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胡八爷的一番教诲之后,我跟刘玄策本欲要离开的,结果到最后想了想,还是没有离去,而是继续留在了胡八爷这里,看着它是如何调教那金刚不坏里面的巨龙的。我摸了摸下巴,胡八爷给我的感觉有些奇怪,因为在我看来,他似乎不像是第一天看见龙……
因为那手法,似乎有些太过于娴熟了。
而且这巨龙,光是杨姨跟王胖子,也只不过是初看一眼略微吃惊了一下,之后就有些没什么兴趣了,这绝对无关于如何,而是在我看来,这龙……似乎在胡八爷那个简单,它就已经见过数次了,而且似乎还对其有着不小的了解。
“龙有肉丹,如果有一天你觉得这东西没用了,就直接把它杀了破腹取丹,那肉丹是这龙活了数千年下来,借助天地灵气吐纳形炼而成的金丹,自古以来传说中中,虽说没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功效,但是这玩意可是当真凤毛麟角的存在,绝对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找到的东西。”
胡八爷嘴里叼着烟,跟我还有刘玄策说道。
之后花胡八爷又跟我还有刘玄策说起了一件事,这件事的主人公叫做刘瘸子,曾经在北京潘家园这地方卖过一阵子肉丹,虽然那刘瘸子没说话,但是胡八爷是何许人也,光是看上一眼,就知道了,那东西必然就是传说中的龙丹,只不过当时胡八爷对这玩意不感兴趣,也就没过多的去留意。
那刘瘸子几乎是每天都去卖,但是奈何龙丹这玩意认识的人实在是太过于稀少,大部分人都认为他是寻常疯子,一颗丹卖几十万,这般疯癫的事情,恐怕寻常人是很难做到的。
后来胡八爷闲来无事,就跟这刘瘸子闲谈了一下,谁料,这一谈之下,才知道。原来这刘瘸子竟然是内蒙古一代的悍匪。
民国年间,军阀伙同土匪,大举盗掘古墓,引出了许多耸人的奇闻怪谈,这刘瘸子就是其中的一分子,虽然在这北京城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是在内蒙古一代,可是至今都有很多关于他的传闻,就连几乎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胡八爷,对这件事也有些模糊的印象,只是没想到这刘瘸子竟然也是这班人。
“你如果闲来无事的话,可以去琉璃厂附近找一找那刘瘸子,这人长得极其奇怪,瘸着一条腿,如果你看见了,必然能一眼认出来,把那肉丹盘下来之后我教你怎么用。”
胡八爷开口说道。
“这事怎么说?”我好奇地问道。
“那肉丹对旁人是一点用处都没有,但是对你是极其有用的。你拿着那肉丹,回来给这巨龙吃下去,这巨龙必然会道行大涨,到时候跟你关系这又是又近上一分,这中间的好处简直不言而喻。”
胡八爷笑着说道。
我跟刘玄策听说了这茬,自然是欣然前往,只是在北京寻找刘瘸子的下落可并不容易,他行踪飘忽不定,我们甚至没办法确认他是否还在北京市内,只得耐住性子,细细询访,好在刘玄策在潘家园中有不少的熟人,旧货市场里鱼龙浑杂,形形色色的人往来极多,是个流通消息的上好渠道,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讯息,都免不了要在潘家园传播出来。
而我跟刘玄策除了寻访刘瘸子之外,还有个重要任务,就是把从黄河底下捞上来的宝贝全都倾销出去,这些东西要是在琉璃厂卖出去的话,恐怕能卖出一个好价,反正这也是两不耽误的事,于是我跟刘玄策就在旧货市场摆了个摊子,一个是用来卖这批宝贝,一个则是用来打探刘瘸子的消息。
可是这时间一晃,就已经过一个多月了,眼看这就又要到年根底下,我跟刘玄策也不由的交集了起来,这身边还有一大摊子事,总不能总在这地方耗着啊,但是要是不在这地方耗着……那前头一个月的功夫这也算是白费了。
我跟刘玄策没法,就只能在这地方干靠着。
最近这一年多来,潘家园旧货市场也确实是渐渐成了气候,听刘玄策说,与当初他小时候相比,早已不可同日而语,除了破东烂西和旧货之外,单是数得着的古董玩器就丰富到了极至,那些个书画、瓷器、陶器、铜器、古琴、古钱、宣炉、古铜镜、玉器、古砚、古墨、古书、碑帖、历代名纸、古代砖瓦、印章、丝绣、景泰蓝、漆器、宜兴壶、珐琅件、料器、牙器、竹刻、扇子、木器家具、兵器、名石……堆积如山,站这头望不见那头,您就看吧,一天能看十样,那也是几年也看不完,因为这实在是太多了。
不过不同于起源于明末清初的北京琉璃厂,那边都是“文玩”,也就是说都是真东西,而且价值还不低。而潘家园的路子就野了,东西也杂,这些东西里面,仿古的“捞货”占了九成,想在潘家园里淘换点真东西,除了要有火眼金睛明辨真伪的眼力之外,大海捞针般的运气也少不了。
我和刘玄策虽然在北京城不显山不露水,但是好歹也算是名声在外,自然不能与那些倒腾假东西的小道贩子相提并论,而且刘玄策早些年在北京也是有些名气的,有一些老主顾一听说是“胡八爷”的徒弟出来卖东西了,几乎是挤破了脑袋冲了过来,而且是眼冒绿光的那种。
我看有好多人一见了刘玄策,开口就直接问道:“有古墓里盗出来的明器没有?刘爷您尽管开价,只要是真东西,绝不还价。”
就这么一来二去的,我跟刘玄策从黄河底下捞上来的东西,那是直接就下了一层下去,要不说首都人都是有钱人呢,那几万几十万的,奔儿都不带打一个的,说卖那就是直接卖下来,连我都不由的想拍手叫个好。
可就在今天,我跟刘玄策这刚准备收摊回家的时候,有旧货市场中偷鸡摸狗的三只手来告诉我,说是琉璃厂二屋主的“陈老九”请我们两个过去。我微微一怔,不由的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刘玄策跟我说,那陈老九在北京琉璃厂可是名头不小,从解放前就经营一间古董店二屋主,多少年来从没走过眼,在他手里过的古物不计其数,即便在潘家园也人人知道他是古玩界的顶梁柱。刘玄策说早些年的时候也拜访过,不过当时年轻气盛,偏偏跟那陈老九有了一些不对付,当时刘玄策出门自然是不会仗着胡八爷的身份的。
不过光是他自己一个愣头青,那陈老九自然不会买账。
后来还险些弄死刘玄策,好在胡八爷当时及时发现,径直就是咔嚓一声,就剁了这陈老九一根手指,说的明明白白,他胡八爷的人,就是这整个北京城的人,你要是想动,那也得扔出来点什么东西!
也就从那时候开始,这陈老九才开始四处搜寻了一下胡八爷的动静,等到搜集的差不多了,自己也就断了报仇的念想,这些年来也一直本本分分的。不过就连刘玄策也不清楚,为何这当初明显敌对的陈老九,会选择见我们两个人。
刘玄策从兜里掏出一张红票子,塞给那三只手,细问他到底怎么一回事,这三只手一见票子,这才说道。
原来那陈老九知道我跟刘玄策前两天卖出过一件玉器,他平时是个极其嗜好古物的人,他见过我们卖出去的那个杯子,可以说是极其的喜爱,这次让我跟刘玄策去……也就不言而喻了。
我跟刘玄策顺着那三只手领的路,朝着那琉璃厂就走了过去,只见远处一条极其窄小的巷子里,巷子里面破破烂烂的,有些泥泞,我跟刘玄策顺着道往前走,走了没多久,只见那巷子中间,突然多出来一张牌匾,上书二屋主三个字。
我这才知道,到了地方了。
进屋的时候,侧脸一看,只见那陈老九差不多是五六十岁的相貌,头发却掉得一根不剩,一副长长的胡须满是雪白,两只眼睛深陷在眼窝之中,格外的明亮,显得精神矍铄,老而不朽。陈老九一见我们进来,赶忙冲着我跟刘玄策摆了摆手,示意坐下。
这刚坐下,旁边就有活计端上茶来,器具精美,茶香浓郁,不过我跟刘玄策是真喝不惯茶水,根本不懂这品茗茶艺之道,都是抿了抿就放下了这茶杯。
我扫了一眼周围,只见这屋里面的摆设,跟外面那残败的景象,简直是无法比较,因为可以说那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
我咂了咂舌,这老楼的房间中,几乎没一样新东西,老式书柜里摆满了群书古藉,靠外的边缘则都是白玉、水晶、寿山石,佛像、牙雕、鼻眼壶之类的古玩,显得本就不大的屋里满满当当。若在这屋子外面不知底细的,谁又能想象倒腾一辈子古董明器的陈老九,会住这么个不起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