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妇叩见皇上!皇上还是那么神勇俊朗,气度不减当年!”
一对中年夫妇恭恭敬敬地跪在御书房的地板上,朝龙椅上的那抹金黄色人影叩拜。
“二位无须多礼,平身吧。”宇文惊云淡声道。“赐座。看茶。”
一旁立即有四名宫人上前看座。
“谢皇上恩典!”夫妇二人又恭谨地鞠了一躬,方才在沉重的红木椅上落座。宫女立时捧了香茗上来,动作轻缓地搁在茶几上,说了几句吉言,便站在他们身后立定。
宇文惊云挥挥手,闲杂人等全都依次退下了。
眼看着厚重的雕花大门阖上,赵敏立即兴奋地站起来,直奔龙椅,站在文惠帝身侧帮他捏胳膊揉肩膀,嘴里也没闲着,絮絮叨叨的。
“表哥!这么多年没见你,表妹心里想你想得紧!这心心念念的,都是丰神俊朗的您呢!”说着,拿起搁置在案几上的小木棰,殷勤地帮他捶肩背。“这宇国上下,谁人不知表哥的丰功伟业,谁人不夸赞表哥是个贤明的圣主啊!”
宇文惊云扯了扯嘴角,苦笑道:“无事献殷勤,必有所谋。”说着,顺手把镶玉的白瓷茶盏搁在几案上,伸了伸腿脚。“说吧,这一次,为的又是何事?”那慵懒的神态,怎么看都不象是一国君主所为。凌文宇眼皮跳了跳,垂眸不语。
“没事就不能来看您啊!表哥真见外!”赵敏嗔道。
“你应当多去太后那儿走走,这些年没见你,她老人家惦记着呢!”宇文惊云责怪地瞥了她一眼。
“那我先上姨母那儿看看,你们聊!”赵敏扭着腰肢,迈着猫步朝侧门走去。末了,还不忘回头再次声明:“表哥可不许欺负你妹夫哦!仔细我在姨母耳旁吹风!”说完,大咧咧地走人。
待房间清净了,两个男人一块叹气。
“弟妹这性子,九弟可还吃得消?”文惠帝安详地打量着多年不曾谋面的弟弟,心里无端生出一番感慨。“若是当年敏敏入了宫,怕是要幽怨一辈子,郁郁寡欢了!”
“是臣弟夺爱,对不住皇上!”凌文宇立即跪下,朝心思有些恍惚的某人行君臣大礼。
“起来吧!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宇文惊云摆摆手。“当年若不是你们相助,我这皇位也坐不稳!”
凌文宇松了一口气,起身,重新落座。
“敏敏——仍然不知道你的身份?”文惠帝很好奇,若是让赵敏知道她一心想逃离皇宫不欲与皇室中人扯上关系,结果到头来还是嫁了个王爷,不知作何感想。
“既然太祖皇帝定下了祖训,儿臣自当谨记于心,岂可违背先祖初衷。这身份的事,除了母亲和臣弟,自是无人知晓。连十二弟也不晓得。”(十二弟,凌文宇一母同胞的弟弟,当今武林盟主凌松,按皇室中排序在第十二位。因为还在襁褓的时候就搬离皇宫,所以随母亲娘家姓。凌文宇原名宇文凌云。)
宇文惊云低叹一声。“委屈九弟和十二弟了。”
凌文宇笑笑,毫不介意。“男儿志在四方,当为国奉献绵薄之力。”
从交谈中,文惠帝终于得知,眼前的武林皇帝——宇文皇室安放于民间用于平衡江湖各方势力,以牵制武林侠士动向的棋子——自己的亲弟弟宇文凌云,曾在十五年前一度失踪,近日才得以寻机会返回。也就是说,这十五年来,江湖上的繁琐杂事都是由皇太妃(凌文宇的母亲,凌铁山庄的老夫人)托人代管的,如今有些失控,出现了一股灰色的中间力量,不在他们的掌握之中。而二十多年来一直不见动静的魔教和黑道人士,近日来也蠢蠢欲动,意向不明。
“居然有人意欲行刺你?”
听闻自己的弟弟两次遇袭,宇文惊云有些不敢置信。
九弟的身手如何,他不是很清楚,因为自己毕竟不是江湖人氏,作为太子来培养的时候,也只学了些自保的功夫,登基之后国事繁忙,更是无瑕顾及再练什么武功,个人安危全仰仗自己的锦衣卫和护龙卫。可九弟在江湖上的地位,他也略有耳闻。被人尊称为江湖皇帝,自然是武功盖世,无人能及,人品各方面又是极好的,很得大家的敬重,又怎么会有人肖想要除去他呢?现如今他也早已不在盟主之位上,更不是什么庄主财主,杀了他又有何好处?
宇文惊云颦眉,以指关节轻叩龙椅的扶手,又抬眸看看九弟淡漠的表情,心下一凛。
“莫非九弟已有头绪?”
“不敢。”凌文宇垂眸俯首。
“说。皇兄恕你无罪。”
在这个弟弟面前,文惠帝并不觉得自己高高在上。毕竟,这江山还是由他们两个人共同守护的。自己虽在朝堂之上,官员由自己任用和委派,可九弟在民间行使监督的职权,确实暗中查处了不少贪官污吏和鱼肉乡民的恶霸,顺便还暗地里助朝廷剿灭了许多山匪路霸,要不,自己登基继位这些年来,人民何以安居乐业,国事何以蒸蒸日上?
单就人口在二十年之内翻了一番,农作物收成涨了三倍这一点来说,九弟和九弟妹功不可没!更何况,日益强大的军备配置和兵士们的训练,也离不开赵敏的奇巧构思。若不是这个古怪的表妹总是出人意表的想出一些奇怪的花招作弄自己后宫里的女人,自己真的有些心动,想把她纳入后宫。无关****,只因特殊。
这世上,也仅此一人敢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依然谈笑风生,以睥睨天下的气势笑侃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