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八爷把玩着手里的鼻烟壶,眼睛时不时的在我身上扫上两眼,就这两眼,就不由得让我浑身一颤,那双眼睛里面就像是有刀子一样,刮得我不敢动弹一分。
“不知道胡爷您听没听说过阴气入体这件事?”我抿了抿嘴唇,开口说道。我不敢去看胡八爷那双眼睛,那不是羞涩或者是怕生,而是畏惧。盯着那双眼睛看,我会有一种在盯着老虎看得感觉……
“你不用说了,我大概也明白了,你小子养了几只大鬼?”胡八爷从怀里掏出一把鎏金边的折扇,微微的扇动着。
听到这话,我微微一怔,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啧啧,这人鬼殊途人鬼殊途,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就不明白吗?那大鬼跟你是什么关系?如果只是一般的仆从,那么你就直接将它杀了就是,回头让小六帮你弄弄身就完活了,这么简单的事儿。”胡八爷摆了摆手,神情懒散。
“那是我……爱人。”我深吸了一口气,盯着胡八爷的眼睛斩钉截铁的说道。让我杀了姬澄雪,或许两年前我们刚认识的时候,让我杀了也就杀了。但是现在,我却怎么都下不去那个手的。
宁可我自己死了,也不会让这个等了我三千年的女人再受一点委屈。
胡八爷一怔,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继而扬天大笑了起来,声音格外的豪迈洒脱。
“有意思有意思……”
胡八爷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眯了眯眼睛,扭头对着身后擦着桌子凳子的少年说:“古猜,你去后堂把我的尺子拿来,别惊着你嫂子。”
“哎!”名唤古猜的少年答应了一声,然后笑呵呵的弯腰钻进了后堂,胡八爷端着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抿了抿嘴唇,也不说话,兀自的哼着小曲。主人不开口,刘玄策也没有张嘴的意思,我自然也不好说话。
没多久,古猜从后堂钻了出来,手里端着一把半米多长的尺子,这尺子三指粗细,似金似木,上面密密麻麻的刻着一些看不清楚的文字,在尺子的前后两端各刻画着一个阴阳鱼,看起来格外的神秘。
胡八爷将那尺子放到手上垫了垫,然后眯了眯眼睛,猛的一出手,啪的一声,直接将那尺子甩到了我的胸口上,那速度极其的迅猛快速,慌的刘玄策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尺子一拍在我身上,我只感觉胸口一阵闷热烦躁,哇的一口吐出一大滩漆黑的血液。
谢思见状连忙走过来捧着我的脸问我有没有事,脸上充满了关切。
“嗨,我说胡爷你这是怎么意思,怎么这还没怎么地呢就一尺子拍我林爷身上了,打出个好歹可怎么整。”王蒋干瞪着眼睛望着喝茶的胡八爷,丝毫不惧。
顾辛烈皱了皱眉,然后拦下了还要开口的王蒋干,看着胡八爷说:“我在西藏的时候,我师父曾经跟我说过,几十年前有个年轻人去昆仑山,下山的时候从他手里取走了布达拉宫的丈天尺。当年那个年轻人,就是胡八爷您吧。”
胡八爷挑了挑眉毛,看了一眼顾辛烈:“你师傅是大威天龙僧人?”
顾辛烈点了点头。
“今天还真是都是熟人啊。”
“那个站起来的小子,你别瞪着你那一对眼睛盯着我了,等会门口那个死胖子进来看见非得把你眼珠子扣下来……林家小子,你这身体可不妙啊。这丈天尺****夜夜受布达拉宫的香火数百年,又叫大威天龙僧人开了光,紧接着又放在我身边养了几十年,就是一般的佛教法器都不如它好用。”
“刚才我一尺子把你身体里面的阴血打出来一点,不过这只是微乎其微啊,你现在可以说跟鬼都没什么两样了,啧啧……不好说啊。”
胡八爷翘着二郎腿,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似乎在他看来我的生死并没有多么重要。
刘玄策坐不住了,连忙说道:“胡爷……”
胡八爷一摆手:“不好说不代表我救不了。只是这事得加上你婶子才好办,我自己来的话风险太大……你们现在我这住上一两日,不急。不过小六子,你带着这么些人跑到我这,可不光是想让我帮你这么个小忙吧?”
刘玄策笑了:“还是您神机妙算,有些话我不方便在这里说,要不您跟我进内堂说说?”
“十几年了,还学会故弄玄虚了。也罢,我就听听你到底要跟我说些什么。”胡八爷挑了挑眉毛,然后哼着小曲进了屋子。
“你们等我一会儿。”
刘玄策跟我们说了一声,然后转身也跟着进了后堂。
“你没事吧。”谢思看着我,一脸的心疼。
我摇了摇头道:“傻妮子,你男人体格硬着呢,放心好了。”
谢思将头放到我的腿上,也不说话,轻轻闭着眼睛。
“嘿顾少,你说这胡八爷到底什么来头?看着挺普通啊。”王蒋干挠了挠脑袋,出声问道。依他的智商,这么高深莫测的问题他还真够呛能想个明白。
顾辛烈摇了摇头,只说了四个字。
深不可测。
……
两个小时以后,刘玄策跟胡八爷从内堂走了出来,胡八爷仍然把玩着手里的鼻烟壶,然后从上衣的兜里掏出个怀表,看了一眼道:“你们几个都跟我出来,古猜,你也来。”
说着股吧也就自顾自的在我们面前走着,我们几人面面相觑了一眼,见刘玄策也没多说些什么,就跟了上去,这时候差不多才过了正午,太阳还在天上挂着,天气闷热闷热的。
那王胖子躺在躺椅上在树底下睡着叫,呼噜打的是震天响,胡八爷摇了摇头,直接把手里的鼻烟壶扔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这鼻烟壶朝着那王胖子的脑袋就扔了过去,这玩意可不是一点重量都没有,看着这胡八爷手上的劲头可一点都不小,那王胖子的脑袋估计是要开瓢了。可是谁料就在那鼻烟壶距离那王胖子脑袋还有不到寸余的距离。
这王胖子竟然鬼使神差的嗖的一声伸出了手,将那鼻烟壶攥在了手里。
“老胡你个王八蛋又偷袭我。”王胖子打了个哈欠,从躺椅上抬起头瞪了一眼胡八爷。
“行了行了,别睡了。给你看看热闹。”胡八爷嘻笑道。
“什么特么热闹。”王胖子不耐烦的转了转肥胖的身子,打了个哈欠。
“你是叫顾辛烈是吧?”胡八爷眨了眨眼睛,扭头看着顾辛烈说道。
顾辛烈点了点头。
“你去跟古猜玩一玩,用刀用剑都可以,耍下三滥也行。不用点到为止,只要不死就成。”胡八爷指了指他身旁的瘦弱少年,跟顾辛烈说道。
顾辛烈看了一眼古猜,然后跟胡八爷说道:“你的意思是叫我跟他玩刀?”
“放心好了,古猜可不是你耍耍花架子就能弄死的人……古猜,你去跟他玩玩。”胡八爷冲着院子里面的空地扬了扬脖子。古猜跟顾辛烈互相看了一眼,便走到了院子中间。顾辛烈瞧了一眼眼前的瘦弱少年,轻声道:“我不会留手。”
古猜挠了挠头,似是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竟然直接从脚下的靴子里拔出一把弯刀,这把弯刀很短,差不多半臂多长,刀脊裹着一层厚实的金边,跟刀柄浑然一体,刀身则略显弯曲,刀刃之上刻画着极其复杂的花纹。
这种刀,我还是头一回看见。
“这刀叫剥龙刃,是南海疍民古时候杀大型鱼类必带的武器。”刘玄策开口跟我们解释了一声。
“弯刀?真是少见的兵器。”顾辛烈眯了眯眼睛,然后微微弓着身子,从腰间将千夜古刀拽了出来,漆黑的古刀在阳光下没折射出一点的光亮,格外的诡异。
旋即,顾辛烈先发制敌,直接冲向了古猜,极其凶狠的一刀,古猜向后退了两步,脸色有些惊慌,堪堪挡住这一击,顾辛烈攻势惊人,没有停下,继而又一次的冲了出去,一刀将古猜砍到在地,若不是有那剥龙刃,恐怕古猜现在已经变成两半了。
“你力气真大。”古猜在地上打了个滚,然后站起来,喃喃的说道。
“这小子……是不是有点傻?”王蒋干扯了扯嘴角。
“古猜,别玩了。”胡八爷喊了一声。
“对不起……你可能要输了。”古猜挠了挠头,憨厚的笑着。顾辛烈皱了皱眉,似乎不清楚古猜的意思,不只是他,我们也没听懂。
怎么胡八爷喊了一声,他就要赢了?
说罢,只见古猜直接将身上的T恤给脱了下来,古铜色的肌肤给人一种视觉上直接的冲击力,可是更让人觉得讶然的就是古猜前胸跟后背的纹身,以胸口为点,直接勾勒出了一个巨大的纹身图。
可以说是连接了整个后背跟前胸,没有一点空隙。
王胖子在椅子上打了个哈欠,瞪着一双小眼,开口说道:“每次看见古猜身上的这透海阵,我心里都不由的一颤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