个柯彦夕的话。
钟易拿到了两张画廊开幕的入场券,便立刻打电话来邀请江子衿一同去。那是翰府新开的一家画廊,传闻派头极大,报刊上有着铺天盖地的宣传语,翰府一半的名流都会到场。
江子衿喜静,都打算说不了,偏偏被钟易新添的一句话给吸引住了——
“展出的画作里甚至有一幅蒙克的成名作《呐喊》,多少人为了看它在国内的首次露面,千里迢迢从外地赶过来,可没有入场券,来了也是白来。真是一票难求,你不知我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买下来两张的。”
江子衿略一思忖,“那好,明天你来接我,半小时前来电话就好。”
钟易那头欢天喜地地将电话挂了。
江子衿和钟易来画廊时,人还不多,稀稀拉拉的,都是结伴而来。人们品酒喝茶,低声谈论着橱窗里的画作。
江子衿对其余的画作兴趣不大,拖着钟易径直来到蒙克的那幅画前,到了地方,从剔透的钢化玻璃中却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
柯彦夕带着他的方采,就在离江子衿不到十米远的地方。只是在他面前隔着一幅名画,所以没有立刻发现不远处的江子衿正盯向自己。方采身穿白色鱼尾曳地长裙,美丽动人,然而站在清俊的柯彦夕身边,却只能沦为精致的陪衬罢了。
钟易却在这时轻轻点了点江子衿的左肩,她往左看,他立刻跑去右边,和她嘻嘻哈哈地笑,“你瞧,真巧,上次秦月公园里遇见的两位,居然就在对面。”
江子衿便顺从地向他指着的方向看,装模作样地咦了一声,“真巧。”
“子衿,你有没有发现那女人长得特别像你啊?”钟易看看方采,又看看江子衿,“鼻子、嘴巴、下巴,都特别像,就是眼睛不像。”
江子衿果然又看了看方采,只是她对人脸一向没有太强的辨识力,也不好拿出镜子将自己的脸和她的作比对,便敷衍道:“眼睛怎么不像了?”
“你的眼睛里永远灌满了心事。”钟易一本正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