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句话说不出来,脸色变的铁青,好半天才哇的一声吐出大口鲜血,刹那染红身下白色的被单,绽放一朵巨大的血莲。
镜尘夜一下也傻了眼,只感到浓烈的血腥味在房间里蔓延开来,缠绕在他的周围。
他尝试着艰难的向前走出一步,“未……”
“你给我滚!你还救我做什么?咳、咳……让我,让我死了好了……”
她话未说完就被抽干了力气,颓然的倒在床榻上,大口大口的喘气,胸口剧烈的起伏,冷汗迅速打湿了衣裳,镜尘夜眼看着她包扎了几天的白色纱布上又被血沁的湿透,她破碎的呻吟着,难受的捂着伤口,痛的全身都蜷作了一团。
跪着的几个御医吓得直发抖,又不敢上去拦,只是哆哆嗦嗦的磕头,“王妃莫动怒!莫动怒!”
未央却是完全无视他们的话语,她颤抖着伸出手去扯自己的纱布,表情疯狂的让人害怕。
镜尘夜更是用一种濒临疯狂的眼神望着她,他的浑身不停的发抖,拳头紧的像要把自己的骨头握碎,在她成功的扯去手臂上的纱布时突然扑上去一把按住她,拼尽全力的抱紧她不再让她动弹,声音里满是手足无措的难过和慌张,“不是我不是我!我怎么会伤害你!未央!不要伤害自己了,我害怕!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未央,你相信我……”
“我不信!”她咬着牙,红着眼睛疯狂的瞪着他,在他的怀里歇斯底里的冷笑,“好!就当作不是你!伤我的是凤轻歌!凤轻歌!你最好的朋友凤轻歌!你还有什么话可说?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你让我怎么相信不是你指示他来杀我的?”
“未央……”镜尘夜只觉得他不能呼吸了,他紧紧捂着她的胸口,前几日被箭贯穿的地方血又汩汩的染红了他的手,湿湿的液体触感如此分明,让他发自心底的恐惧,他的声音都不停的哆嗦,“我听你的……什么动听你的……你别乱动,别牵扯了伤口,你们,听着,马上重新给王妃包扎,另外,把凤轻歌带来,就说、说我找他。”
未央仍旧在他怀里大口的喘气,御医上前来为她重新包扎,脸上满是冷汗,小心翼翼的叮咛,“云妃娘娘,您的脚踝严重骨折,伤筋动骨一百天,所以这三个月都不要下地的好。不要动怒,容易牵扯胸口的伤口,处处要小心啊,女人家的身子弱,留下什么后遗症可就不好办了。”
镜尘夜皱着眉头听着,这些话他不是第一次听见了,可是看着未央一脸委屈的样子,那感受又是与冷冰冰的听着截然不同的。
她忍不住叫了一声。
镜尘夜忍不住发话,“你轻点,没听见王妃疼的叫?”
御医毕恭毕敬的包扎好,抹了一把汗,“殿下,伤口需要复原当然会痛,娘娘务必做好准备,估计这脚疼一会才会真的疼得厉害,而且以后会落下风湿。”
镜尘夜皱眉,“我知道了,没事你就先出去吧。”
御医退下,房间里顿时只有两人,镜尘夜还在犹豫是否要主动与她说话,她脸上刚刚的凌厉突然就不见了,一手圈过了镜尘夜的腰,像小孩子似的难受的小声,“好痛……夜,我的脚好痛……胸口也好痛……手也好疼……”
镜尘夜捧起她伤痕累累的手,上次有几根树枝几乎穿破了掌心,能保住这只手已经很不错了,他温柔的轻轻呵气,“忍一忍,都是在长伤口,你刚刚一动,当然会痛,千万别再动了。”
她瘪瘪嘴,就要哭出来的样子。“夜,你会不会怪我?我刚刚对你那么吼……”
他宠爱的摸摸她的脸,“怎么会。你相信这件事与我无关就好,我会让凤轻歌给你一个说法的。”
“夜,你真好。”她立马乖巧的趴到他怀里,故意漫不经心的问道,“风儿,风儿怎么样了?”
镜尘夜微微含笑道,“风儿很好,轻歌不会伤害风儿的。他这几天老是守着你,天天唤着娘醒来,我刚刚让奶娘带他去睡觉了,一会抱过来让你见见。”
凤轻歌没有伤害风儿?
未央心下舒口气,镜尘夜仍旧紧张兮兮的检查着她的伤口,突然凤轻歌就走了进来,没有任何装饰的漆黑发丝如行云流水,一张妖魅的脸美艳绝伦,没有通报也没有什么礼节,第一件事便是撩开了珠帘束好,这才上前来屈膝跪下,“二殿下。”
镜尘夜一把拦住他,声音温柔的要命,“你还跪什么……你身子不好,不是说这些礼节都免了么。”
未央心下觉得好笑,凤轻歌就好像没有发生任何事一样,依旧随时随地的向镜尘夜撒娇,依旧在她的行宫里进出自如。她的血都白流了?她的伤都白受了?镜尘夜,你不是很心疼我吗,难道你心疼我的方式就是找几个御医来帮我医治好?仅此而已?
如果是以前,我就满足了……可惜现在我不会满足于这么点温情呢。
未央没说话,反倒是凤轻歌站了起来,笔直的站在未央面前,俏笑,“云妃,您,可醒了。”
未央原本是安安静静的缩在镜尘夜怀里,听到这句话,身子骤然一缩,眼睛陡然变得犀利,在镜尘夜怀里大力的挣扎起来,力气大的连镜尘夜都把持不住,竭尽全力才能稳定住她的情绪,只听见她发疯般的对着凤轻歌大吼,“凶手!凶手!你把阿若怎么样了?”
凤轻歌秀眉一挑,毫不在意,懒洋洋的轻声,“阿若?……死了,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