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哥?”
我叫了刘玄策一声,但是他似乎是没有听见我说话一样,仍然盯着自己的手指,整个人就好像凝固住了一样,一言不发,这种场景让人看起来其实是有些恐怖的,我深吸了一口气,悄悄的摸住了鸣鸿刀。
此时的刘玄策身体唯一的变化就是眼睛,一抹血红色从他眼角开始朝着他的瞳孔蔓烟,蚕食着眼球的每一丝白色。
我几乎是大气就不敢喘,就那么死死的盯着刘玄策,待到时间过去了差不多五分钟之后,就在我忍不住要出手制服住刘玄策的时候,只听得一声闷哼,刘玄策的鼻子跟嘴巴突然开始向外溢血,旋即那眼角让人感觉心悸的血红才开始褪去。
“******,差点就着了道了。”
刘玄策抿了抿嘴唇,声音有些嘶哑。
“怎么了?”
刘玄策说:“这棺材有点诡异,不碰为妙,刚才差点就让这东西把我控制住了。”他抹了一把鼻子的血液,然后跟我说道。
我没深问,不过看刘玄策紧皱着眉头的样子,大概也不是什么好事情,能让他这样的人都做出这么麻烦的表情,恐怕这棺材真的有大问题。姬澄雪冷着脸在我们两个人的身后盯着那棺材,半晌开口道:“这是齐悲王的墓……”
“你说啥?”我扭过头看着姬澄雪,悲王?这是什么诡异的王号。
“这棺材我见过一次,当时我年纪还小,不过我可以肯定这是齐悲王的血棺。”姬澄雪轻声说道,然后伸出一只手,猛的下压,砰地一声。那石头棺椁就像是泡沫一样被这一击整个打的粉碎,无数碎片呈扇形朝着我们的前方四散飞扬。
旋即,那四个手里握着粗重锁链的陶俑顿时摇晃了两下,整个身躯向后倒去,一声巨响,那躯体顿时躺在了地上,轰的一声摔成了几段。
从那陶俑碎裂的身躯内,就在我跟刘玄策目瞪口呆的瞬间,向外流淌着暗红色鲜血……
“你早就知道?”刘玄策扭头问了一句。
姬澄雪摇了摇头:“只是看到了这个棺材,才想到的。如果这里是齐悲王的墓,那就一切都好解释了。”
刘玄策眯了眯眼睛,看着那暗红色鲜血流淌了一地的陶俑,又扫了一眼那暗红色的棺木,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齐悲王我并没有听说过,不管是正史还是野史,统统没听说过。不过既然姬澄雪能说的出来,那么很显然这个人是有名气的,应该说最起码是能让人叫得出来名字的。齐是周朝开国之后姜子牙的封地。
一直到整个战国时代,甚至于到最后的时代落幕,嬴政一举而起,这个国家都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强国,当年的华夏第一相管夷吾也是在齐国,齐国的君主不管是强大的还是不强大的,单单就是名字我就可以列出来一大堆,不过这个齐悲王,我还真的是没听说过。
“你们大概是不了解齐悲王这个人,在周朝的时候……可以说,他是个恶魔。”姬澄雪半阖着眸子,冷声道。
“恶魔?有点意思。”刘玄策嗤笑一声,开口说道。
“是的,齐悲王是个恶魔。他并非是受周天子钦点的诸侯,而是齐诸侯赐给他的封地,因为他……很难让人拒绝。这个男人很残忍,应该说残忍到了极致,不过带兵打仗齐国却没有一个人比他强大。”
姬澄雪想了一会儿,才用上强大这两个字。
我摸了摸下巴:“有点像商阴王或者鲁殇王?”
姬澄雪摇了摇头:“齐悲王活着的时候,将他封地里面所有的女人都抓到了自己的王府里,不管是几岁的幼童还是几十岁的老妇,一个都没放过。他行事作风很诡异,譬如说他抓女人,并非是纯粹为了享乐,而是为了……食用。”
说道食用这两个字的时候,姬澄雪的眉头几乎是皱的更深了。
而我更是干呕了两下,吃人?
姬澄雪说道:“齐悲王吃人,但是只吃女人,自己吃剩下的还会送给部下,总而言之……若是单论罪行的话,盗跖可能都没有他要过分。他行军打仗的时候喜欢用长矛刺穿对方,然后插在地面上,每逢战争过后,就仿佛是一片人肉林子一样……”
刘玄策眯了眯眼睛:“他为什么会死?在那个年代来说,好人跟坏人的标准应该就是会不会打仗吧,既然他会打仗,那么从百姓或者国家的角度来说,对他这种怪癖应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对。”
姬澄雪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我父王当时是这样的,只不过他竟然把注意打到了我的身上……”姬澄雪冷笑了两声,毫不掩饰眼中的那抹厌恶。
我摸了摸鼻子,这个齐悲王还真是不知死活,自己喜欢吃人就吃人吧,皇帝老子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是你丫非得去心思人家女儿,换做我恐怕也接受不了。
姬澄雪开口道:“不过出手的并不是我父王,而是林离欢。当时国都能跟齐悲王相提并论的只有林离欢一人,是他出手杀了齐悲王,不过在他杀了齐悲王整十年后,他自己也死了……”
说到这的时候,姬澄雪不免神色有些黯然,不过这种黯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她便反应了过来,然后说道:“虽然我现在说起来未免有些太过于惊悚了,不过当时齐悲王在被林离欢刺死的时候,曾经吼道说他十年以后会回来报仇……然后十年后,林离欢就真的死了……一天都不差。”
姬澄雪咬着嘴唇,我并没有去质问她为什么会算的这么清楚,其实想想也知道。当时对于她这个深处皇墙之中的高贵公主来说,她只倾心于一个人,然而这个人被下了极其恶毒的诅咒。
而她一介女流能做的只有等待,一天一天的数着日子,提心吊胆的过着,我不清楚那十年对姬澄雪来说是一个怎样的煎熬,不过恐怕林离欢死去的那一刻,对她来说才是更深刻的打击吧。
深吸了一口气,刘玄策挑了挑眉毛说:“这确实有点邪门,不过就我所知,想要触发一种诅咒,其施咒人恐怕要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更不要说这种跨越了十年的必死箴言,会不会是一种巧合?”
姬澄雪说:“齐悲王不是寻常人能够猜测的,他是个疯子。一个把自己刚生下的女儿烹煮之后献给我父王的人……一个可以跟人谈起吃人肉的口感做法的人……你是不能够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想他的,不过不得不承认齐悲王是个人才,抛去吃人肉不说,除了林离欢之外,整个大周我找不出第二个能跟他媲美的人。”
我说:“这种媲美是指?”
“各方面,齐悲王精通带兵打仗,同样也精通算卜玄术,而且当时他的封地……就在山西这一带。”姬澄雪看着我,斩钉截铁的说道。
刘玄策摸着下巴,喃喃道:“哎呀呀,这可就有些麻烦了,一个精通带兵打仗又精通算卜玄术的人……看来这墓穴,不可以小瞧了。”
“至于这棺材,我在十岁左右的时候曾经看见过一次,他砍了一棵自己封地内的百年老树,然后用极其恶心的手段做出来的,我印象很深,当时他还给我看,问我这棺材是否漂亮……”姬澄雪摸了摸额头,眼睛里并没有那种陷入回忆时的恐惧。
她似乎从来都是这样,情绪波动在她的脸上很少持续超过一分钟。
刘玄策伸出两根手指掐算了一下,然后皱了皱眉,说道:“今天的日子不是很好,十年一次的三星连珠让我们碰上了,但是过了今天那龙游河的日子就要过去,再等就要等上一年,太不值当了……你们说怎么办?”
我耸了耸肩膀:“这样的小事还用说?咱俩什么诡异的事什么诡异的人没见过?直接摸别废话,完事回去还得喝酒吃肉呢。”
刘玄策给了我一个白眼:“几千年的事过去了,你丫怎么报复心这么强?”
我呸了一声:“几千年前调戏过我媳妇,几千年后我也得还回去啊。丫诅咒过我你没听说啊?你起来点,这棺材我来开。”
“不要脸。”姬澄雪嘟囔了一句,但是脸色却还是有些微微泛红,我从后腰摸出鸣鸿刀,若是论戾气跟诡异,这世界上恐怕没有什么东西能跟鸣鸿刀比,这把刀出世的时候就连黄帝都觉得心颤。
我就不信这齐悲王能这么牛逼?
刘玄策在我身后,轻瞥了我一眼,然后悄悄的摸出白狼,在大腿上拍了拍,我小心翼翼的走上前,然后用鸣鸿刀刮了一层那棺木,只见刀刃上顿时出现了一层暗红色鲜血,旋即这些鲜血就仿佛是遇到了火焰一样,竟然冒着丝丝黑气。
“有古怪。”
我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接着用刀刃刮着棺材上面的鲜血,只是让我奇怪的是,那鲜血似乎可以自动生成一般,我每刮掉一层,那棺木上都会重新长出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