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大师,古先生少年英雄,如今就能抗衡楼天印,日后前途不可限量,所建立的门派也必然旷古烁今,到时候古先生主掌门派大局,这下面肯定会像云舒之塔一样设立一处启灵院,这个院长之位,非雁大师你来当不可了。”
仲重良说得兴起,毫不掩饰地将自己心里话说了出来,其他人也都是胸襟豁达之人,也佩服雁天行的实力,五品阶的启灵师,整个帝国也找不出几个来,其他的都是行踪诡秘之人,寻常人连面也见不到。
雁天行道:“这个日后再说,今日得以认识诸位同道中人,相谈甚欢,雁天行大感快意,今晚我做东,大家去好好喝一场!”
“好哇!”众人齐声叫好,“不醉不归。”
出得门来,正巧碰见古流玉,众人先是一愣,随即一齐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道:“古先生,此次进宫,帝主有何封赏?”
古流玉道:“封了个侯爵,家族祖系一脉都有爵位。”
“嘿,这帝主还真够小气的,才封了个侯爵。”一人不满地说道。
“已经够大方了,一下封了这么多人,古先生祖父一脉下来,也该有好几人吧。”
“这次只是覆灭了云舒之塔,最让王室头疼的楼天印还没有搞定,若是古先生将楼天印诛杀,只怕这国师之位也会赐予古先生。”
古流玉道:“帝主封了我国师之位,不过被我推辞了。”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古流玉,这可是帝国的第一大殊荣,任何人面对这个位子都无法拒绝,当年楼天印修为突破到气王后,并非是帝主赐予国师之位,而是自己跑去问前代帝主要的。
“古……古先生,这是为何?”
“国师之位,德高望重,先这一条我就不符合。另外经此楼天印一事,王室对于国师者一位已经有撤掉的打算,若不是楼天印未除,帝主也不会说要将国师之位赐予我,我古流玉本来就不喜欢这种事,还是推辞了好,这也好让帝主就此撤了这个位子。”
仲重良一帮人倒没觉得做国师这有什么不妥的,都大叹可惜。
雁天行道:“我与侯爷有点事情说,你们先出去吧。”
众人告辞离开,古流玉看着这个对自己这个废物另眼相看,曾经帮助过自己不少的长者,仅仅是一天的时间,面目就苍老了不少,但眉目眼神间却透着一股以往所不曾有过的轻松,小心翼翼地问道:“雁大师,你无事吧?”
雁天行呵呵一笑,说道:“我一直以来都被这股仇恨所占据生活,虽然游走帝国各个地方,但是几十年来仍是无法摆脱这个噩梦,一直以来想着在云舒之塔有个我毕生都无法战胜的大仇人。我一直在寻找杀死离凡的办法,但我内心的许多事情都无法对人诉述,在痛苦中挣扎了二十多年。”
“仇恨虽然能让自己坚强地活下去,甚至驱使自己不断壮大,但是内心的那份煎熬,却让人无法承受。”
“是啊,直到我亲手将离凡杀死在剑下,那一瞬间,我觉得无比的轻松,却又觉得无比的空虚。醒来的时候,见到这么一大帮人围在我身边,我突然觉得,以往被仇恨支配,独行寡居,失去了太多的快乐,索性让我遇到了你,遇到了仲重良那一帮人,同是启灵师,在这上面每个人都追求着境界的极限。今后,我将不再孤独,有这一帮朋友为伍,实乃快事!”
古流玉笑道:“见到大师如此,晚辈也放心了不少。”
雁天行在他肩上拍了两拍,说道:“你很好,当初我见到你的时候,你还只是个什么都不会的黄毛小儿,想不到这些年过去了,你已经超越了我太多。古流玉,你若真想创立门派,我一定帮你。”
“大师……”古流玉见他说得如此郑重,似乎是被仲重良一帮人说服了,殷切的眼神,让自己都有一股开山立派的冲动。
雁天行道:“你现在已经超越我了,‘大师’两字就免了罢。”
“这可不成,穿云城时,大师在炼制精魄,捏拿印诀上都帮我不少,古流玉岂能忘恩?”
雁天行笑了笑,也不与他争辩这个,说道:“上次在穿云城,这次在帝都,我两次都见到你用剑,莫非你是在往剑道上修行?”
“剑道之境浩渺深邃,晚辈至今还不曾窥得门道。”
雁天行忽然从空间戒指里摄出一本书,交给古流玉,说道:“这本剑谱,你拿去吧。”
“大师,这是……”古流玉接过剑谱,见上面写着“一剑谱”三个字。
“这就是离凡要在我妻子那儿寻找的剑谱,这是我亲手所录,原本已经遗失了。”
古流玉奇怪地问道:“像离凡这样的人物也千方百计要得到这本剑谱,想必异常厉害了,为何大师不自行修炼剑技?”
雁天行伸出右手,看了一看,叹了口气,说道:“我的右手,在幼年时断折过一次,虽然治好,但却留下了后遗症,练习剑法,不能浑转如意。也正是如此,离凡找到我,说收我为弟子,能治好我的手臂,甚至教我玄妙武技,哪知他在治我手臂的时候,却暗中捏段了我右手一条经脉,让我此生都不能修到气灵。”
“云舒之塔的人,难道就没一个好人了吗?”古流玉恨声说道。
“我手臂虽然被他治好,但修不到气灵也是枉然,我知道他想要我的剑谱,时常偷看我练功,而我偏偏不修炼剑招,让他无隙可趁。几年来他不是将我带在身边,便是故意放我单独一人,然后窥视我练武,我天生灵魂之力就强大,对于他偷看的事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几年之后,我被他带到帝都,临走前我悄悄将剑谱留给了我妻子,但离凡老奸巨猾,我又不敢对妻子说明,只盼她能在无意间发觉,然后传给我儿子。
“到了帝都后,我终于找到机会溜走,急赶回家中时,却发现我那妻儿都已经惨死在离凡毒手下,留下字迹,说是我害死了他们。这些年我****夜夜梦见他们母子站在我面前,面状凄惨,令我懊悔不已,若当初我将剑谱交给离凡,是否现在根本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不能时光倒流,只要复仇,才是我唯一该做的事。”
古流玉安慰道:“离凡已死,大师已经报了大仇,足以告慰他们在天之灵。”
“嗯,古流玉,这部剑谱,乃是我一位先祖赠了一位高人一饭,那高人便随手默写了这么一部剑谱出来,以作饭资。当时也没想到什么好的名字作为这部剑谱的名字,于是就题了‘一剑谱’三个字上去。只可惜我家几代下来,要么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能出现一个剑术名家,今日我将它送你,希望你能练出惊世骇俗的剑技来。”
“难道不是现成的剑招?”古流玉奇怪的问道,随即将剑谱翻了开来,一页页看了下去,越看越是心惊。
雁天行道:“剑招是有现成的,而且品阶不低,但是最后有五页却是一些对剑道境界的见解,或许对你步入剑道有些帮助。”
“大师,我手上有这部剑谱!”
“什么?在哪里?快拿来!”雁天行急忙说道。
古流玉从太虚之戒中拿出当初自己在罪恶之城的后问市场买来的那部残破剑谱,因为剑谱残破,缺少许多内容,古流玉只凭借前面的招数,然后按照感觉演化出后面的招数,创造出了完整的剑招“一剑无咎”和“七经屠”,并因此窥得“自然而然”的剑道门栏。
残破的剑谱拿出,已经是被烧去了三分之一,即便连表面的“一剑谱”三字也辨认不出来。雁天行颤抖的手翻开经书,看着里面曾经再熟悉不过的文字,无声的泪下。
“这本残谱,能给我吗?”
“这本就是大师的东西,大师要回去,自是应该。”
残谱虽然撰写的是剑技,但是却记录以往的全部,雁天行旧物在手,又不禁想起了以前的种种。古流玉心中暗叹了一声,无声地离开了。
出来到大厅上,众人都还等着雁天行一同去喝酒,看到古流玉一人出来,都问道:“雁大师如何了?”
古流玉道:“大家都先回去吧,雁大师今日陪不了你们了,过两日再来,我古流玉做东请大家如何?”
一听雁天行去不了,都微觉失望,但又得古流玉做东,这肯定也少不了雁天行,有如此两个强大的启灵师,简直是难得的机会。
众人又寒暄了几句,便告辞离开,这时一人叫道:“说好的一起喝酒,怎么现在又要走了?”
竟是雁天行,从后堂出来,面容轻松,步履轻柔,显然已经从过往的事中走了出来,古流玉见他如此,心里轻松了不少。
当下众人呼朋唤友,齐都往外而去,古流玉推辞要想办法对付楼天印,不能前往。
待众人走后,古流玉拿出“一剑谱”,首先翻到“一剑无咎”与“七经屠”两记剑招,发现这两记剑招果然是金品高阶的剑技,其上所记载的,比起自己所领悟出来的要玄妙许多。再往后面翻阅,共有十三招剑技,都是金品中阶和高阶品级,可说古往今来,从没有一部剑谱剑卷能有这般的大手笔。
不禁让古流玉遥想写出这部剑谱的那位剑术大家究竟是怎样的人物?
翻到最后五页,果然不再是剑技,而是一些对于剑道境界的感悟,古流玉逐字逐句看去,看得神思飞扬,忽而喜形于色,忽而愁眉不展,表情丰富之极。
来来去去,反反复复翻阅了数遍,每一次都从中获得不少心得,坐在椅上,趴在桌上,看得如痴如醉,浑然不知今世何世。
猛然一只白腻的玉手探过来,将剑谱抽走,古流玉大惊,顺手探出,急如闪电,又将剑谱给夺了回来,一看之下,竟是冷夕月一脸怒气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