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这里因为有了瑶池才叫仙岛。现在这里瑶池崩了,岛也裂了,只怕这里也要改名字了。”一个模样颇周正半大孩子说着。
一个岁数大点的仙娥一扫帚打在半大孩子的脑袋上,训斥着:“都来天界百十年了,还不知道祸从口出。专心干 你的活就好。小心被上头听到了,治你妄议之罪。”
“蝶儿姐姐又打我。我说的根本就没差啊。也许就在下一秒,这碧落黄泉也将不再存在呢。”
半大孩子委屈的揉着后脑勺继续抱怨:“我们世家历代修真,唯有我有仙缘和机缘入得天界做了神仙。家族里为出了我这个神仙不知在人界有多风光。教育后人也常常拿我当例子。可姐姐看我在天界百十年就扫了百十年的地,你说族里知道了,还会觉得风光么?而且我觉得天界并不是下届人们想的多么多么的纯净、无邪、美好、幸福。看天帝就因为自己儿子的一点点失误,就要治他死罪。亲人,大臣也就会在旁边冷眼相看,连瑾风皇子关了天牢还不放过的时时请柬,要求重罚,以儆效尤。要我说,天界才是最无情之地。”
叫蝶儿的仙娥大惊,一把捂住半大孩子的嘴。神色慌张地四处看了一圈,见人家也都在各忙各的事,心里略略松了一口气:“死小子,你不要命了!越说越来劲是不?天界内政也是你能评论的么?就说眼下吧,鬼界十殿下被擎天捉去了魔域。妖界公主跌下碧落黄泉生死未卜,上界又管了么?如今欲望之魔擎天出世,他们自己犹然自顾不暇,还会管这些事?我们是小人物,就安心的做好分内的事就好,其他的就什么都不要管。我都扫了一千年的地了,我有说什么了么?”
“呃……姐姐什么都没说……”半大孩子吭哧了半天,继续任命的扫地。
隐在暗处的释真渐渐听出了大概。仙岛崩裂,天下从此在没有碧落黄泉,这些释真都不关心。唯一关心的就是知道阎罗十被谁掳了去。四魔,魔域。魔域又在哪儿呢?
释真想起那棱格勒峡谷里的骷髅军团,想起人界清凉寺率领骷髅军团的就是四魔之一的破狼。那是不是就是说,那棱格勒峡谷里可能会有四魔的行踪。更或许那里就是四魔的老窝,魔域呢?
于是释真再不愿耽搁,默念心诀,箭一般的往昆仑山的那棱格勒峡谷飞去。
释真心里没有对骷髅军的恐惧,也来不及去想自己一个人能不能战胜已经破封印而出的三魔。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救出阎罗十,不再让公主伤心难过。
那棱格勒峡谷依然晴空万里,碧草连天。释真凛然的站在峡谷的入口,看着这仿若世外仙境的地方,想着那一日这里肆意的屠杀和恐怖,却没有动摇他前进的脚步。
峡谷腹地,那日的狼藉,满地的角马麋鹿的骸骨荡然无存。以前被鲜血浸染过的地方,现在那里的青草竟是异常的茂盛鲜绿。原来的原来,这峡谷里接天的碧草芳菲竟是因为鲜血的灌溉,才变得生机盎然,这里生长的每一株树,每一棵草,都是罪恶杀戮的象征。
上次就是在这里,就是在这峡谷的腹地遭遇了黑风浊浪,骷髅军团。可现在,释真走到了这里,四周依然是诡异的安静。峡谷的深处有什么,释真不知道,却只能往哪里进发。因为他想找到骷髅军团,找到擎天,找到阎罗十。
一身玄色衣服,在碧草蓝天中迅速前行。放出周身一切的神识,去探查周围的一切的风吹草动。
突然一道魔障毫无预警的凭空出现。高达天际,横跨峡谷,如一面巨大的墙,挡住了释真前进的脚步。魔障里透出腥膻血气,闻之令人作呕。释真长身站立在魔障前,凝起的眸子射出骇人的冷意,伸手捏诀,剑气划破黑雾,无声无息。魔杖瞬间恢复,也是无声无息。
释真凛然,挥手拔出湛卢,墨黑小剑瞬间在手上化作三尺长,剑鞘如黑蛇一般直直飞进黑雾深处。他的满头长发也瞬间被漫天的剑气激扬的飞舞开来。黑衣,黑脸,黑脸,飞扬的黑发,如同地狱修罗一般。
剑鞘在浓稠的魔障里打了一个旋飞回来,瞬间带走大片的黑雾。剑鞘回到释真左手的时候,更为的墨黑浑厚。执起长剑跳进魔障,冷眸如电,墨剑更如催命阎罗,招招凌厉杀伐。魔障里顿时响起哀嚎凄惨的声音。入天的魔障也在瞬间崩塌,残留的丝丝黑气一起往一个黝黑的山洞里飘去。
黑洞通往何处,释真不知道。但知道这些黑气肯定和擎天那么有关就是了。于是略一垂眸,便跟着那魔气也飘进了洞里。
黑洞里阴风阵阵,呜咽阴历只剩不绝于耳。而且越往里面走,眼前越黑暗。渐渐暗的竟然伸手不见五指,眼前辨不清任何一点东西,唯一靠的就是神识在探索前行。周围稀奇古怪的声音不断,却没有一个实体的人存在。感觉到这里的诡异莫测,释真只是更坚定地仗剑前闯。越危险的地方,也许就是越接近魔域的地方。他在黑暗里前行,心里竟有一丝难掩的兴奋。
山洞到了尽头,因为释真感觉到周围的呜呜声开始变得空旷有回响。停下脚步,闭眼细听,手中长剑蓦地归鞘。怀抱长剑,默默感受着四方开始涌动的气流,一个熟悉的满身戾气的人从右边悄悄靠近。左边和正前方也同时飘来一人,戾气同样不减,但却皆是陌生的。
身后是越来越靠近的整齐的步伐声,带着‘吱嘎吱嘎’难听如钜铁的磨骨声。不用猜,那时骷髅军团正在后面靠近。
四面同时来袭,释真毫不惧色,只是静默的抱着长剑,等着他们的到来。他并不以为自己有胜算,相反的却是以为自己学艺不久,修为不高,在四面夹击的情况下,必输无疑。但眼前的一切都不容他心有旁骛,只能长身凛然,静待危险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