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烟二女虽然痛恨这些闯进来的外人,但见海蟾渊动辄杀人,也觉得极不自在,说道:“现在我们怎么办?”
“既然不能出奇制胜,那就只有正面交锋了。”
古流玉问道:“前辈面对两个大气师修为的高手,可有把握应付?”
海蟾渊道:“我想对方高手不止两个大气师强者,千陀族神通非凡,对付同一阶别修为的人都能占上一丝优势,而且千陀族传承了上千年,即便没有惊世骇俗的高手,像花无愁族长这样修为的应该还是有几个。对方能在如此少得损失下攻入千陀族,想必其中高手不止两个大气师,你忘了昨天我们见到的那两个怪人?那两人的实力在大气师阶别里已经算得上中上实力了。”
古流玉沉吟道:“嗯,而且对方还有内鬼接应,对千陀族虚实清清楚楚,再加上对方高手出动,千陀族败下来也是铁定的事了。”想了片刻,转向竹烟问道,“竹烟姑娘,刚才那人所说的落微是谁?可是千陀族内鬼?”
竹烟皱着眉头道:“我们族内没有这个人,从来没有听过。但是却不知道这个落微是如何知道我们千陀族虚实的?”
海蟾渊嗤笑道:“这个落微就是你们千陀族的人,只是改了名字罢了。”
“老先生见过这人?”二女齐声问道。
“这还用想吗?才都能猜到,只是你们千陀族避居世外,心思单纯,所以对于这些世故不甚明白,等下见到她本人的时候自然就清楚了。”
竹烟愁眉紧锁,喃喃道:“想来是她没错了。”
古流玉道:“她是谁?”
竹烟道:“若是老先生说的不错,这个落微就是我们的姐妹水寒央。她比我们大着几岁,而且领悟天地元素的能力也极不错,族长和长老们都很看好她,说她将来可能会是下一任的族长人选。但是到了后来……”
竹烟说道这里,顿时住口,欲言又止,古流玉问道:“后来又怎样?”
海蟾渊接口道:“后来这小女娃横空出世,惊才绝艳,盖过了那叫水寒央女人的风头,全族又将目光转到她身上,连族长和长老也将精力都放在这女娃身上。水寒央受到冷落,并且感到族长的位子不保,于是就叛出了千陀族,但是又不甘心,正好族内又有个转轮天狱,是个大好的东西,于是就勾结外族入侵。”
月棠吃惊地问道:“老先生你怎么知道这些事?”
“猜的。”海蟾渊很淡然地说道。
月棠翻了一下白眼:“我才不信。”
“老先生的猜测与实际情况相差不大。”竹烟轻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千陀族里千年传承,族人在修炼真气的时候还能感悟到天地元素,学习神通,但也正因为两者兼修,族人的修为始终不高,元素神通是我们千陀族世代所传,练到极致能改天换地,不得不学;神通又需要真气为根基,所以一样都不能放下。相传初代族长是气灵强者,但是后来便再没有人能修炼到气灵阶别。我在很小的时候被族长从外面带回族中,开始学习神通,后来竟慢慢的发现自己能感悟到两种元素,同时修习两种神通。族长和长老们确如老先生所说将精力转在我身上,冷落的寒央姐。”
“寒央姐心里渐渐感到不服,有一天找到我非要与我比试一场,我无奈之下应战,最后我打她不过,被打成重伤。族长和长老们大怒,将她关在忏悔崖面壁思过七天,哪知她竟在第六天的时候便走出忏悔崖,最终离开了千陀族。这都是两年前的事情,她在离开千陀族时,在忏悔崖下留下字迹,说她总有一天会回来,那时候一定要千陀族为自己作为后悔。”
“竟然就因为这点事背叛自己的族人,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总是放不开心胸,贪恨嫉妒,最终无疑都会自取灭亡。”海蟾渊听了竹烟诉说,顿时感觉这个水寒央和歌北道简直就是一路的货色,一个为了门主之位,一个为了族长之位,一个为了祖师画像,一个为了“转轮天狱”。但歌北道尚且接手天灵门,不至于毁灭,而水寒央却是丧心病狂要毁灭自己曾经血肉相连的族类。
四人顺着唯一进出千陀族的通路前进,一路上尸骸遍地,火光纷飞,屋宇建筑尽皆被焚。
没走多久,绕过一道山谷,眼前豁然开朗,是一个宽广的场地,但却是站满了人,千陀族上百族人全都被擒,被一帮外人押着或跪或躺在地上。场地上平地拔起一颗巨大的参天古木,枝叶繁密,遮天蔽日,树干笔直,需要几十人才能环抱过来。树身上缠绕着百十根腰身粗大的古藤,盘曲直上,在树上枝丫分叉处,建筑了许多屋子。
古流玉见大树顶天立地,不禁叹道:“好大一颗树!”
“那是我们千陀族的神树,已有上万年历史,我们千陀族世代都受到神树的庇佑。”
这时月棠指着树上说道:“是族长和几位长老。”
几人顺眼看去,见花无愁与另外三个老妪站在树端上面,周围跟着几个千陀族族人,操纵着神树上的攻防设施与下面的外人对抗。
下面的入侵者在一个满面虬髯胡须的老者指挥下,连番进攻,想要攻上神树,均被打退。
那虬髯老者见久攻不下,分开前面的人,对着树上叫道:“千陀族族长,你们如今大势已去,还是尽快投降吧,打开秘境让我们将‘转轮天狱’带走,否则举族灭亡,到头来什么也守不住。”
花无愁道:“‘转轮天狱’关系重大,决不能轻动,你们听信我族叛徒怂恿,轻易发动战争,致使两败俱伤。我千陀族族人宁可全族覆没,也不可能为你们开启秘境。”
“哼哼哼哼,”虬髯老者阴测测地笑道,“是么?那我就看你这个族长是不是真的那么铁石心肠,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子民死在自己面前?”
说完从旁人手中夺过一把钢刀,拖过一名千陀族女子,将那女子脸对着树上,说道:“千陀族族长,不知道这娇滴滴的姑娘叫什么名字呢?”
月棠躲在远处,见到那女子面容,惊叫道:“是白梅姐!”
白梅面色刚毅,两眼充满恨意,冷不防对着老者啐了一口唾沫,正中对方面颊。虬髯老者被吐个正着,眼中厉芒一闪,横刀在她脖子上一勒,鲜血顿时喷洒出来,溅了一地。
花无愁身躯一颤,强自镇定地说道:“就算你将我们千陀族所有人都杀了,我也不可能替你开启秘境,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虬髯老者又拖过一个女子,二话不说在她脖子上一勒,顿时香消玉殒,尸落尘埃。
“芷兰!”花无愁惊呼一声,大喝道,“你到底是谁?我花无愁今生就算粉身碎骨,也要杀你泄恨!”
“哈哈哈哈!”虬髯老者笑道,“花族长不是对这些姑娘的性命不屑一顾么?怎么又有这么大的反应?老夫名叫风无痕,花族长若是有兴趣,不妨下来切磋切磋。”
花无愁悲恨交加,正要跳下去,旁边一老妪将她拉住,说道:“族长,这时候一定要冷静,不能乱了方寸。”
“大长老,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她们被一个个杀死?我千陀族传承上千年,从没有遭遇到这般的打击,都是我当初一念之仁惹来今日的灾难。”花无愁想起往事,便心如刀割,悔恨不及。
那大长老说道:“如今对方势大,我们只能守住神树,他们也攻不上来,只是这并非长久之计,秘境是万万不能开启,总要想一个办法才能解决危机才行。”
旁边又一老妪道:“可是现如今出路尽都被断了,我们所有力量都击中在这里,正面交战胜算极少,又何来其他办法所想?”
花无愁眼望天际,眼神凌厉,说道:“我们千陀族不会坐以待毙,即便拼到最后一人,也要让对方付出惨痛代价。所幸竹烟和月棠不在族内,我们千陀族还不至于绝种,今后我族的崛起,就只有靠她两人了。”
风无痕叫道:“怎么了,花族长,你不敢下来么?”
花无痕喝道:“老身有什么不敢?恶贼纳命过来!”纵身跃下,同时木属神通施展开来,神树上两条大腿粗的树藤左右缠绕下来,如同飞龙剪尾,顿生开天裂地之气势。
风无痕将手中钢刀丢开,在空间戒指上一抹,又摄出一把刀来,那刀通身血红,被真气一激荡,顿时散出妖异的血红刀气出来。刀气蕴育刀身,聚而不散,持在风无痕手上,随着身形移动,就如同一道飞舞的火光。
树藤夹带开山裂地之势,轰然刺入地底,在地底裂地而行,被花无愁一招,再次冲出地面,正是在风无痕脚底。
风无痕在对方一落下来时,就已经全身备战,眼神向旁边两人一使眼色,那二人正是前日拦截花无愁的柏千秋与那个壮汉,两人会意,将身形一纵,分向两面把花无愁退路挡住。此时两道树藤自地面冲出,分别向双腿缠去,来势劲急,直如两道旋风。
风无痕脚踏连环,侧身躲过,足尖在树藤上一点,接力冲天而起,手中血刃抡转劈出,砍在树藤上面,只听“噗”的一声,刀身没入树藤数寸,却没有将之斩断,心里一惊:“我烈火血刃锋利无比,削金断玉有如切菜,这树藤是什么东西,竟然没有砍断?”
震惊之余,树藤摆尾而起,呼啸生风,风无痕本意能将树藤斩断,一击失效后,发觉自己身在半空,处地危险。哪知那树藤突然倒转方向,自天而下俯冲而去,竟是冲入人群,在千陀族族人中一卷,困住两名女子便拖回神树。
风无痕大喝道:“看住俘虏。”
手下人一个个蜂拥而前,横刀架在千陀族众人脖颈上,只要对方树藤再次袭来,当即一刀割下。
风无痕烈火血刃一出,带出两道血光,血光中隐隐散发强热温度,逼面而来。花无愁护身树藤飞回神树,仓促间没有少了屏障,将手中木杖一挥,与烈火血刃挡了一下,顿时感到一股炙热之气顺着木杖传到手臂,在从手臂窜到身体,由不得浑身升起一股灼热之感,体内真气一乱,顿时被逼退数步。
树上大长老见花无愁陡然失势,攀住一根木藤,顺势滑下,落在神树树身半腰落足处,木属神通一出,两道树藤飞转下来攻向风无痕。
柏千秋与壮汉一见,纵身而起冲了上去。壮汉一步落下简直就像地陷山崩,声势骇人,但他身法不甚灵活,面对腾转妖娆的树藤,被缠住腰身倒吊了起来。巨汉心头大怒,手中巨锤对着树藤狠狠捶下,但是那树藤质地柔软,不似坚硬之物,以硬碰硬,壮汉无疑是势如破竹,但是一遇到树藤,却是毫无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