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真早早的醒来,转头看见鬼狐依然睡得香甜。温柔的拢了拢她的头发,轻轻地起身。他还想着要早起去人界,把那个黑玉床给借来。
伸手拢住一头黑发,原来它不知不觉中已经长了这么长。都说青丝是情思,他对公主的感情也在无形中疯长。从最初的能跟在身边就好的简单愿望,到现在的想呵护一生的憧憬。原来人的贪念真的是永无止境的。
没有了湛卢的束发,释真随便找了一截树枝固定头发。然后身影一动,人已经消失。这是他从来妖界第一次自主的出门。没有禀明师傅,也没有惊动公主。
鬼狐迷迷糊糊的醒来,身边已经没有了释真的身影。忽的坐起,顾不上穿鞋就往外跑。昨晚心里的惶惶然还没有平复,这一清早人怎么就真的没了。头顶的温热依然在,依然慢慢的渗透全身。
鬼狐下意识的把头发里的小湛卢拿出来,喃喃自语:“你的主人跑了,他不要我们了……”
回屋子默默的穿上鞋。突然发现,原来心里深处一直没有安全的感的是自己。愈染的背叛,让她死死抓住这个老实的男人不放,虽然觉得他们之间自己是占有优势和主动权,但真正到了这时候才明白,最害怕被抛弃的还是自己。
心头乱乱的,想着为什么释真出去会不告诉自己一声。是他开始有自己的主意了,还是已经不把自己放在心上最重要的位置了。
坐在太阳下把玩着小小的湛卢,想着若释真回来,是该怒气匆匆严声质问,还该若无其事的继续跑上前,亲亲热热的叫一声相公。
这一切还没设计好,就有三个人忽的出现在自己身边。鬼狐看着双眼水肿,目光呆滞的神茶,大惑不解。这家伙又是唱的哪一出?
“小狐狸……”说话的神茶的两个哥哥,神五和神六。
“神茶这是怎么了?你们怎么会一大早的就来这儿?”鬼狐急忙把湛卢插进头发里,起来扶住好像傻了的神茶,竟然感觉手上的神茶竟比原来消瘦了很多。究竟是什么样的事,居然能让神茶迅速的瘦了下来?
神五让神茶慢慢的坐下来,然后说道:“阎罗十出事了,所以小妹就变成了现在这样。我们家里的人谁也劝不了,就想着她和你最为要好,送到这儿让你开导开导她。”
“啊?阎罗十出事了?”鬼狐惊叫一声,才想起昏迷前的事。自己和瑾风掉到碧落黄泉了。阎罗十也受了伤,“难道是让破狼他们捉走了?”
现在的鬼狐还不知道擎天已经出世了。
“是擎天捉走的,欲望之魔已经出世……”神六目露悲痛的说着。阎罗十,他们对这个妹婿真的而是很满意的。
自已这睡了一觉,到底发生了多少事啊。
“瑾风呢?他是和我一起掉到碧落黄泉的。”鬼狐急切的问道。
“被天帝关进天牢了,罪名是看守擎天失职,私自放出魔物。”神五回道。
鬼狐气的一脚踢到桌子腿上,恨声道:“这个天帝还真是明察秋毫啊,私自放出魔物?瑾风要放也要有那个至高无上的血才行……”忽然掩口,难道……鬼狐吃惊的捂住嘴,不敢说下去,也不敢想下去。
现在事情真的是乱了,大乱了。
“我会照顾好神茶,好好安慰她的,你们肯定还有自己的事吧。我就不留你们了。”鬼狐看着吗,面容已经塌跨,神智已然呆傻的神茶,心里一痛。现在是需要静心想想的时候,于是要送神五神六走。
神五神六虽不放心神茶,但鬼界真的是有很多事等着她们。没有过多的言语,他们既然把神茶送到了这里,就是信任小狐狸的。身影一晃,两人消失。
鬼狐费力的把神茶扶到屋里的床上,小心的唤了几声‘神茶’,神茶依然是不动不声不响。甚至连眼睛都是一眨不眨的,瞳孔里更是没有一点的焦距。看来是对阎罗十的遭遇意外的痛已经把她自己封闭起来。鬼狐心里懊悔的不行,都是她的错,她果然是祸害。
如果老实的呆在家里,是不是就不会碰见阎罗十。就不会为了看美男去瑶池仙岛,就不会被破狼抓住,就不会让阎罗十和瑾风也陷入危险。
天界至尊的血是封印擎天的破门所在,这一点鬼户早就从干爹那里知道。但他知道什么是能说的什么事不能说的,所以知道后就连亲爹亲娘都没有透漏过口风。瑾风受伤,吐血到碧落黄泉,鬼狐是亲眼所见的。但时又会想的到,这一个天帝最不喜欢的小儿子,一个绝世芳华的妙人儿会是下一任的天界掌权者。
那愈染呢?他不是一指信誓旦旦,下一界的天帝是他么?若他知道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那他之前所有的所有的努力,包括娶了中天王的女儿又是不是会后悔?这难道就是他一心追求上位抛弃我的代价么?
鬼狐现在没有心思去管愈染以后怎么样。反而关心的是瑾风现在的处境。他没有罪过,但是哪有天界至尊的高贵的血就是他的不对了。现在天帝不会容他,愈染更不会容他吧。
他们想让一个人死,太容易了。鬼狐着急的在地上走来走去,觉得不能袖手旁观。虽然他不对将来的天帝有谁去当,一点也不感兴趣。但瑾风是他见过的那么好的人,不想看着他在天牢里被折磨,或是不明不白的死去。
可她又能帮的上什么,什么祸事都是自己惹下的,现在再去,会不会又是去添乱。想去找香骨干爹帮忙,可是明明知道他现在的身体很不好,很不好。
正想着,释真兴匆匆的推门而入。看见在屋里走来走去的鬼狐脸色极为难看,又看见床上还躺着一个不动弹的神茶。神色一紧,又有事情发生了。
鬼狐一见释真回来,还风尘仆仆的样子,顿时之前设计好的桥段全忘了。扑进他怀里,嘤嘤出声。“我是祸害……我是祸害……我祸害了身边所有的人……”
心里脆弱的堤坝一袋决口,委屈,害怕,懊悔便如洪水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