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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活着,是一种责任

◆文/佚名

姐姐过世是我第一次面对死亡,那年我13岁。第一次察觉到在生死之间我们真的是无能为力,生命在那时告诉我的就是人的渺小和卑微,没有我们能够留得住的东西,几十年的生命都留不住,更不必说稍纵即逝的一种感觉。

整整一年,我都在痛中度过,那年我19岁,亲情把我跟外面隔离。那是一个深冬的夜晚,我打碎了药瓶,一千多粒白色药片(维C)洒满了地面。它们躺在地上对我露出阴冷的笑容,我跪在冰凉的水泥地上,边拣边哭。那时,我对生活失去了信心,我看见了天堂里的春天,于是,我吃完了几个月才吃得下的药片后还割了手腕,这是我再次自杀。在我昏迷了两天之后才被救了过来。醒来的时候,我看见的是一个洁白的世界和那么多带着泪水的笑脸,很多亲人和同学都在我的身边,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伟大的父亲搂着我痛哭。父亲的憔悴,母亲的悲痛欲绝,爷爷的病倒,我在一刹那间明白了生命不属于我一个人。

活着,就是一种责任,对每一个爱我的人来讲,活着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回报。生命不是我们自己的,没有权利选择生的我们同样也没有权利选择死。不仅仅是因为道德良知,更重要的就是要有爱,爱自己,爱别人,这才是生命的最崇高境界。

就在那时,我也明白生命是具有顽强生命力的,在我一次又一次摧残它的时候,它一如既往地接纳了我。因此我对生命有了一种特殊的感情。

亲身感受到生命的不堪一击是在去年,我也体会到了顽强的毅力更重要。那时我唯一的侄儿在出生时就注射了预防天花的疫苗但没有起效,却在几十万分之一的几率里被感染了。当时,他才一岁多一点,很小很小的一个小孩子。那是个炎热的夏季。医生说:主要靠他自己的免疫能力。他浑身一直到嘴唇和舌头里都长满了水疱,不能吃饭;不能说话;还不能哭;泪水会软化面部的水疱,若水疱破了,感染到细菌,就容易患白血病;还不能发烧,如果烧到40度就坏到脑神经了。

我们认真地跟他讲这些道理,出世才几百天的他竟然能够听懂。他不哭,他的泪水满了眼眶就自己用手帕擦去。他还要忍痛吃饭,增强体质。那整整3个月,我们时时刻刻守着他。因为水疱很痒,所以怕他不小心自己用手抓破了,那时,白血病就像一个魔鬼似的缠绕在我们心头,令我们感到恐惧。对生命,我们充满了愤怒,上苍将如此巨痛降临在一个婴儿身上,这真是不公平,而我们竟然一点忙也帮不上。

那段时间,全家所有人都接近崩溃边缘,我们都哭,可他连哭的权利也没有。他就用他小小的柔弱的身体撑着,终于挺了过来。

这个孩子,他让我为自己曾经的做法而羞愧,我也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当年在病榻前我的亲人的心情,那是一种是钻心的痛。从他的身上我懂得了要珍爱生命,因为我看到了他的坚强,他让我在一年之后写下这件事的时候,不禁潸然泪下,因为生命是来之不易的。

俗话说:死是解脱。

的确如此,死对于死了的人来讲是一种解放,而对留下的人呢?因为你的解脱而带给他们的痛苦要大于你继续生存的痛苦,这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属于你的苦你就要承担,无论是生是死,你都不要把它们加到那些爱你,关心你的人身上,因为爱毕竟是一种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