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夜幕渐渐的拉开,今夜漆黑的夜空只上孤零零的躺着一轮细小的弯月。覃青衣着整齐,倚靠在门扉之上看着那孤单的月亮出神,等着她工作时间的到来。
经过蓉萱又一番治疗,又经过一下午的休息,她现在身子已经大好了。她知道她的体质特殊,恢复能力特别的强,可是这样的体质,却是让她觉得极为不安,就像蓉萱每次谈及她的体质,都会露出的那种怪异表情。
果然,不一会儿外面就走来两位面色极黑的师姐,正是昨晚那两位。两位只是冷哼了一声,鄙夷的道:“走吧,暖床婢女。”
覃青朝着两位师姐冷冷的勾唇,一语不发的跟在她们的身后。暖床婢女?呵,她们在说这四个字的时候,是否是忘了她们是要服侍她这个暖床婢女沐浴的?那她们又算什么呢?暖床婢女的沐浴婢女?
依旧如昨晚一般,覃青先经过沐浴更衣,披着墨色的长长纱衣被送到荷弦的纱帘之外。待两位师姐退下,她便主动撩起纱帘往里面走去。一双骨瘦如材的手臂从身后环住她的腰身,他身上冰冷的气息如同死神,刺骨的寒气使得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很冷么?”荷弦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声音冰冷淡漠,不带一丝感情。
覃青咬紧牙关点了点头,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来:“冷。”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荷弦这里今夜竟然比昨夜还冷,冷得想要有刀子在她身上划过一般的刺骨。
荷弦冷笑了一声,一把将她腰身抄起就往床榻上扔去。一接触到铺着厚厚锦被的柔软床榻,覃青惊愕的伸手去一层一层的掀着,怎么会这样?昨晚明明就只有单薄的一床的,这样做,难道是因为她?呃,貌似她这样想有些自作多情。别说荷弦和她什么都没有,就算是有,他那样冰冷暴戾的人,又怎么会懂得关心一个人呢?
“你的命既然交给了我,我自然不会让你那么快死去。”荷弦冷冰冰的说了一句,身影飞快闪过,就在离床榻不远的软塌上躺了下去。
覃青瞪大水眸诧异的盯着黑暗里他朦胧的身影,抓着柔软的锦被感受着床上的温暖,朝荷弦犹豫着道:“掌门人,覃青不敢独占床榻,让掌门人.......”
“你想如何?”荷弦冷冷的打断她,邪佞的道:“还是宁愿冷死,也要我抱着你?”
覃青紧咬着唇盯向荷弦,咬牙道:“那覃青就多谢掌门人了!”她说完就躺了下去,她一早就知道荷弦是不会对她做什么的,只是没想到今晚他竟然主动睡在软塌上面。
覃青在软绵绵的被子里面翻来翻去,大概是下午睡了一下午,现在怎么也睡不着。荷弦这床很大,比她房间那小木床要舒服多了。
“睡不着吗?”荷弦淡淡的问。
“下午睡多了。”覃青立马谨慎的答道。
“嗯。”荷弦淡淡点头,道:“我也睡不着,既然这样,我就传授你一些法术吧。”
“啊?”覃青惊愕的张嘴,实在没想到荷弦今晚连接二连三的给她惊喜。她算不得是他的弟子,他却愿意教她法术,荷弦门下弟子可都很少由他亲手传授的。
“怎么?不想学?”荷弦冷哼。
“不是。”覃青飞快的翻身下床,朝荷弦直挺挺的“噗通”一声跪下,诚挚的道:“覃青谢过掌门人。”
一道阴风面身侧闪过,荷弦已经背着光晕立在了窗台边上,一头青丝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银白。他抬出骨瘦如材的手指来,一道淡金色的光晕从他手指蔓延开来。他朝覃青抬起手指,淡金色的光芒瞬间照耀在她的面上,每一处细小绒毛都纤毫毕现。
覃青下意识的侧脸避开那道亮光,荷弦却冷冷道:“不许闭眼,认真看着!我只演示一遍,能把这金系法术学到第几层,就看你的造化了。”
覃青使劲眨了眨眼,这才瞪大水眸直直的看向荷弦手中的金光。金光在他指尖不断跳跃,幻化出一道道金色的刀光剑影,铺渲在整个黑暗的寝殿。覃青只觉得眼睛慢慢的由疼痛转为晕眩,她努力静念清心咒,终于将眼眸的刺痛给缓和了过来,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荷弦的动作。
“五行法术,金、木、水、火、土,按每一行十层来计算,我现在金系一行全满,而金系术法是五行之首,也最为难学。覆云门内除了我和师祖,还有我师父之外,再无第四人学会。现在加上你,覃青,你是覆云门内第四个学会金系法术的。”
覃青本就天资聪颖,记忆力也超强,就那么看着荷弦演示了一遍,便能在脑子里将所有的招式力道记得清清楚楚,如同电影一般的回放。一招一式,除了修为所带来的仙力薄弱之外,竟是没有一丝的破绽,外表看起来也是近乎完美。
银白色的淡淡月光从窗棂映入,覃青一身墨色的轻薄纱衣翩然而动,金系法术而形成的金色光芒如同聚光灯一般打在她的身上,场景竟然美得动人心弦。
黑暗里的荷弦静默而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看着覃青完整的将他刚才使出的法术重演,一招不漏,他才赞赏的点头,却是冰冷的道:“虽说你已经学会了六层,但是离全满还差得远,要想靠金系法术修得仙骨,还需多加努力。”
覃青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不自觉的就朝荷弦羞赧的一笑:“覃青谨记掌门人教诲。”
“哼!”荷弦冷冷拂袖退回软塌上坐下,冷冰冰的道:“不必谢我,这是你忠诚于我的回报,你只需要记住。我可以给你的,也一样可以收回去,想要左右逢迎,我绝不饶你!”
覃青微微一愣,随后垂首低低应了一声“是。”便心神恍惚的,缓缓的朝着床榻走去。她本是随意的瞟了一眼荷弦所在的软塌,黑暗朦胧里,他瘦得骨肉嶙峋的身影更显单薄。不知怎么的,脑子里就响起早上荷绣所说的那句话来,荷绣说,“以前掌门师兄你可是每夜都睡不足两个时辰。”
每夜都睡不足两个时辰,他的身体又怎么受得了?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荷弦很暴戾很冷血,她却在对他畏惧的同时,却是一点也不憎恨于他,仿佛他身上带着她很信赖的感觉。想到这里,她头脑一热,不由脱口而出,道:“掌门人,暖床婢女的责任就是为主人暖床,掌门人还是到床上一起睡吧。”
空气一下子冻结了起来,覃青一手掩住娇小的红唇,恨不得就此咬掉自己的舌头。她这时在干嘛呢?竟然主动邀请男人来跟着她一起睡觉?天!想到这里,她更加羞恼,再也不敢说一句话,大步的就往着床榻而去。
“啊----”忽的,一道阴风扫过,她瞬间就被荷弦拦腰抱起。又接触到他冰冷刺骨的体温,覃青又是一个哆嗦,张了张唇却始终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说要一起睡,我依你。”他意味不明的冷笑一声,一个旋身就直接抱着她双双翻滚到床榻之上,而且还形成了男上女下的暧昧姿势。
覃青瞪大双眸看着面前荷弦的模糊轮廓,苍白的面皮上形如枯槁。他的发丝冰凉的落在她的面颊两侧,他冰冷如雪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鼻息指尖,更是让她显得不知所措。
“覃青,你是料定我身体不好,才故意引诱我的吗?”好半响,荷弦才低低的说了一句,语气里依旧无丝毫的感情,却偏生暧昧得让覃青面颊发烫。
她不安的侧开头去,喃喃道:“不是,我没有.......”
“嗯?”他很危险的扬起声线,冷哼道:“那我们这样算什么?”
“我,我只是........”覃青咬着唇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面色涨的通红。
她身材纤细修长,玲珑有致,经过刚才一番法术的练习,她身上散发出女子纯净的幽香,混合和沐浴之后的花香,更添一分诱惑。荷弦一手支着额头在她上方定定的看着她,黑暗里,他的双眼那么的锐利冷冽,如同猎人盯上猎物的感觉。
“掌门人,时辰不早了,我们休息了吧。”终于,覃青实在忍受不住这样怪异的气氛,低低的开口哀求了起来。
“好。”他简短的回答,骨瘦如柴的手指却是探向她的腰间,轻轻一挑就扯开了她腰间松松的系带。
覃青的瞳孔瞬间放大,下意识的就去抓住荷弦的手腕,惊道“掌门人,不!”
“嗯?”荷弦又不悦的冷哼,冷冷道:“不什么?”
覃青感觉到自己全身都冒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小栗子,紧咬牙关道:“覃青不敢有所谎言,覃青忠于主子,覃青性命都早已交付给了掌门人,更何况区区身体,覃青只是为了掌门人的身体着想。”
“呵。”荷弦冷笑了一声,冰凉的手指抚上微凉的面颊,轻声道:“覃青,你倒真是很忠心呢。”
覃青低垂着眸子紧盯着他的手指,她不怀疑荷弦下一刻就会将手指移向她的脖颈,然后狠狠的一把将她掐死。
随着他手指的下移,她面色逐渐苍白,他冷嗤道:“覃青,你记住你说的话,你的生命你的身体,包括你的心,若是有一样背叛于我,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才叫做生不如死!”
覃青惊恐的瞪大眸子直直的盯着他,还没有从他这霸道的话语之中反应过来,他已经抓住覃青的一边胳膊,重重的扔在地上。冷声哼道:“你滚回去吧,从今往后也不用你暖床了!”
覃青更是面无血色,后背上冷汗涔涔。她咬牙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地上,颤声道:“掌门人,覃青知错,覃青不该冒犯掌门人。”
“哼!”荷弦用鼻子发出一声冷哼,冷冷的道:“下去吧,我累了。”
“掌门人,你........”
“师祖,您还是亲自来把她带走吧!”荷弦冷笑着打断她的话,冰冷的声音里含着一种讥诮。
师祖?覃青怔怔的跪在原地,神情木讷的看着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墨色纱帘边上的白衣男子。
他带着一身淡雅的莲香缓缓而来,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伸出双手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他如玉的手指在她身后如丝绸般披散的发丝上轻轻抚着,如同安抚受惊的小兔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