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山后学来尔绳(木臣氏)纂辑
西陵后学朱采治(建予氏)、朱之澄(濬宗氏)编订
男来兢(戒虞)、来(章六),侄朱树隽(晋升)、朱本(大升)校正
说卦传
昔者圣人之作《易》也,幽赞于神明而生蓍。
幽赞神明,犹言赞化育龟策,《传》曰:天下和平,王道得而蓍茎长,丈其丛生满百茎。
《大全》胡双峰曰:说卦首说生蓍立卦,次及伏羲文王卦位不同,论八卦之象甚备,其象多是天子所自取不尽同于先圣,若分文王、周公之《易》,而各自求之,则坦然明白矣。
[一章全旨]《存疑》此章专言蓍。盖《易》非蓍不行,自幽赞至发挥刚柔而生爻,是圣人作《易》,和顺二句是圣人作《易》之极功。《蒙引》大抵主蓍言,故首之道以生蓍,而下文节节皆承此说去。
[昔者节]昔者圣人作《易》,有蓍数以为卦爻之资,有卦爻以为蓍数之用,而蓍何自生乎?由圣人笃恭不显,默助化育之功,而和气充塞,灵秀钟于草木,而蓍生则《易》之数有所托矣。
《演义》:作《易》一句包下二节,生蓍倚数立卦生爻,皆作《易》之事也。
参天两地而倚数。
天圆地方,圆者一而围三,三各一奇,故参天而为三。方者一而围四,四合二偶,故两地而为二,数皆倚此而起,故揲蓍三变之末,其余三奇,则三三而九,三偶则三二而六,两二一三则为七。两三一二则为八。
[参天节]蓍生矣,而数何自起乎?盖天圆,圆者经一围三,三各一奇,圣人以阳全之义,因参乎天而为三。地方,方者径一围四,四合二偶,圣人以阴半之义,因两平地而为二,三、二之数既立,于是蓍策七、八、九、六之数皆倚是而起矣。揲蓍三变之末,其余三奇,则三三而九,三偶则三二而六,两二一三则为七,两三一二则为八,二老之数,分天地之参,两积之,二少之数,合天地之参两积之,而《易》之卦爻可求矣。
《蒙引》参天两地,未是指蓍言,倚数之数,是蓍数也。天数本三,从而定其为三,即为参天,地数本二,从而定其为二,即为两地,各一奇为三阳,主乎进;合二偶为二阴,主乎退。参天两地,不甚着力也。
观变于阴阳而立卦,发挥于刚柔而生爻,和顺于道德,而理于义,穷理尽性,以至于命。
和顺从容,无所乖道,统言之也。理谓随事得其条理,析言之也。穷天下之理,尽人物之性,而合于天道,此圣人作《易》之极功也。
右第一章
[观变节]数起而有所值之卦,十有八变之后,圣人统观全体之变化,阴画几何,阳画几何,而立或纯或杂之卦,卦立必有当动之爻,刚柔定质之后,圣人细观六爻之变与不变,何者为太刚太柔,何者为少刚少柔,一一发挥得明白,而生或动或静之爻,凡此皆圣人作《易》之事也。其功用何如哉?凡共由曰道,同得曰德,而道德之散殊曰义,《易》则一一与之,和顺而无所乖忤于进退存亡之道,刚柔健顺之德,和顺之中,又条理不紊,而理于宜然之义,且是道德与义也,散于天下为理,禀之人物为性,而自天赋予为命,《易》则于事物之理,研穷无不到,健顺仁义之性,体会而无歉,且即理性之自来,而为天命之于穆不已者,有与吻合而无间焉。此圣人作《易》之功,所以为极也。
《大全》朱子曰:和顺二句,本是就《易》上说。上句是离合言之,下句以浅深言之。《蒙引》盈天地所有事物,《易》皆依他样子模写出来,在里许不见有一之或违,是和顺于道德而于其中吉凶进退存亡皆有条理而不紊,是理于义观变,下皆主蓍言。《存疑》发挥句主当动之爻言,不是六爻皆发挥。穷理、尽性、至命,只就和顺道德理义上见得,如何而吉,如何而凶,如何而进退存亡,皆穷究得明白,是穷理也。由是而行,是尽性也。所行吻合于天道,是至命也。《蒙引》曰即一卦言之,乾元亨利贞者,在乾之理当然也,教人如是去做者,尽人物之性也。如此则与乾大通至正之本然者,合矣,至命也。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俱当以此法看。
昔者圣人之作《易》也,将以顺性命之理,是以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兼三才而两之,故《易》六画而成卦。分阴分阳,迭用柔刚,故《易》六位而成章。
兼三才而两之,总言六画,又细分之,则阴阳之位间杂而成文章也。
右第二章
[二章全旨]此言圣人作《易》顺性命之理,非是原圣人作《易》之由也。立天之道二句,性命之理也。兼三才以下,顺性命之理也。
[圣人节]昔者圣人画卦爻以作《易》,将以依顺性命之理而摹写之于书乎?盖性命之理,自其所以立天之道者,气分阴阳,自其所以立地之道者。质分柔刚,自其所以立人之道者。理分仁义,此皆性命之理,所由寓也。由此以观见天有阴阳,地有刚柔,人有仁义,兼三才而皆两之以成六,如是,是理之该备,缺一则不全,故《易》即以统体者顺之,必合六画而成内外之卦,则阴阳柔刚仁义,无不具有,有以配兼两之三才,而性命之理全矣。又见天自以阴与阳分,阴阳而迭用其柔刚;地自以柔与刚分,阴阳而迭用其柔刚;人自以仁与义分,阴阳而迭用其柔刚。如是此理之运行,执一则不神,故易以逐爻者顺之,必析六位而成间杂之章,则初刚二柔交错,三仁四义兼成,五阳上阴相济,有以配迭用之三才,而性命之理神矣。《易》诚性命之书乎?
《蒙引》虚心玩本文,似兼三才而两之,与分阴分阳,迭用柔刚,皆承上文三才之道言,即性命之理也。其故《易》六画成卦,故《易》六位成章,露出易字,方是就《易》言,即顺性命之理也。
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错。
邵子曰:此伏羲八卦之位,乾南坤北,离东坎西,兑居东南,震居东北,巽居西南,艮居西北,于是八卦相交而成六十四卦,所谓先天之学也。
[三章全旨]《存疑》二节并重,盖《易》不外对待流行,二者即交易、变易之义。天地节乃对待之体交易也。数往节乃流行之用变易也。
[天地节]盖横图相生之序,乾坤相并,寒暑不分,而无以法阴阳消息之运,故规而图之,其对待者,乾南坤北,上天下地,而天地定位矣。艮山兑泽,山镇西北,泽注东南,而山泽通气矣。震雷巽风,雷奋东北,风起西南。而雷风相薄矣。坎水离火,日生明于东,月生魄于西,而水火不相克矣。且对待之中,具有交变,一卦各与八卦相交而成六十四卦也。
数往者顺,知来者逆,是故《易》逆数也。
起震而历离、兑以至于乾,数已生之卦也。自巽而历坎、艮以至于坤,推未生之卦也。《易》之生卦,则以乾、兑、离、震、巽、坎、艮、坤为次,故皆逆数也。
右第三章
[数往节]其流行者,左自震始,交阴而阳生,为冬至,历离、兑之阳,以至乾阳之纯,而交夏至,是皆已生之卦。据其见成,其事为顺治。自巽始,消阳而阴生,为夏至,历坎、艮二阴,以至坤阴之纯而交冬至,是推未生之卦,预先推测其事为逆,然本横图初生之序,自乾一以至坤八,要皆因已生而及未生,右固逆,左亦逆,故曰逆数也。
《蒙引》大抵以卦画之已生者,为往,未生者,为来,循其故迹之谓顺,推其未然之谓逆,以横图生出之序观之,其义可见。《存疑》《易》逆数句,是因言圆图而本于横图,此意不甚重。
雷以动之,风以散之,雨以润之,日以烜之,艮以止之,兑以悦之,乾以君之,坤以藏之。
此卦位相对,与上章同。
右第四章
[四章全旨]方圆之位,其对待如上章,以为生物之用,圆图象天,左方起震至乾,右方起巽至坤,从中起也。方圆象地,震巽居中,巽居左而向东南,震居右而向西北,亦从中起也。八之字指物言。
[雷动节]先天大方圆,观其中起于震、巽,维络于乾坤,有以妙造化之全功焉。彼震象为雷,动乎物而发其生意,巽象为风,散乎物而解其郁结,生物之功也。坎象为雨,润乎物而枯槁以滋,离象为日,照乎物而阴湿以炽,长物之功也。艮以止物使生意收敛而不过,兑以悦物使生机各足而欣畅,成物之功也。乾次兑而居图之始,有君之道,为造物之主,六子皆统摄乎乾而分职以听,坤次艮而居图之终,有藏之道,为养物之府,六子皆涵括于坤而乘时以出。方图卦位之对待,有以该造化之全功如此。
《大全》朱子曰:上四句取象义多,故以象言,下四句取卦义多,故以卦言。
帝出乎震,齐乎巽,相见乎离,致役乎坤,说言乎兑,战乎乾,劳乎坎,成言乎艮。
帝者,天之主宰。邵子曰:此卦位乃文王所定,所谓后天之学也。
[五章全旨]《蒙引》:此章指后天圆图而以卦位当岁运流行之序,上节主帝言,下节主万物随帝言,要之,帝之出入亦于万物之出入见之,观下数全,故曰守可见。
[帝出节]文王后天之卦,合一岁之运。盖天之生成万物,而主宰之者,谓之帝,其殆出入于后天之卦位乎?卦位起震,其即帝之出,气机于此萌动乎?次巽而气机至此毕达而整齐,则齐乎巽。次离而气机至此光辉而宜著,则相见乎离。次坤而气机于此委力致用而长养,则致役乎坤。次兑而气机于此充足而欢悦则悦言乎兑。次乾气机于此严疑而搏击,则战乎乾。次坎而气机于此休息而慰劳,则劳乎坎。次艮而于此敛终即于此肇始贞而元也,则成乎艮,由出而齐,而相见帝之鼓乎出机也。而致役则出以向乎入焉。由悦而战而劳,帝之鼓乎入机也。而成则由入以向乎出焉。起震终艮,一岁之周也,而循环之妙在其中矣。
《蒙引》以方言,有周游之意;以时言,有迭旺之理;以五行言,得相生之次。自震至坤,元亨,诚之通。自兑至艮,利贞,诚之复。《存疑》坤养万物,乃为万物所役,坤之所以养万物者,皆帝主之,是帝致役事于坤也。
万物出乎震。震,东方也。齐乎巽。巽,东南也。齐也者,言万物之洁齐也。离也者,明也。万物皆相见,南方之卦也。圣人南面而听天下,向明而治,盖取诸此也。坤也者,地也。万物皆致养焉,故曰致役乎坤。兑,正秋也。万物之所说也,故曰说言乎兑,战乎乾。乾,西北之卦也,言阴阳相薄也。坎者,水也,正北方之卦也,劳卦也,万物之所归也,故曰劳乎坎。艮,东北之卦也,万物之所成终,而所成始也,故曰成言乎艮。
上言帝,此言万物之随帝以出入也。
右第五章
此章所推卦位之说多未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