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经济只有社会主义才能救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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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经济霍乱的源头(6)

一周过去了,市场丝毫没有回调的迹象,股市依然上升。我再去电话,提醒他是否该见好就收了,平掉空仓,将纸面上赚的上亿美元“袋袋平安”。他笑道:“你太谨慎了。你看看美国失业率依然在上升,房市依然在下跌,各行各业都不景气。这几天的股市肯定是有人在做市,别理他们。”

他说得也不无道理,按说股市是经济的晴雨表,得确没有上升的理由。但这些年来,我觉得股市背后好像另有一只手在操纵着,常常不按常理出牌,反常的事情时有发生。往往是不卖不涨,一卖就涨,而且是大涨。做空由于涉及杠杆,对市场的反应更为敏感,就像当年的点COM时代,那些个网络公司有哪家真正赚了钱,可它们的股票不照样一路上升,好些一分钱不赚所谓高科技公司,尽管 P/E“无限大”(因为E是零),但照样比那些大蓝筹的股价还高。当时好些人就是因为做空点COM公司,而倾家荡产。

到了去年五月初,道琼斯回到8 000点以上,进一步上涨的势头显现了。我再次提醒大江,市场有时不顾常理,不然怎么会有一次次的泡沫?但大江的情绪已经有点儿失控,他一个劲儿地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肯定就要回跌的,我要坚持住!”

听到这儿,我感觉到了大江那赌徒般的口吻,非常情绪化。我算了一下,那时他的账面利润已所剩不多,再扣去2%以上的管理费,估计快要亏了。但又不便再劝下去,只为他捏一把汗。

接下来大家一定还记得,美国股市一路上升,6个月后就回到了去年初的9 000点,年底更突破了10 000点。那天,好久没有联系的大江突然来电话,“思进,当初听你一句话就好了。我做空亏大了,我的基金亏了2个多亿,已经离开瑞信了。这个阶段我一直非常郁闷,好似被人耍了,但又不知道那人是谁。”

这个电话是我预料中的,安慰他显得有些多余。放下电话,我突然想起了投机大师利沃莫尔公认的的名言:“经验告诉我,与我所称的明显的群众性趋势作对是不明智的。”大江就都是这样不明智的天才。

其实,岂止大江,去年初,有多少个分析师,包括大师,都说这次金融危机是百年不遇的,认为这次股市是不可能 V型反弹的,至少要经历 W 型才会稳固,甚至会出现L型的长衰不起,就像20年前日本股市那样。

出车祸的往往是开车多年的,淹死的往往是会游泳的。而在股市中载跟斗的往往是那些金融知识扎实的“高手”。本来嘛,一切几乎都在他们预料之中,无论美联储降息,还是政府救市全都不能让股票停止狂泻。经济基本面一片狼藉,放空股票,然后等着收获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但华尔街股市就是那么的诡异,人们根据常理所算计的都不管用,才仅仅半年,大江就从金融海啸中别人亏损、自己盈利的天堂中,迅速滑落到众人都赚,自己独赔的沮丧困境中,并丢掉了华尔街华人难得的基金经理之位。

15.从华尔街到文艺界

金融危机对华尔街人是坏事,也是好事。好些本压在心底的梦想,被释放了出来,变成了现实。真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一年一度的多伦多电影节又来了。回到多伦多,电影节是我一定不会错过的节目。像往常那样,在电影节开幕的半个月之前,我就拿到了介绍电影展的小册子,在两百多部电影里仔细挑选,看看哪几部电影值得先睹为快。在印度电影栏目中,一个熟悉的名字映入我的眼帘:Singh Marakathalingasivam。奇怪,怎么跟我瑞信的一个老同事同名同姓呢?我们曾经合作过一个交易系统的开发项目,那时他负责架构后台,我负责前台开发。想当年,我为了合作顺利向Singh表示与他交友的诚意,单为读准他这个姓,就不知操练了多少遍,直练得我舌头起泡。而小册子上介绍的这部电影,是由Singh自编自导自演 的。难道Singh摇身一变踏足影视了?出于好奇,我预定了这部电影的首场,小册子上介绍,Singh将出席首映式。

那天,我早早来到影院,电影开场做介绍时,还真见到了Singh,我曾经的同事。几年未见,能在多伦多这样的场合邂逅老同事,很兴奋。我豁出去了,离开自己的座位兴冲冲走到他的位子前,故意不叫他的名,准确无误地喊响了他的姓:" Mr. Marakathalingasivam!" 他大吃一惊,没想到在这儿有人能准确叫出他的姓,更没想到能在这个场合见到老友,自然喜出望外。我们互留了手机号,约好第二天共进午餐。

原来Singh打小喜欢电影,他特别会讲故事,一件看似平常的小事到了他嘴里,会被他渲染得富有戏剧性的效果。当年在印度,乘凉的同龄伙伴全都喜欢围着他听他说书,大家往往前一分钟还在捧腹大笑,下一分钟就被吓得四处躲藏。他还擅长用绘画来表现故事的内容,具备了影视工作的基本才能,他的理想就是进军“宝来坞”(印度的好莱坞),做大导演。但艺术的殿堂的路,是要用钱来铺的。冲着钱,他进华尔街干了十几年,平时省吃俭用存了不少钱。这次金融危机,他正好借机退出。为了圆儿时的梦,他自费50万美元组织了一个班子,用多年的积累,拍出一部讲述印度人在美国的故事。虽然这是一部小制作的电影,拍摄得有些稚嫩,但整个故事却陈述得非常精彩。其实印度新移民的心路历程,和我们中国新移民非常相似,随着故事的进一步发展,我感觉像是在观看印度版的《北京人在纽约》,而且思想境界还更胜一筹。

上个周末,Singh兴奋地给我来电话,说他这部电影被好莱坞看中,将用大笔投资改拍成大制作,真为他高兴!我顺便说了一句,要是有合适的角色,别忘了哥们。

每当危机来临时,人们更需要心灵的慰藉,因此文化娱乐业反而变得红红火火。好莱坞就是大萧条时期异军突起的一支产业。这次金融海啸,人们对金融危机的始作俑者华尔街顿生厌恶,华尔街人备受良心谴责。于是,我好些老同事离开华尔街,干起了自己真正喜爱的事情。

我在瑞信有三位同事,他们一个是吉他高手,能自编自唱;一个是舞林高手,从Hip Hop到爵士舞,从芭蕾到拉丁舞样样在行;另一位是打击乐高手,唱歌配和声一流,键盘(Keyboard)也玩得出神入化。以往,当他们玩兴大发起来,就聚在一起玩弄几小时。每次公司的 "Town Hall" 会议之前,都会请他们先来一个,感恩、圣诞的大型聚会上,他们的表演更是重头戏,水准不低,还特别擅长模仿秀。

这次金融危机吉他高手第一批被裁,心灰意冷之际,抱起吉他自弹自唱,躲在自家的地下室谱出了几首新歌。兔死狐悲,另外两位也整日担心被裁掉,周末时前去探望,三个人在地下室边唱边跳好不自得。于是,一商量,与其被人裁,还不如索性辞职组成演唱组,号称 "Former-Bankers"Group"(前银行家乐队),还申请了一个街头表演的许可证。他们每天在纽约证券交易所的大楼前「驻唱」,今天扮演猫王,明天扮演甲克虫队,成了华尔街的一大景点。最近,迈克杰克森去世,他们便天天月球漫步。虽然,他们的收入不到从前的十分之一,但也不用饱受裁员压力的煎熬,心情舒畅,恢复了跳跳唱唱,真是不亦乐乎。最近,他们参加了American Idol(相当于“星光大道”的选秀节目),已经杀入了复赛。他们正准备进军演艺。

还有一个纽约证交所的大牌儿交易员,我曾在他手下干了八个月。去年10月,他辞职做了自由撰稿人,开博客将自己和周围的那些交易员当年怎样玩弄客户、忽悠散户的内幕写了出来。他本意是忏悔,觉得这次金融危机,他也算“元凶”之一。希望将那些内幕写出来,能够惊醒梦中人,今后别这么容易上当了。没想到正值金融危机,他的“爆料”自然吸引不少眼球,博客的点击率飞升,不久就突破每帖10万点。博客公司赶紧抓住商机,将广告挂在他的博客上。起先每个点击给1美分,随著广告的增加,每个点击加到5美分。一个帖子竟能赚2 000甚至5 000美元。他一周更新两三篇,每周赚1万多,竟然和他原先做交易员时收入差不多。更有甚者,他的博客被一个出版社看中了,约他写书出版。三个月后,他的书出版成了畅销书。

一次电话里,我开玩笑:“你这不是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嘛,弄得老同事都没饭吃了。”他答道:“贪婪的人性是不会变的,看我文章的时候大家可能津津有味,不一会儿就又忘到九霄云外了。华尔街也不会改变的,所以,我要一直写下去。”

金融危机对华尔街人是坏事,也是好事。好些压在心底的梦想被释放出来,变成了现实。真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金融大鳄的末日狂欢

16.谁支撑了高盛的末日狂欢

高盛在危机的最高点,获得了这些救助资金,并且再一次利用20到30倍的高杠杆,借到相当于2万亿的资金,一跃而成为当时最有钱的银行,而后利用这些钱在股票市场崩溃和各类资产最低价时,大量购进。

随后,美联储、财政部以“营救金融体系和国民经济”的名义,投入了 23.7 万亿的资金,再将那些资产重新膨胀,从而获利于用纳税人的钱在最低价时购进的资产,创下盈利纪录,纳税人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利益。这就是所谓“上帝的活儿”。随后再从所赚得的利润的一半——210多亿美元,脸不红心不跳的笑纳进自己的口袋。

每到年末,华尔街投行红包的大小,总是最吸引人们眼球的财经新闻。年景好的时候,各大投行报出的奖金数额一家比一家高,好似炫耀战绩一般:“美林平均45万美元”、“雷曼平均50万美元”、“摩根平均55万美元”、“高盛平均 60万美元”!特别是今年,由于金融危机还未结束,华尔街将发放多少奖金更为大众所关注。原本以为闯下大祸的华尔街应该有所收敛了,没料到,高盛率先高调报出公司3万1千名员工,今年人均有望入帐70万美元,将创下高盛公司136年历史的最高值!令人们跌破眼镜!

殊不知,美国上班族的平均年收入不过5万美元,而华尔街人单一个红包,就接近普通上班族平均年收入的15倍。华尔街闯下令全球经济进入衰退的大祸,使大量无辜的民众丢掉饭碗,但发起奖金来却依然毫不手软,这种可恶的情形能不令人愤怒吗?

迄今为止我在华尔街扑腾了15年,前后在大大小小5家投行干过,清楚的知道媒体这种“平均式”的计算方法很不准确,有误导之嫌。在这儿先晒晒自己这些年的收入吧。

1994年10月,我拿到硕士学位后便闯入银行家信托。那时,新人进华尔街起薪5万美元上下。而我由于身份的关系,需要公司担保才能合法工作,我的起薪是3.8万美元。虽然比市场价格低了一些,但这是潜规则。由此可知,需要担保之工作人士,比持有绿卡和美国籍的人就少挣了25%到30% 。我自然毫无怨言,反倒因为一举闯入白人的天下而兴奋不已。以为只要身份一解决,自然就“同工同酬”了。

以电脑金融软件开发管理进入华尔街的中国人最多,我就是其中之一。如果常年专做金融软件开发,10年后薪资到达顶点,一般为10万美元底薪,再加2万到3万美元奖金,总收入约为12万美元上下,然后随着通货膨胀的速度增长。不过,如果运气不好遇到金融海啸,也有可能减薪。一般来说头5年的收入增长最快,以每年10%到15%的速度上升,如果每隔两年再跳一跳槽,五六年之后,薪水便可翻番。

而在华尔街做金融产品模型的专家,特别是美国名校的数学物理或者电机工程博士,他们15年前的收入,比金融软件开发管理人员的薪资要高一倍以上。后来,由于大量的中国人和印度人进入了这个领域,供求关系发生了变化,收入差距逐渐缩小。目前,10年工作经验以上的模型专家,薪金比金融软件工程师高约50%,总收入为18万到20万美元。

以金融专业进入华尔街的高才生,大多从事证券分析、风险控制和金融产品交易等操作,他们的底薪和做金融产品模型的差不多。但是他们的奖金上下幅度很大。年景好时,可以拿到相当于底薪的半年甚至一年的奖金,也就是说10年经验以上的,总收入可以达到25万美元上下。

这些年,华尔街上纯电脑的职位,几乎全外包到印度、俄国和东南亚等地。因此,在华尔街做电脑软件开发就必须懂得金融,否则就无法“生存”下去。由于我业余选修了大量的金融课,加上“实践出真知、斗争长才干”,我可以算半个金融专家,几年前转为投资系统资深顾问,年收入与金融产品模型专家不相上下。

写到这儿大家不禁要问,好像你所说的这些人中,还没人年收入超过50万美元呀?是的!这就是华尔街上绝大多数多数普通员工的收入状况。而在华尔街能拿到奖金平均数以上的,不是MD(董事总经理)以上的高管,就是大牌的交易员、名牌分析师或者基金经理,他们每年的红包动辄百万美元,千万上亿也稀松平常。这些人还不到华尔街总人数的2%。可见,这种所谓的平均奖金,是华尔街不到2% 之人所得的遮羞布而已。

各个投行98%以上的中低层员工的年收入,表面看上去是比其他行业高出不少。但他们成年累月每天工作10到12个小时,周末甚至节假日也经常加班加点。按美国其它行业的加班费是基本工资的2到3倍来计算的话,那些奖金只不过是“加班费”而已。所以,华尔街上的普通员工,若按单位小时计算的话,并不比其他行业同等专业的人多赚多少;再加上华尔街工作压力巨大(调查报告显示,华尔街工作十年以上的员工,平均寿命缩短五年),这些奖金根本是得不偿失。更何况华尔街动荡的工作环境,令普通员工的奖金得不到保障,一旦经济不景气,奖金就成了遣散费。

最近,针对美国大众对华尔街巨额奖金的不断质疑,高盛董事长兼首席执行长布兰克梵(Lloyd Blankfein)振振有辞地辩解道,“我们干的是 God"s work (上帝的活儿)”。言外之意,他们的高额索取名正言顺。真是“见过无耻的,可还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

这次金融危机已经明白无误地证明,金融危机爆发的核心原因是资产证券化。然而华尔街投行最赚钱的,恰恰就是资产证券化和杠杆化的业务。在这个证券化的过程中,华尔街那些2% 之人,把垃圾包装成黄金,譬如次贷证券化。他们钱赚得越多,广大投资者的亏损就越大。大众的金钱,就是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了自称“为上帝工作的人”的口袋之中。

我们不妨来看一看,高盛那些金融大鳄究竟干了些什么样的“上帝的活儿”。

高盛今年头三个月的盈利分为四类:

1. 金融咨询: 3.25 亿;

2. 股票销售: 3.63 亿;

3. 债券销售: 2.11亿;

4. 交易和资产投资:100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