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宁锦还在沉默,赵彦清一脸紧张的站在宁锦面前,等待着她的回答。
宁锦正在斟酌着语句,看怎么能委婉的拒绝赵彦清,毕竟除却这层关系,两人还是很好的朋友,说得不清楚容易伤友谊。
当她甫一抬头时,却看到小苑里的杨树下站着一个人,也不知那人站了多久,冷不丁的让宁锦见了惊了一身冷汗。
宁锦回过神后,忙道:“彦清,你不必因为儿女私情束缚了自己,我认识的赵彦清合该文可安邦定国,武可征战沙场。”
她捋了捋耳畔落下的鬓发,下了逐客令:“我累了,想休息了。”
赵彦清的神情十分落寞,低低唤了声,“小锦……”
宁锦心有愧疚,又压下声音,温声道:“彦清,小苑里的金丝菊快开了,过些时间我再请你和琦欢一起来赏。好吗?”
金丝菊?
小锦的小苑里什么时候种了金丝菊了?赵彦清有些疑惑,但他十分聪明,脑子很灵活,立刻猜出了宁锦别有用意,道:“那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待赵彦清走了,宁锦彻底松了口气。
她又躺回林荫下的软榻上,懒懒的品着上等的茶水,并不着急指认杨树下的那人。
宁锦很有耐心,但对方却不会和她没意思的耗时间。
一袭绀青色直裾缎服的男子从杨树下走出,大步走到宁锦面前,站定。他冷冷道:“没想到宁相教出来的女儿,是如此不知礼义廉耻。”
婚前私会朝廷三品大员,还差点到了私定终身的地步,这都当他是死人吗?
宁锦把目光移到男子身上,站起身,福了一礼,回敬道:“我也没想到楚三皇子有偷窥的癖好。”
楚怿面色冰冷,他是没有偷窥的癖好,可也不愿主动解释为什么会出现在小苑的缘故。
因为,这点连他自己都弄不明白。
他今晨一得到宁锦曾失踪过的消息,就想立刻到相府来看看宁锦。他明知道宁锦早已安全,也明知两人不过才见了两三面而已,却忍不住挂心她。
就好像,担心宁锦,已经成了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习惯,不易改变。
似乎他曾经,也这么为她担忧过。
可这又怎么可能,他们明明只见过两次面。若不是楚怿自幼不信乱力怪神之事,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邪?
楚怿不主动解释,宁锦也不会上赶着要解释。
所以,一时间两人的气氛很僵。
最后还是楚怿开了口,“你已是待嫁之身,婚前私见其他男子这种事情于你的清誉不好。宁锦,以后你还是少和赵彦清见面为好。”
宁锦皮笑肉不笑道:“三皇子说得是。不过,偷窥这种事情三皇子以后也得少做为妙。”
她在梦境里,就和楚怿就不对付。他来一句让宁锦不痛快的话,宁锦就非得还上一句不可,免得便宜了对方。
楚怿是国之储君,倒不至于和宁锦这一个刚过十七岁的小女子计较。
而且,他也是个很有魅力的男子,在很多时候都是很大度宽容的,很容易博他人好感。楚怿缓了声音,道:“皇祖母和母后想见见你,一会儿本王带你进宫。”
宁锦微有些惊讶。
她一个小小的庶妃又非正妃,太后和皇后见她做什么?
而且就算要见,依楚怿那种性子,不应该是派人告知一声,怎么可能亲自到相府通知她,还亲自带她进宫。
这皇家的人真是够奇怪。
换了身得体的宫装,宁锦又和宁相通了话,这才随着楚怿进宫。
马车轱辘声渐轻,在宫门口停下。
宁锦对太后和皇后的印象不深,都是在宫宴时,远远的看上一眼,没怎么说过话。可她也知道能坐上这两个尊贵位置的女人,一定是不简单的。
楚怿看着低头沉思的宁锦,还以为她是在紧张,便伸手握了握她的手,安慰道:“别担心,皇祖母和母后很好的。”
“而且,还有本王在。”
宁锦其实没什么太大感觉。
自古婆媳关系就不好处,而且她也不是真的要和楚怿,这个注定妃嫔成群的未来帝王,过一辈子。所以,皇后的态度她不是很看重,表面上能过得去就可以。私下里,她们一个在宫中,一个在宫外,那是八竿子打不着。
约莫又走了两刻钟,两人到了太后所在的庆元宫。
太后是知道楚怿和宁锦今日要来,所以特意让身边的老人梅姑姑在庆元宫口候着。甫一见他们两人,梅姑姑行礼笑道:“三皇子、宁九小姐,你们总算来了。太后和皇后娘娘在内殿正等着你们呢。”
楚怿不用回礼,可宁锦虽是相府小姐,现在却并没有任何封号,理应向梅姑姑回了半礼,礼数有加道:“有劳姑姑了。”
梅姑姑嘴上笑说着“不敢,不敢”,心里却对懂规矩的宁锦多了层好感。
她本以为这养在深闺,被宁丞相娇宠的九小姐,会是个不识礼数的傲气主儿。就算不是,也会被即将嫁给三皇子成为庶妃、内定正妃的头衔给砸晕了,而趾气高扬。
现在看来,倒是她这个宫里的老人,小瞧了这么个新人。
入了庆元宫内殿,太后正坐在主位上,皇后坐在左下方。
“孙儿见过皇祖母。”向太后行了一礼后,楚怿又朝皇后道:“儿臣见过母后。”
待楚怿行完礼,宁锦也随之恭敬的行礼。
太后生得一副面善的模样,脸上的褶子随着笑容皱起来,显得她更加和善。她慈爱的问道:“这就是宁丞相家的小女儿吧,眉目清秀,相貌生得挺好。”
宁锦摆出一副谦让的表情,道:“太后娘娘过誉了。”
不骄不躁,也不过分谦卑谄媚。
比起楚怿的前几位侍妾,这未来庶妃的教养实在好的太多了,果然是出自大家门户。太后表示很满意。
皇后亦是满意的笑笑:“怿儿,你可是好久没陪母后,还有你皇祖母用膳了。”皇后又转头对着宁锦说:“宁家九姑娘,你今个儿中午就和怿儿留在这庆元宫,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