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狐这一觉睡得不错,醒来的时候,神清气也爽。她以为是自己魂魄齐全的原因,殊不知全是湛卢的功劳。什么都不知道的鬼狐高兴地拜别了干爹干娘,一蹦三跳寻找快乐去。
头发里有湛卢,脖子上挂着东皇钟。魂魄齐全,还不怕邪祟。如今身边要是有个男人就更完美了。哎,相公不在,没男人了……鬼狐仰头望天,吐气高呼:“除了男人,难道我就没有快乐了么?”
“酒!”突然一个好听且磁性的声音响在耳边。
鬼狐转头四望。只见前方正站着个男人。一拢白衣,云纹宽袖,墨色的长发瀑布一样的垂在肩头。这样优雅的男人,除了瑾风还能有谁。
“公主救了瑾风一命,瑾风还不曾道谢。今日瑾风在梨园备了薄酒,不知公主可愿赏脸前往。”瑾风轻柔的声音在风中打着卷的钻进鬼狐的耳朵。
美男,美酒。此等好事,鬼狐岂能错过乎?又特别是梨园里那个超级奢华的茅房。闲来无事去里边坐一会儿,也是享受啊。
敛眉,垂肩,轻移莲步。“如此,就叨扰王子了。”美男当前,该有的矜持还是要的。虽然装,真的很累。
“瑾风的荣幸。”瑾风上前一步,俊眼修眉,顾盼神飞。
于是一美男,一美女,一个君子如玉,一个不胜凉羞。两人一起上了云头,往天界梨园而去。
梨园的侍女依然只有一个,还是那个哓哓,正忙着布置花树下的石桌。一壶飘着香气的美酒,两盏莹白雨润的杯子。三盘新鲜的时令果蔬,四碟珍馐的山珍海味。
哓哓看见瑾风,盈盈一拜,面色酡红。看见鬼狐,神色一紧,却依旧恭谨弯腰然后退下。
“哈,瑾风小王子风华别致,如风似画,看见的女子无不春意盎然啊。”鬼狐的淑女气质就维持了三分钟。一见到哓哓面酡如桃花,就觉得好玩,不仅开起了玩笑。
“春意盎然?这个词……”瑾风稍稍一愣,继而笑了。“那公主可也是那些女子中的一位?”
“我啊,也是春心萌动呢。只可惜瑾风王子神仙般的妙人只可远观,不能近视。岂是我等俗人可以亵渎的。所以……还是喝酒。闻着好像有梨花的味道。”鬼狐嘿嘿笑着,径自的坐下来,目光就全放到了酒壶上。
瑾风看见这样灵动的鬼狐,心里有瞬间的失神。听着鬼狐故意岔开的话语又有一些失望,但展睫间又恢复云淡风轻。
“这是瑾风刚刚酿出来的一种花酒,所用的原料就是这满树的梨花。公主尝尝看,看是否喝得惯。”瑾风优雅的执起银质酒壶。修长的手指莹白,骨节分明。
鬼狐迫不及待的端起送至唇边,浅戳一口。清幽的梨花香顿时在舌尖上弥漫开来。“淡雅,悠然,清爽又不失细腻,好酒。瑾风王子竟然还有这一手酿酒的功夫,真是佩服。”
瑾风见鬼狐一副陶醉的模样,心里满足得很,只要公主喜欢,这些日子费得一些心血就都是值得的。“公主谬赞了,瑾风不过闲来无事,见这满园梨花,不忍让它们最终沦为花泥而已。现在成为公主的舌尖之物,也是它们的荣幸了。”
“瑾风王子可别这这么说,这梨花是你采的,花酒是你娘的,我不过就是喝了几口,别弄得我跟杀他们的侩子手一样。”鬼狐又喝了一大口清透的酒液,不满意的挑眉说道。
“好,侩子手瑾风当就是,但瑾风能不能有一个小小的要求……”瑾风好看的手指摩挲着莹润的杯口,笑意妍妍。
“瑾风王子但说就是,何需客套。我鬼狐虽然放浪六届,不学无术,但就是爱助人为乐,哎,没办法……”鬼狐饮尽一杯酒,不尽兴的想拿过酒壶自己倒。被瑾风先一步窥探所想,执起酒壶,轻轻的又给鬼狐满上一杯。
“要求就是,公主以后能不能不要唤我王子,觉得而很生疏。瑾风喜欢像风一样自由,天南海北任意悠晃。公主以后就换我风,可好?”瑾风轻柔的说着,眸子里清澈动人。虽不是强硬态度,也不是小心祈求,但鬼狐看见这样的瑾风,就是不认拒绝他的要求。
“好。我也觉得句句‘瑾风王子’这样唤来麻烦的很。风,很好。”鬼狐嘿嘿笑着,“那风以后也不要‘公主公主’的叫我了,就叫小狐狸吧。我爹娘他们都这样叫的。”
‘爹娘都叫你小狐狸,可我不想那样叫呢。你把我当成长辈或是哥哥一样的存在了么?’瑾风但笑不语,只是浅尝一口杯中的酒液。
他从那次愈染大婚,鬼狐大醉之下小手抚过她的脸颊就对她再也放不下了。以前是天帝的与邪神的宿怨,让他放手回了西天。如今再次回来,再次遇见,他心里对鬼狐一颦一笑的更是无法割舍忘却。如今和天帝,父子之间的关系已经名存实亡,他也不需要再顾及那些上辈之间的恩怨纠葛。所以他主动出击了,不管结果如何,只为自己以后的不后悔。
鬼狐抬头,不仅看呆了瑾风的这个笑。她以前一直会混淆干爹和瑾风,觉得他们都是那样风华绝世,俊美无铸。都是云淡风轻,遇事淡定。可是现在鬼狐明白他们的区别了。干爹的风华是不食人间烟火。瑾风的绝世,是温恬中带着暖心的人气。
“瑾风,公主,你们好兴致的在这里喝酒聊天,为何不邀请云幕一起?”突然一声清冷又略带调侃的声音打破了鬼狐的发呆。
鬼狐回头很很的剜了云幕一眼,这人真是……好不容易良辰美景,佳男如梦。她还没有欣赏够呢,这个冻死人的家伙就来倒胃口。
“你这家伙鼻子好灵,我们这才喝了一杯,你就来凑趣。”鬼狐没好气的嘟囔。
瑾风抬头看见一身清冷的云幕,微微一笑,口气清凉闲适:“一早就看你在忙,故没有相请,倒让你挑到理了。”
“二人为伍,三人成席。我不来,又怎能把酒言欢?”云幕说着,以主人的姿态坐下。哓哓立刻又送来一个莹白的杯子和一副碗筷。
“瑾风,你从到了梨园,就****忙碌,原来竟是为了这杯中之物。你的心性还真是悠然自得,随遇而安啊。”云幕倒了一杯酒,看着清透毫无杂质的酒液,绣着飘在空气中幽幽的酒香,喟叹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