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锦听着这话,好笑的回头看了一眼如小白花般纯净的青碧。
这个青碧真是无时无刻不凸显她的无辜清纯。
大夫人为她选的陪嫁好丫鬟之一呢。
瞧着辰时将至,宁锦嘱咐青画道:“从陪嫁嫁妆里挑几样珍贵的东西,可不能怠慢了宫里的那几位。”
青画粗中带细,说道:“还用小姐细说,青画早已准备好了。”
不管怎么样,现在的青画都是站在她这边的。宁锦想到这里,心情好了些,微微笑了笑,“还是青画贴心。”
这边的青碧用盈盈水眸看着宁锦,似是不依。
宁锦淡淡道:“青碧也是个贴心的。”
可不是贴心么。
以后都贴到楚怿的床上了,从丫鬟到通房再到侍妾,而且还为楚怿生了一对双生庶子庶女,若非不贴心能得楚怿如此青睐?
宁锦见楚怿已经等了她一段时间,连他常用的两个心腹内侍也到了,这才走到楚怿面前,淡笑道:“三皇子,妾准备好了。”
楚怿应了声嗯。
他的两个贴身内侍文竹、文松拱手一礼,“宁庶妃。”
进宫的车程要小半个时辰。宁锦一进了马车,感受到被密室包围着的感觉,如同溺水般得不到呼吸,就觉得十分烦闷。不过好在马车里还有一个楚怿,要不然她定要步行到皇宫。
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她闭上眼睛小憩。
车厢里微微摇晃,宁锦的身子便随着马车一歪一斜的。楚怿见她因为睡不好而微微皱了皱小鼻子,长长的睫毛敛下,像一只收起爪子的小猫似的,挠得人心痒痒,便长臂一伸,把她护在怀中,好让她睡得更加安稳。
宁锦略略挣扎了一下,没挣得开,便随他了。
马车的哒哒声渐停,车外的文竹道:“三皇子、宁庶妃,到了。”
宁锦睡得本就不沉,这一听到声音便醒了。她整了整微乱的发髻,便随着楚怿下了马车。
路上,楚怿揽住她的腰,低声道:“元帕的事儿本王都安排好了,你只需尽了本分,别惹皇祖母和母后生气就好。”
楚怿又握了握她的手,轻声说:“别紧张,敬完茶我们就回王府。”
宁锦敛下眸子,轻轻点了点头。
话语间,两人已经到了太后的庆元宫。皇后和各宫受宠有名分的妃子也都在此,包括宁锦的长姐贤妃宁瑗。
宁锦随着楚怿向太后和各宫娘娘行了礼,模样十分乖巧。
太后起初见宁锦的第一印象就好,现下是越看宁锦越喜欢,吩咐梅姑姑在她右下手侧添了把椅子,招了招手让宁锦过来。
这一举动,就间接的告知了在座的各宫娘娘,宁锦在太后心中的地位。
其实,明眼人也都能看得出。
宁家九小姐的这场婚礼完全是照着正妃的礼制办的,也就是说宁锦此番虽说嫁过去为庶妃,但提为正妃是指日可待。
若是日后万一是三皇子上位,宁锦就是妥妥的皇后,而宁氏世族就是从龙之功……
谁又会和未来的一国之母、世家大族过不去呢?
太后一脸慈爱的拉过宁锦的手,笑道:“锦丫头是个好的。以后怿儿若敢欺负了你,尽管来庆元宫告诉皇祖母,皇祖母一定为你做主。”
这也只是场面话,皇室中人最是冷血、利益至上。
宁锦虚伪的笑笑说:“太后……皇祖母,三皇子对孙媳很好,才不会欺负孙媳。”
语毕,她还挑眉看了一眼楚怿。
楚怿也接话道:“锦儿温柔体贴,孙儿喜欢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欺负她。”
各宫各妃又是一番虚伪的好话接着说下来。
之后楚怿让文竹把染了血的元帕给太后和皇后看过,便到了该敬茶的时辰。
宁锦看着满殿的人,心中暗暗叫苦,太后和皇后是一定要敬的,可这么多长辈妃子,她究竟是敬还是不敬,如果敬了又得敬到什么时候?
而且,宁锦并不能认清在座的都是何等位分。如果敬了位分低的妃嫔,恐怕会折了相府、她还有楚怿的面子。
接过宫婢准备好的茶,宁锦小步走到太后面前,恭敬的说:“请皇祖母用茶。”
太后对宁锦还算满意,至少比对大皇子、二皇子的正妃都慈蔼。她并没有过多为难宁锦,稍稍停顿了片刻,便接过了茶,轻啜了一口。
皇后要给自己嫡亲儿子面子,也不为难宁锦。
而最重要的两位都已经敬了,宁锦却犯了难。一旁的贤妃宁瑗见了,也猜到了几分,笑着开口为宁锦解围道:“锦儿是本宫的妹妹,本宫封号即为‘贤’,自不敢僭越父亲。这杯茶,本宫怕是喝不得了。”
在座的都是人精,怎会听不出这是托辞?
皇家关系本就乱,别说是妹妹给姐姐敬茶,就是姑姑给侄女敬茶的也有先例。
而且作为四妃之首的贤妃都这么说了,哪个妃子还敢再接宁锦的茶?
这敬茶一事就算掀过了。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太后听得这么多女人虚伪的对话,也烦了,便知会各宫妃子离开了,只留下中宫皇后和贤妃宁瑗。
皇后是个有气度的,她不会因为厌恶皇帝的宠妃宁瑗,而迁怒于宁瑗的妹妹宁锦。
她知晓轻重,宁锦在宁相跟前就跟个宝贝珠子一样。宁锦高兴了,宁相就会高兴,楚怿就会为争得储位多一份极大的助力。
更何况,不管宁锦内里如何,面上总归是个贤良大度的。即便她是个庶女,但通身的气度怕是连嫡女都比不上。
皇后觉得自己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新妇见了礼,做长辈的自当给回礼。在皇后和太后的双重授意下,梅姑姑上前,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锦盒。
宁锦见状,心中微微惊讶。
若不出她所料,这里面装的应该是皇家的妃镯。
锦盒被皇后打开,纯白色的细绒毛上放置着一只翠色的镯子,玉质晶莹剔透,内里似有流动着的翠绿色纹路,夺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