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杀尽看着我,好久没说出一句话。
“你是在对我用那个什么万物之声吗……那玩意是读心术?”我看着鸦杀尽,眨了眨眼睛,猛然想到了他这个特殊技能,连忙问道。
“不是,我只能听到万物想发出的声音,而他们心底的声音我听不到,所以我才要问你,人能活几千年吗。”鸦杀尽摇了摇头,有些略微沮丧。
我说:“我不明白,你这是怎么了。”
“我给你讲个故事,你愿意听吗,不过你要答应我,不可以将这个故事告诉给别人,哪怕是长生也不行。”鸦杀尽看着我,眼神极其的凌冽,就像是刀子一样。
“你为什么不说给长生听而说给我听。”我看着鸦杀尽,有些不解,倒不是我不相信他,而是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回答这番话,我觉得有些别扭,因为按照常理来说,我现在可能鸦杀尽眼里都算不上他的朋友,而陈长生,可是他的亲人。
“我也不知道,可能只是对你放心吧……我觉得你并不会把我的秘密说出去,最起码表面上不是。”鸦杀尽看着我,出声道。
“你说吧。”
我点了点头,
“我……是商阴王的儿子。”
鸦杀尽一开口,便是犹如一道扎雷一般在我的耳边响起了一阵巨响,我微微一怔,随即整个人目瞪口呆的望向了我眼前这个看似只有二十岁出头的少年,他竟然说他自己是商阴王的儿子……如果不是我,恐怕换成另外一个人现在已经把鸦杀尽当成了疯子。
“这点是我们把他的棺材扒开之后,我才知道的,我听的到他的声音,他一声接一声的叫着我儿子,然后不停的向我脑袋里灌输着各种各样的事情跟回忆,到最后我相信了……这很荒谬吧。”鸦杀尽苦笑道,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我抿了抿嘴唇,示意他继续说。
“我从他嘴里知道的很多事,其实想一想你也可以想明白的……就比如,我为什么出生在墓穴里。”鸦杀尽看着我,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左侧的眼睛竟然变得漆黑一片,就像是黑洞一样骇人。
听鸦杀尽这么一说,我眼神一黯,确实,如果不是有这层关系的话,为什么他一个孩子会出生在墓穴之中?恐怕就算是在贪财的盗墓贼,也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去开玩笑,让自己怀着孕还去盗墓,就算是一公一母两个盗墓贼,恐怕也不会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
接着,鸦杀尽跟我讲述了他从“商阴王”的嘴里听到的故事。
原来,当年商阴王在死之前,她有一个深爱的妃子,同时怀了身孕,商阴王一声放荡不羁,但是唯独宠爱他这个妃子,可是奈何天不遂人愿,商阴王并没有看见自己那即将出生的孩子,便撒手人寰了。
他死后,商朝可谓是一片大乱,大臣当政,立商阴王的大儿子为新王,然后继续统领全国上下,而商阴王当年的心愿是想让这妃子肚子里的孩子做王的,可是这深宫之中事情,是是非非,谁说的清楚?
商阴王宠爱他的妃子,他的妃子又何尝不爱他,于是商阴王下葬之时,这女子挑选了家族里面几个士兵,凿山,瞒着所有人从山的另一侧打开了一条通道,接着,自己便跳了下去,粉身碎骨。
十几米的高度,对一个弱女子来说,已经够致命了,商阴王的魂魄在墓穴之中恰好看到了这一幕,那种看着妻儿死在自己眼前的场景,不是感动,不是悲愤,也不是难过,是一种颓唐,一种对自己无能为力所感到的无奈。
可是商阴王没有料到,就连他那死去的妃子也没有料到,那个孩子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生了,从已经是死人的母亲身体里面硬生生的挤了出来,而他能活下来,靠的是天赋异禀,靠的是吞噬了他母亲灵魂……
是的,这个孩子,就是鸦杀尽。
他天生就拥有高贵的王族血脉,他天生本应该就是皇,他能够听得见万物之声……为了活下去,他啃食着周围士兵的尸体,啃食着自己母亲的尸体,只是为了活下去。
他甚至都不清楚自己身边躺着的女人就是自己的母亲,这一切都被商阴王看在眼里,他这一辈子可能不恨自己早死,不恨自己没有青史留名,甚至不恨自己为什么没能堪破茫茫生死。
但是他恨自己无能为力,他恨自己最爱的妃子死的时候他为什么不能去救她,他恨自己的而在啃食尸体的时候为什么不能递过去一块食物,他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不过事情已经这般了……直到有一天,这墓穴里进来了一个盗墓贼,他一身白衣,身后背负着黑色的古朴长剑,他便是鸦杀尽的师傅。
是他带鸦杀尽离开了这里,叫鸦杀尽吃饭,读书,写字。是他带给了鸦杀尽一切……
故事有些长,不过我却听得格外的用心,鸦杀尽从头到尾的语气都非常平淡,波澜不惊,就仿佛这不是他的故事不是他的童年一年,他只是瞪着眼睛,瞪的大大的去看天上的月亮,只是偶尔会声线发抖。
然后他会解释给我听说是天气有些冷。
我没去揭穿他,从头到尾,都只是个默默的听众。
“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杀尽,从遇到我那一天起,你就不再是孤身一人了,陈长生也不会。你相信我。”我看着他,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以后我的这条命,是你跟长生的。”
鸦杀尽仍然没看我,只是平淡的说了一句。
“你这条命是你自己的,鸦杀尽……如果想要报恩,就好好的活下去,为了你自己,为了你已经死去了的亲人。”我转过身,背对着他,面前一片漆黑。
“我不怕死。”
“这是你欠你母亲的,你如果要死了,我会把你的尸体跟拖死狗一样在扔到这邙山来,让你的母亲看看,你其实就是个窝囊废!……所以,活下去,活到很老很老。”我扯了扯嘴角,向前走去。
“谢谢。”
这一声谢谢,在我身后低不可闻,似在哽咽。
……
第二天一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我们一行人便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朝着山下匆匆走去,按着最开始计划好的小路,没有走大路,如我想的那般,吴家的护卫整夜都在封锁着大路,也多亏了身边这个叫齐书艺的女人。
不然恐怕吴诗诗也不会管我们这些小事,她可能并不服从她的父亲,但是如果没有齐书艺,恐怕她也不会管我们这些事,我们的生死,说白了,跟她没有一点关系。
一大早我接到了刘玄策发来的短信,车子在山脚下,出乎我意料之外来接我的竟然是姬澄雪,直接无视了刘玄策后面那一大段没有任何用处的废话,我朝着目标地点走着,差不多足足走了两个多小时,我们才从这该死的邙山跑了下来。
一辆加长林肯,不得不说,刘玄策是越来越奢侈的。
“我靠,这么长的车,道友,跟着你有肉吃啊!”陈长生看着眼前的这辆车,顿时大叫道,就跟刚从乡下到城里打工的农民工一样,看啥都新鲜,不过不同于农民工兄弟的憨厚,这货贱的要死。
“牛逼吧,我跟你说啊陈不死,这车在我林爷眼里,皮毛而已……皮毛你懂吗?”王蒋干搂着陈长生的肩膀侃道。
“行了别扯了,快上车离开这,我才用不了十分钟,吴三金那个老王八蛋就会发现这辆车了。”我扔掉烟头,打开车门拉着洛阳直接钻了进去,顾辛烈几人也随即跟了进来。虽然林肯不小,不过这么多人一上来,霎时间确实有些拥挤。
不出意料的,我看见了姬澄雪,她跟以前一样,仍然是那般美丽……
只是在她旁边坐着一个戴着眼镜的OL,这就让我有些惊讶了,心说这妹子是谁?完全没见过啊。
“家主好。”
我心里正想着,这妹子朝我行了个礼,雪白的衬衫配上黑色的套裙丝袜,妥妥的一个迷人成熟小秘书,我挑了挑眉毛,冲她点了点头。
“我靠,这妹子极品啊,来来来给介绍一下。”陈长生先是做贼一样的喝了口椅子前面摆放着的红酒,然后眼睛一瞄就瞄到了姬澄雪,当即贱次次的朝我呵呵笑道,那表情,纯粹的猪哥相。
“兄弟,我替你默哀了先。”王蒋干叹了口气,顾辛烈更是直接把脸都转过去了。
陈长生还有点发懵,只见姬澄雪瞟了他一眼,桌子上摆放的一个酒杯砰的一声碎裂开来,无数玻璃碎片瞬间便钉到了陈长生裤裆旁边,就差那么一点,就差点把这厮给太监了。
陈长生吓得脸都白了,张了张嘴,一脸苦相的看向我,在他旁边的齐书艺更是吓得不轻,连忙四处看陈长生到底有没有受伤。
“哟,红床单,这是我小弟你知道吗!”洛阳一瞪眼睛,看向姬澄雪。
“不知羞耻。”姬澄雪说了一声,喝了一口桌上的红酒。
“别想着动手了……这也是林爷媳妇,我告诉你……我这个红衣服嫂子动起手来可是比洛阳嫂子都狠,我保证她能打死你!”
王蒋干趴在陈长生耳边,低声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