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锦心底这般想着,但嘴上却道:“如此,倒是我误会慕容世子了。”
现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宁锦自然违心顺着敌方,及早脱离这个地方,待平安后再让宁府的侍卫来这地方查查,寻找蛛丝马迹,到时候证据齐全,才是真正的有意思!
慕容长离看得出她并不相信,微微笑了笑道:“我与楚帝一直从今日辰时相谈到下午未时,哪里有时间安排这一切?更何况,我为何要做这件事?”
宁锦听着这话,内心信了七八分。皇帝是否召见,又和谁谈了多长时间的话,这很容易打听到,如此慕容长离便没了策划案件的作案时间。而动机也否定掉,毕竟慕容长离和她只有一面之缘,根本没有原因掳她来。
但,她还存有两三分的疑虑,比如说慕容长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于是思来想去,这其中最大的误会就是——宁锦姑娘现在还没能看出慕容长离的心思。
“相府上下都记挂着宁小姐的安危,不如先回去报平安,再彻查此事。”慕容长离打断宁锦的思考,遣词虽是询问,但语气却不容置喙。
宁锦也想先离开这个不知何谓的地方,点头道:“麻烦世子了。”
干净、幽静、奢华而清雅、布局错落有致。
这是宁锦在出屋途经整个庄园时的感受,然而,奇怪的是这一段路上竟然没有看到一个仆人。宁锦似乎也怕打扰了这片清净,压低了声音问:“这是什么庄子?”
“你认为我会知道?”慕容长离伸手拉住宁锦的手,握在掌心。女子柔夷软软的触感让他心情很好,提醒了一句道:“看这庄子的布局,倒不像是楚国所有的。”
他这一句话又把宁锦的思绪往歧路上带了带,宁锦猜测:“是北朝的布局?”细腻中带着几分粗狂感,北朝的庭院布局大多如此。
难道,抓自己来的人是北朝人?
宁锦想的有些头大,不由得暗骂一声:这抓自己的人莫不是脑子有问题!她一个小小的相府庶女有什么好抓的?摔!
慕容长离笑得温良,他可什么都没有说过。
一切全凭个人脑补。
庄子外有慕容长离的人,只一人,黑衣带剑,执鞭驾车停在庄门不远处。
宁锦上马车前,扫了那黑衣人一眼,觉得隐隐在哪里见过,但始终想不起此人,就没有再深究。因为她一直深信自己的记忆,只要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她大都不会忘记,下次再见绝对能认出,更何况是这么身手利落的黑衣人。
即使是坡路,马车依旧行驶的很稳,足以看出驾车人的技艺娴熟。
宁锦的神经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现在陡然一放松,又闻着车内上好的安神香,倒觉得身子有些乏,昏昏欲睡。
睡梦中的宁锦敛去了暗含的锋利,显得格外的温婉柔顺,加之她生得貌美,面容精致,尤为如画的眉目,醒时平和沉静中带着灵动锋芒,睡时优雅入画。
慕容长离忍不住轻轻走近点了她的睡穴,让她睡得更沉。他揽住宁锦纤细的腰肢,又换了个姿势让她靠在自己怀中,好睡得更加舒服些。
他低头深深看着宁锦的面容,似乎印在了心底,眼神晦暗而幽深,默念着:再等等、再等等……别吓到她。
他还有很多时间再次进驻她的心中……
但无论如何,这一次,他都不会再放手了!
宁锦再醒来时,发觉已经回到了相府。
看着小阁内烛火摇曳,窗外一片黑暗,估摸着已过戌时。宁锦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着实太安稳了些,竟然连什么时候下的马车都不知道。
阁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青画端着药走进,一见到自家小姐醒来了,喜道:“小姐终于醒了,这药都温了好几遍了。”
宁锦闻着就知道是安神药,便没有喝这种无所谓的药。她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柳眉轻皱,吩咐道:“青画,去把父……管家请来。”考虑到宁相的身体,不知是否睡了没有,宁锦只好退而求其次的请来管家。
宁府的现任管家是个有能力的年轻人,父辈是退下的老管家。他自小和各位小姐少爷养在一处,却没有得任何一位少主子的厌恶和针对,可见为人处事圆滑。
很快阁门再次被打开,来者青衣儒雅,玉冠束发,整个人如松似竹,给人以清雅不屈之意。
宁锦和现任管家穆子均的交集不多,点头示意后就直奔主题,道:“穆管家,我想请你带几个人亲自去京城以西,十多里处的一所庄子查查。”
穆子均颔首问:“九小姐所说的可是万齐山庄?”
他面有难色的继续道:“傍晚慕容世子送小姐回来后,就吩咐过此事。不过……”穆子均停顿了一下,“万齐山庄突然失火,现如今火光冲天,什么都查不到。”
整个山庄都被烧了?
宁锦挑眉疑惑,平静的问道:“那么,可查清楚了万齐山庄的主子是谁?”
穆子均微微躬身回答:“子均去京兆尹那里查过地契,只知道对方是北朝人。”
宁锦此刻的心情就如同一万头草泥马在狂奔,她忍不住暗骂了一句——卧槽!
对方作案手法老练,大胆敢为,连价值不菲的庄子都敢焚了,不留一丁点线索。这是在耍她呢,还是在耍她呢!
宁锦回想着整件事的细节部分,思来想去,觉得幕后人最可能和最不可能的人就是慕容长离,确定的是他没有时间和动机,而不确定的是为什么如此偏僻静谧的庄子,慕容长离会出现呢?
可回府后慕容长离告知宁府去查探万齐山庄,这一举动又洗清了他的嫌疑。但又怎么解释偌大的庄子被烧?
想理清这件事,还真是煞是费劲。
穆子均此时出声询问:“九小姐,老爷他病得不轻。若小姐有空,明日可否前去主院看看?也好让老爷宽心。”他声音里含着淡淡的忧思和关怀。
宁锦回过神,担心的追问道:“近来父亲的身体不错,怎么会染病?可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