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麟麒眉头不悦的皱了皱,看着覃青身上的服饰冷冷一笑,道:“楚夫人是修仙派覆云门的弟子吧?”
楚夫人?覃青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真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陷井把自己埋在里面了。她也垂头看了看自己衣衫上的紫色祥云,苦笑了一下,道:“这不是我的,是借的。”
“借?”赫连麟麒唇角一抽,仔细看了看覃青低垂的眉眼,好似像要将她看穿似的。
覃青心里有些不悦,楚风琅的身子也越来越冰凉,她招呼着另一边的白白先扶着楚风琅进屋。自己则往外面走了一步,淡然的看向那面色明显阴沉下来的赫连麟麒,谦逊的笑道:“王爷有话但说无妨,覃青会代为向夫君转达的。”
赫连麟麒精光四射的双目像X光似的扫在覃青的身上,就在覃青头皮发麻想要转身走人的时候,他开口道:“你跟我来。”
赫连麟麒说着就率先迈开脚步,覃青无语的翻了翻眼皮,正想抬脚跟上,身后一道甜腻香风拂动。覃青诧然的看向面色越加苍白的楚风琅,蹙眉道:“你先去休息。”
楚风琅狭长的眸子微眯着扫向停下脚步的赫连麟麒,闻言蓦然看向覃青,眼里有一闪而逝的柔情。他伸出冰凉的手指抚上覃青的面颊,覃青不由身子一僵,好冷,这种温度却是那么的熟悉......
“娘子乖,为夫一会儿就回来。”楚风琅的语气里满是丈夫对妻子般的宠爱,在覃青从石化里清醒过来的同时,他已经走在摄政王之前了。覃青水眸凌厉的扫了一圈黑暗处,那些涌动的气息跟着摄政王远去。想到楚风琅的面色和体温,她心下一凛,头也不回的说道:“白白,我出去一下。”
僻静的花园角落,楚风琅握着扇子闲适的倚靠在身后的玉兰树,语气慵懒的道:“不知王爷找草民何事?”
黑暗里,站在边上的赫连麟麒面目不清,他双目沉沉的看向楚风琅,缓缓的道:“老夫听闻一个传言,想要找楚公子确认一下。”
“传言?”楚风琅颇感兴趣的问道。
“传言墨虚宫少宫主年轻俊美,风华绝代,名字叫做.......楚风琅?”赫连麟麒把后面三个字说得极慢,常年发号施令的他说话间有明显的傲气。
“楚风琅?”楚风琅“哗”的打开扇子嗤笑了几声,玩味的道:“摄政王,草民姓楚名风,那什么宫的少宫主和草民风马牛不相及。摄政王找草民来确认什么事的,是否是找错了人呢?”
赫连麟麒拧眉沉吟了一下,冷笑道:“是吗?难道楚公子一点也不好奇老夫和魔宫有何干系吗?”
楚风琅摇着扇子摇头笑道:“好奇?楚风一介草民,实在不想招惹上不必要麻烦。毕竟王爷也知道,草民是有家眷的。”他最后一句话说得极为轻柔,语气间充满眷恋。
“呵,楚公子,本王想要说得,却是那关于圣姑.......”
赫连麟麒的话语忽的停止了下来,躲在暗处的覃青没听见说话,正探出头去,却发现那玉兰树下已经没了那两人的身影。覃青快步走出阴影,却忽然从四面八方掠出数十道黑影来,一个个二话不说劈头盖脸的就朝覃青举着寒光闪闪的长剑刺了过来。
覃青心下一凛,这些人都是那些带着魔气的修行者。她不敢轻视,直接唤出魂命环来。碧绿幽光之下,映得一身白衣的她面色惨白,犹如黑暗里地狱而出的女鬼的感觉。她“嗖”的跃上树梢,魂命环从手中抛出,那争先恐后御风而起的黑影被魂命环逼得齐齐后退。
“什么人?!”一声厉喝远远传来,是被魂命环幽绿光泽吸引而来的赫连安阳。
他带着一队侍卫飞快而来,黑影已经在赫连安阳出声之时便以隐退。覃青飞快收了魂命环,不想被赫连安阳发现,轻盈的从树梢落下,如鬼魅一般往另一边游移而去。忽的身后一条手臂伸出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直接一手捂住她的唇将她拖到暗处。
那悄无声息的强大气息让覃青本是一惊,可靠近那温暖的怀抱和熟悉的莲香,覃青霎时震惊得忘记了呼吸,只是像木偶一般任由他摆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竟然是他?他怎么也来了这里?
他的身影很快,直接带着覃青就跃上连绵起伏的屋檐,三两下就到了很远的僻静之地。护城河边柳树下,他一身白衣负手潇然而立,柳枝柔软飘荡,颀长的身影在银白色的月光下沐浴出淡淡的荧光,拉出长长的阴影。
覃青垂首咬着下唇看着月光下的水波荡漾,她此刻根本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面对于他,莲雾也似乎心事沉沉,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身边静的只有水流缓缓的流动之声和不知名的虫鸣鸟叫。
过了好一会,覃青才深吸了口气打破平静道:“不知师祖找覃青有何吩咐?”
莲雾转过头看向她,斜飞入鬓的剑眉微微拧起,淡淡道:“吩咐?青儿,你对师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生分了?”
从莲雾的语气里可以听出他的不悦,覃青苦涩一笑,低低的道:“覃青和师祖仅有的关系,不过是覃青欠了师祖一条命,覃青允诺过要为师祖做牛做马来报答此恩。所以,师祖有什么事用得着覃青,就尽管吩咐便是了,覃青必答赴汤蹈火......”
“够了!”莲雾沉声打断她的话语,她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凌厉的尖刀,一下一下的戳进他的心口。他木讷的伸手盖在疼痛的胸口上,面色几近苍白,缓声问道:“真的只剩下这样了吗?”
“那还剩下什么?”覃青没有发现莲雾的异常,只是心中的怨恨如火山一般的爆发了出来,捏紧双拳背过身子冷声道:“师祖,覃青这条命是你给的,覃青不会忘恩负义。但是,覃青已经和覆云门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了,覆云门里,也再也没有覃青所在乎的人了.......”
覃青低低的苦笑着,眼眸里一片氤氲的水雾,使劲的眨着眼睛迫使眼泪不要溢出。她仰起头,神色一片凄凉,“师祖今日若是无事吩咐,覃青就先回去了。”
她转身就迈步缓缓而去,身后寂静无声,脚下跟灌了铅似的,初见时的惊惧或喜悦全都化作迷茫,每一步都是那么的艰难。
走了好久她不知道,当她猛然惊醒自己因该使用轻功离去的时候。本来月朗星稀的大好夜空却忽然电闪雷鸣,漆黑的夜幕划开一道道炫丽的口子,倾盆大雨接踵而至。
斗大的雨滴滴在脸上,冰凉的触感一直蔓延到心底。覃青呆了呆,猛然忆起九年之前的那一场害的她几乎丧命的暴雨。心中一窒,她停止了往前走动的脚步,呆愣愣的闭上双眼感受着这让她心伤又心痛的雨水洗礼。真希望这场雨能洗去她全身的污垢,洗去她心底所有的妄念,洗去她心中所有的悲欢离愁......
一道淡香袭来,一只温暖的大手已经紧紧的拉住了她满是雨水的微凉小手。覃青一愣,还没来得及睁开双眼,他已经将她重重一拉,扯入他干燥温暖的怀抱。他埋头在她头顶吸气,温润的声音含上淡淡的温柔,轻道:“青儿,覆云门真的没有你在乎的人了吗?你也不在乎师祖了吗?你忘记你说过的话了吗?你说过师祖是你唯一信任的人,青儿你忘了吗?”
身边像是布下了结界一般,外面倾盆大雨,狂风大作,他们四周却满是温暖。覃青满身的雨水在莲雾轻轻挥指之间已经干燥整洁,面颊贴在他温软的胸膛,他的心跳强健有力,覃青只觉得面色一阵阵的火热,一波高过一波,心里迷乱成一团,什么芥蒂都不记得了。
忘了,她怎么可能会忘了,他可是她覃青心底最敬最爱的师祖,是她一生只是仰望都觉得奢侈的美丽神话。闭上眼眸,脑中却是浮现出九年前他朝她伸出手的那一刻,那一刻他的浅笑温暖如春,美若神祗。那一幕,也是她此生最美的梦靥。
“青儿,我以为你会明白.......”莲雾喃喃低语,声音含着一丝无奈。
“师祖.......”明白什么?为什么他总是说这样一句话?覃青心中一怮,微不可闻的轻唤了一声,扬起头看向头顶他刀削似的下巴。忘不了,她也不想忘,不会忘,她想,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会改变她这执拗的念想。
莲雾深邃的黑眸带着一种朦胧的雾色,垂眸之时,只见覃青微扬的清丽容颜白雪一般细腻,大大的杏眸水光潋滟,微卷的睫毛漆黑浓密,娇小的红唇盈润欲滴,当真是一副美不胜收的景象。在他深邃的目光下,她白皙的面颊上迅速染上两抹隐隐的绯色,甚是娇羞可人。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只觉得口干舌燥得厉害,怔怔的看着她诱人的娇小红唇。
覃青被他盯得有些手足无措,无意识的咬着下唇就想要别开头去逃离这份让她悸动的尴尬。可是两根如玉温润的手指却在此刻抬起她的下颚,在她震鄂的再次仰头之时,头顶阴影覆下,单薄粉白的双唇带着熟悉的淡雅清香铺天盖地萦绕鼻尖,轻轻的贴合上她艳丽的红唇。
她的唇冰凉柔软,香甜美好,莲雾只觉得脑子一瞬间有什么炸开了似的,心跳也加剧了起来。而他怀里的覃青惊愕的则是瞪大了双眼,在不可置信的同时,双手却是下意识的紧抓住他胸襟的衣衫,像是在寻找支撑点,又像是想要抓住点什么,来证明此刻的真实存在。
上一次水中的渡气不算,这次,师祖是真的在亲吻她吗?这一刻,她不想去想关于莲雾的任何传闻,不想去想任何不该去想的事情。她手掌紧紧的抓住他,不想让他逃脱似的,放纵性的在趁他还没离去的时候,双手如藤蔓一般攀上他的脖颈。同时,她生涩的张开红唇在他下唇上轻轻吮.吸了一下,又伸出粉嫩的舌头细细描绘上他的唇形。
不可否认的,莲雾本有些仓惶的想要撤离,可是却万万没有料到覃青会忽的变得如此主动起来。一时他脑子里全是空白,只知道这样的感觉十分美好。女子身上清淡的体香烫的他全身炙热,口中尽是她冰凉如雪,香甜如蜜的美妙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