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那里光明正大的讨论着覃青的坏话,覃青眸色微沉,转身就往自己的屋里走去。那女弟子急忙开口训斥道:“站住!你一个小小的侍婢,还敢对我们使性子吗?”
覃青站在原地冷冷的道:“若是你们找我就是为了让我听你们说我的坏话,我想我有权利选择不听。”
“你!”那女弟子瞬间脸色涨的爆红,甩袖怒道:“不说就不说,你快跟来!是掌门师父找你!”
覃青这才神情木然的转身走到她们身边,那两位弟子都讽刺的瞪了她好几眼,这才带着她往荷弦的寝殿走去。在敲响了墨色大门之后,里面传来三声清脆的铃铛之声。两人推门进入,却是直接带着覃青往寝殿一边由淡金色鲛纱遮挡住的地方停下。
两个师姐撩开纱帘,朝覃青往里面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进去。覃青皱着秀美看着鲛纱之后一方冒着腾腾热气的浴池,虽然不解但还是往里面走去。两个师姐紧随其后,一个去朝水里撒着嫣红的花瓣,一个就来脱她的衣服。
覃青一愣,一把扣住那女弟子的手腕,冷声道:“你们干什么?!”
那个弟子被覃青扣住手腕只觉得手腕骨节都快碎掉,满头冷汗的直呲牙,另一个急忙小声的道:“覃青,你快松手,这是掌门师父的吩咐。”
“吩咐给我沐浴?”覃青松开手,疑惑的问道。
那女弟子由最初的鄙夷变得有些尴尬,脸红的直点头。放下篮子扶起一边被覃青甩开的那个弟子,有些不自然的道:“掌门师父让我们替你沐浴。”
“沐浴干什么?我在蓉山已经沐浴过了。”覃青还是疑惑,两个女弟子顿时进退不得的望着覃青,一时双方都僵持了起来。
“咳咳!”墨色纱帘后传来荷弦的咳嗽声,震得那两个女弟子身子都是一抖,在也顾不得什么的就上前去拉扯覃青的衣衫。覃青脊梁一阵发凉,却也没有再阻止,当被推下浴池,由那两个看她很不顺眼的女弟子悉心服侍的时候,她还在想荷弦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她总有种像要被洗干净了放进大锅里煮了的感觉。
覃青披着一件很是轻薄的墨色纱衣站在墨色纱帘之外,里面尽是缕空,曼妙玲珑的酮.体若隐若现。那两位女弟子在将她拖到那里站好之后就急急的退了下去,仿佛身后有鬼魅在追赶似的。
赤足踩在冰凉的墨色地板,寒气直达心底,覃青身子不收控制的一抖,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就像在墨虚宫.......不过话说,荷弦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还不进来,难道要我抱你进来不成?”里面传来荷弦冰冷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倦意。
覃青身子又是一抖,但还是硬着头皮掀开墨色纱帘往里面缓缓而去,一头带着湿润的青丝长及脚裸,长长的墨色纱衣裙摆拖曳在地板之上。
黑暗里,覃青还没来得及使用灵识查看荷弦的位置,身后忽的冒出一股冰寒之气。就在她身子一寒刚想回头之时,一双干枯如柴却十分有力的手臂已经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天旋地转之间,她就被抛上柔软的床榻之上。
床榻铺着柔软的锦被,却依然冰凉刺骨。她心里一慌就要爬起来,荷弦冰寒的声音却接踵而至:“你若是敢起来,就马上滚出覆云门去。”
覃青一愣,看着黑暗里飘渺的黑影一时无言。要说荷弦是想要她侍寝这种事情她是万万不会相信的,可是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床榻往下一沉,覃青下意识的就往里面挪去一些,荷弦一句话不说的就在她旁边躺了下来,黑暗寂静无声。覃青心乱如麻的瞪大水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床顶墨色的床幔。
荷弦也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弹,两人静的都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近得可以闻到彼此身上刚沐浴之后相同的馥郁花香。可是这样的状况没坚持多久,外面忽然传来“嘭!”的一声,大门被人重重的推开。
“哼!好戏上演了!”旁边传来荷弦讥诮的冷哼之声,覃青心里一阵发寒,还没来得及理清头绪,一股熟悉的清雅淡香扑鼻而来。接着是那熟悉的温润之声,不过此时却带着一种隐忍的怒意:“荷弦,你这是在做什么?!”
覃青瞳孔一缩,面色顿时血色尽褪,而身边的荷弦没有起身,只是一手枕着脑袋淡淡的道:“师祖这是怎么了?这大半夜的不是应该在云雾阁里休息吗?难道是出了什么连师祖也处理不了的大事?”
“放心,覆云门表面看起来还很平静。”莲雾站在床榻边上,黑暗里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那一抹耀眼的雪白显得分外刺眼。他长袖里的手掌紧紧的握着,深邃的眼眸如同罩上了一层寒冰,扫过荷弦一眼之后,看向床榻内侧一动不动的覃青,尽量轻柔的道:“青儿,跟我走。”
覃青身心本一片冰凉,闻言心里一阵欣喜就准备起身,身边的荷弦却伸出手臂一把扣住她的腰际,冷冷的道:“忘了我说过什么了吗?”
覃青顿时僵在那里一动不动,他说过只要她敢起来就滚出覆云门去。她进入覆云门那天就以留在覆云门,留在荷弦身边为使命,又怎么会因为一时意气而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呢?于是,她苦涩的敛下眸子,静静的躺回床榻之上,缓缓的闭上双眼。
莲雾被覃青一系列的动作震得面色陡然变色,正想什么都不再说直接将她从这暧昧得让他觉得很碍眼的床榻之上拉出去,荷弦却忽然挥出一道金色结界将莲雾隔绝在外。莲雾没有防备,一时被震得后退两步,凭他的修为,想要破那结界只是一抬手的事情,可是他还是握紧了双手,淡淡的道:“荷弦,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荷弦冷冷的笑:“师祖,这句话该是我问你才对的吧?覃青不是您送给我的吗?她现在是我的侍女,我难道无权叫她为我侍寝了吗?”
覃青心跳猛然加剧,侍寝两个字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一般,将她最后一点希翼全部毁灭。原来荷弦当真是要她侍寝吗?可是怎么会.......怎么会呢?理智告诉她侍寝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一定有他的阴谋,只是目前她却觉得有口难言,有苦难说,只是紧咬着牙关,闭着双眼睫毛不住的颤动。
莲雾沉默了一下,才淡淡道:“门内双修本不是禁忌,只是你的身体根本不适合,你应该知道。”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难道只准师祖在门内肆意双修,我这个掌门人倒就不成了吗?”荷弦讥诮的说了一句。
“你听谁胡说的!”莲雾疑惑的问,声音里不乏冷意。
“胡说么?是不是胡说我就不知道了。师祖还是出去吧,您也知道我身体不好,还是不要打扰我休息了吧。”荷弦冷冷的下了逐客令,还顺势一把将如同人偶的覃青搂在怀里,伸出冰冷骨节的手指就去挑开她本就轻薄的纱衣。领口微开,露出精美的锁骨和脖颈处大片雪白的肌肤。
莲雾呼吸一窒,伸出手放在金色结界之上,大有一用力结界就会碎掉的架势。他看着那闭着眼好不反抗的覃青,一字一字的说着:“青儿,跟我走!”
覃青忽的睁开朦胧的双眸,懒洋洋的样子却是妩媚无限,她红唇微微一勾,轻笑道:“师祖是要让覃青去哪里呢?覃青已经立下血誓此生效忠于掌门人,除了得掌门人收留的荷心殿,哪里还有覃青的容身之处呢?”
莲雾猛地后退一步,手指骨节捏着“噼里啪啦”作响。是他将她一手送进荷心殿,九年,是多么漫长的日子,那么多的机会,可是他从来没有一次有带她离开荷心殿的意思。现在他觉悟已经晚了不是吗?她竟然立下了血誓效忠荷弦?呵,多么讽刺啊!
他定定的看着覃青,那披着墨色纱衣的少女正一手支着下巴,三千青丝如瀑布般垂下,遮住了她的面颊,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可以看到她白皙的纤纤玉手正置于荷弦披着墨色袍子的胸膛之上,细细的摩擦。那么娴熟大胆的动作,使得他心里有种前所未有的疼痛。他终是不忍再看下去,在闪电般的速度间便拂袖离去,带走一室因他带来的清雅莲香,也带走了覃青身上仅存的一丝热度。
眼泪随着眼角毫无征兆的滑落,滑过她苍白的下巴,滴上荷弦的胸膛。她双眸空洞的盯着那黑暗里还在颤动的墨色纱帘,身子像是脱力了一般软倒在床榻之上,脑子里满是荷弦那句师祖在门内肆意双修在反复的回响。
袍子上的湿润传达上冰冷的肌肤,灼得荷弦心里一腔的怒火。他倏然翻身而起,清冷单薄的身影立在窗台边上,背对着她站立了好一会儿,才冷冷的道:“你出去吧!”
覃青仿佛没听到一般,只是如同死尸一般躺着,顿时耳畔拂过一道阴风,覃青被那突如其来的阴风一下子散飞到地上。她喉头一阵腥甜,想要呕出一口鲜血,却生生的吞了回去,娇小的唇瓣上却染上靡丽的艳红。她躺在地上也一动不动的,大大的双眼如同死鱼眼一般的瞪着,却是毫无焦距,无一丝的生机。
“这就要死不活的了?”荷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的身边,长长的衣摆扫在她的脸上,冰凉得刺骨,浸入心脾。
覃青直愣愣的看向黑暗里荷弦的面容,阴暗的光线里,他形容消瘦得可怜,柴毁骨立,就连他的面部轮廓在黑暗朦胧里也如披着一张面皮的骷髅,实在是瘦骨嶙峋得不像个活人。她默默的垂下眸子,淡淡的道:“掌门人不是需要覃青侍寝吗?早点安息吧。”
她说着就撑着地板爬起来,正想伸手去扶他,他却一个闪身猛地退后两步。覃青面无表情的看他,他却是冷冷的嗤笑出声:“敢明目张胆这样看我的,除了师祖之外别无二人,覃青,你不怕我吗?”
“除死无大事,覃青的性命早就交给掌门人了。”覃青低垂着头语气清淡,听不出一丝别样的情绪。她顿了顿,继续反问:“覃青斗胆求掌门人一个共识,如果覃青连自己主子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那覃青还能如何效忠?”
荷弦似乎没料到覃青会这样说,沉默了好一会才冷笑了起来:“好,很好,好个除死无大事!覃青,你是料定我不会杀你,还是当真生无可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