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曹擎苍一叫,单女刀浑身一颤,我拉扯着她的手腕,能感觉她身上传来的震动,我又拉了她几下,她这才坐下,刘玄策张罗着给纳兰明珠还有夏侯青衣找到了位置,然后自己便大摇大摆的加了张椅子坐在了我们这一桌。
一桌刚好坐的满满当当。
那曹颖被我说的面红耳赤双眼通红,本想要中途离场的,但是曹擎苍一个眼神便将她拦了下来,她咬了咬嘴唇,只好不情不愿的坐在了自己“嫂子”的旁边。
“曹家主,我敬破虏是我兄长,我叫你一声叔叔……不过分吧。”我摩挲着手里的酒杯,看着曹擎苍,这个时候桌子上的菜陆陆续续的都被端了上来,清淡的很,基本没有什么荤腥。
曹擎苍没说话,只是朝我微微点了点头。
“本来你们的家事我是没有资格管的,但是因为破虏跟嫂子,其实我有句话要说……我眯了眯眼睛,曹家是大家,我不知道能不能容下一个逝者或者是遗孀,但我希望你可以给她尊重,但是有些人如果看不惯或者不拿我嫂子当回事,曹叔叔……”
我说话的语气极其缓和,声音不大但是附近的几桌刚好都能听到,有了刘玄策刚才的那一手,想要站出来当出头鸟逞英雄的自然是没有的,毕竟虽然有人不认识刘玄策,但是帝师这两个字,却不会有人,甚至说很少有人会不认识。
“林家小子。第一,我为我儿能交到你这样的兄弟感到欣慰,几十年了,敢这样在我面前说话的人可不多。第二,我也很欣赏你对女刀的恭敬还有对子建的照顾。但是第三,有一点你要明白,你现在并没有合适的筹码来跟我谈。”曹擎苍看着我,眼神里枯芜一片。
曹子建刚想开口,被曹牵黄拦了下来。
“曹叔叔,你觉得什么筹码才够在这个桌面上跟你说话呢?”我摩挲了一下酒杯,抬起头看着曹擎苍笑道。
“哼,最起码身上要有一身像样的行头,有几亿的身家,手底下有些能人,救你……”曹颖见缝插针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低下头嘟囔道:“小瘪三。”
我没理她,甚至连看她一眼都没看,我盯着曹擎苍,蹭的一声从在我旁边的鸦杀尽腰后抽出一把刀,铛的一声插在了桌子上。
血红色的泣血妖刀直直的插在了桌子上,没有一丝颤抖,整个大堂的人在这一瞬间站起来了大半,刘玄策更是抽了抽眼角。
“曹叔叔,我只有一把刀,还有我这一个人。你如果让我还破虏这条命,刀在这,我头也在这。碗大个疤,我眼皮眨都不眨。”我看着曹擎苍,语气清淡无力。
曹擎苍眯着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然后猛的站起身,瞬间抽出了桌子上的那把刀,朝着我的脖子就砍了过来,那抽刀的速度极快,刘玄策鸦杀尽陈长生加上曹子建四个人都没反应过来。
“玛德曹擎苍你跟老子玩真的!”
刘玄策大吼一声。
刀在我脖子旁不到一指的地方爆停了下来,连一丝颤抖没有,我甚至都能感觉得到那凌冽的刀锋刮着我脖子上的汗毛竖了起来。我眼睛连眨都没眨,死死的顶着曹擎苍的表情,他看着我:“当真不怕?”
“当真不怕。”
“哈哈哈,好!好!好!我原以为我曹擎苍的儿子是条汉子,没想到他林半闲的孙子也是条汉子。”曹擎苍仰天大笑,笑的歇斯底里,笑的肆无忌惮。
“我儿将命还给你,值……你这个侄子我曹擎苍认了。”曹擎苍坐回座位,嗖的一声,泣血妖刀瞬间没入鸦杀尽的刀鞘之中,甚至就一个眨眼的时间,再一看曹擎苍,他已然坐在了座位上,不动如山。
这就是七家魁首的力量了……我本以为刘玄策跟他们起码是一个台阶上的人,但是现在看来,光是这一手收刀入鞘,刘玄策就绝对做不来这么快。
“曹颖,你等会去你娘那取一笔钱,明儿就去英国照看家里的场子吧,你娘问起来就说这是我说的。”曹牵黄抿了一口杯里的白酒,轻声说道。
“二叔……”曹颖两个大眼睛通红的,她怎么可能不明白曹牵黄话里的意思,表面看上去这区英国是自在了,自由了。但是深处世家之中,有几个人不明白,这是被调遣发配出去了,这一走,想再回来,可就难了。
“二叔说话不喜欢说第二遍。”曹牵黄仍然是笑着,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威胁意思。
可是那曹颖浑身一颤,整个人立马总椅子上站了起来,失魂落魄的朝着大堂后面走了过去,而曹擎苍对于自己这个女儿,甚至连看都没看上一眼。
“多好的姑娘,啧啧啧……”刘玄策咂了咂舌,然后缩着脑袋举起了酒杯,冲着曹牵黄说:“我说曹若愚,碰一个?”
“你丫以前可是叫我曹守拙的。”曹牵黄咧嘴一乐,跟刘玄策碰了一杯,直接将杯子干了个底朝天。
曹擎苍抿了抿嘴唇:“豪门多败儿,若是颖儿有夏侯家或者独孤家丫头一般强,我也可以放心退休了。”
“太过攻于心计,也不是好事。”我张口道。
“破虏以前跟我说,说爹您是偏爱他的,因为破虏像您,小弟就像二叔。您打了一辈子的硬仗,不退不躲不避,看不惯那些躲躲闪闪攻于心计的人儿,不过心里却是眼馋二叔的……”单女刀夹了一口菜放到曹子建的碗里,然后轻声说道。
不可否认,她确实温婉的如水一般。
“哈哈哈。”曹擎苍大笑了起来,曹牵黄也是一脸的苦笑。
“破虏还跟我说过,说有一天假如他死了,这个家就交给小弟,他不懂什么劳人劳心的门道,只想喝最烈的酒,打最爽快的架。”单女刀说到这,柔和的一笑。
“如果有一天我们有了孩子,名字叫曹斜谷,被您打死都不换。”
曹擎苍听到这句话,一口干了面前一直没曾动过的酒杯,眼泪在框里打着转的滴到了脸上,被他轻轻一抹。曹牵黄捏着那酒杯,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平岗,斜谷。
这其中的故事,谁又说的清楚。
……
吃过那顿饭之后,我们便离开了曹家,一声不响的就走了,没跟曹子建打招呼,也没跟曹擎苍打招呼。我这次来是实实在在的来祭拜曹破虏的,并不是来搞什么联盟一说的,或许曹擎苍会对我有些失望,不过值得他开心的是。
他儿子的眼光一点都不差。
车子开回家后,我便早早的睡下了,一身的疲倦压得我透不过气,不过我也不曾想我这一睡就睡了三天。
之后的一个月刘玄策一直在家里主持着大局,也是一直忙活着我婚礼的事,距离摸棺大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还有不到四个月的时间,虽然按照常理来说,在半年前就会给发来帖子,但是我们并没有收到。
这就说明了七家并没有认可我这个刚刚成立的第八家,不过他们不认可不代表我去不得,跟林家的恩恩怨怨,还有我爷爷的那笔老账,也是时候要收官了。毕竟总让别人欠着自己东西,这事可不太好。
不管那也都是之后的事情了,目前而言,对我来说最主要的事,就是把……婚先结了。
我从屋子里走出来,外面大好的天,太阳刺得我眼睛一痛,我看了看手表,还不到中午,院子里刘玄策在练拳,一板一眼的,家里的地方大大小小的都贴上了喜字,挂上了红布绸,看起来是一片喜庆。
不过我这个准新郎官是一点都没看出来要结婚的模样。
我搓了把眼屎,打了个哈欠,坐到刘玄策对面的一块大石头上,点上根烟,一副此地必有妖孽出现速速退避的德行。
“我说你丫能不能讲究点?明天就结婚了还这幅德行。”刘玄策打着太极拳,给了我一个白眼。
“主婚人穿着裤衩背心在我面前打太极,还好意思说我?还有你回头能不能把你那双大红拖鞋给我换了?恶心死我了。”我撇了撇嘴,刘玄策这白背心就快让他洗烂了,就是死活不换,简直太过分了。
“嘿你懂个屁,这叫喜庆,喜庆你懂吗?”刘玄策停下了架子,给了我一个白眼,然后自顾自的掏了根烟:“你怎么没去陪谢妮子出去逛街去?”
“选婚纱,麻烦的要死。我让三千洛阳她们跟着去了,杀尽跟着,没事。”我摆了摆手。
其实真不是我懒,而是挑婚纱逛街这事对我来说实在是种折磨,那可不是一般的墨迹,我能耐着性子拍完婚纱照那都是个奇迹。
“司仪真准备自己干?”
“这可是我多年的梦想了,就差特么当个作家了!”我狠狠抽了口烟,白了刘玄策一眼。
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在杭州这样的地方定居,然后当个作家,自己主持一场婚礼。
“就你丫这德行还当作家,十天断更个八天裸奔几百万字,累死你!”
“你傻啊,凑字数你还不会?”
我叼着烟,嘿嘿的怪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