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顾辛烈的呢喃细语,我不由得抽了抽眼角。
难不成我是穿越了?怎么今天又是碰上花木兰,又是碰上曹子建的,不过这样的话我自然不会直白的说出口,而是小心翼翼的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他是……太白,曹子建。”顾辛烈这一次的音量明显更大了,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得到,而那年轻人听见顾辛烈叫他的名字,也是头一次抬起了眼皮,朝我们这个方向瞥了一眼。
“你们……认识我吗?”那声音很小,且有些沙哑。
“那个腰上挎刀的是白马黑刀顾辛烈,当年蒙古一代出了名的虎枪,刀法就算放到七家也是二流的最上等,那个后背背着弓弩的叫王蒋干,从前是军人,热兵器一般,但是对于冷兵器尤其是机括类弓弩有着堪称天才的造诣,而且近身功夫不弱,就像是……水浒传里面的浪子燕青。至于那个长得有点小帅的年轻人,抱歉,资料不全。”那个邋遢的中年人睁着一只眼睛,抓着额前的碎发轻声说道。
看样子,他就是刘玄策嘴里的那个问派高手了,不过,既然把我们研究的这么透彻,看来也是对我们很是注意,唯一让我有些郁闷的是,这厮竟然不认识我。
“少爷,这个人我认识,他爷爷是林半仙,师傅是李疯子。家主临行前说了,有十个碰上了不能打的人,其中一个就有他。”那个女子趴到年轻人的耳边,大声说道。明明是讲悄悄话的动作,但是我们这些人却都听得一清二楚。
“曹子建,家父曹擎苍,有礼了。”那年轻人冲我拱了拱手,病态的苍白脸色让我有些微微不适,就仿佛是跟一个癌症晚期的人交流一般。
“林悲。”我亦朝他点了点头。
“行了,招呼都打完了,那么咱们现在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掖着藏着的别怪我不客气了。”刘玄策走到我身边,然后冲着林牧野他们耸了耸肩,一脸的痞子相。
“我们两家只不过是来试炼的,前辈何必这么咄咄逼人。”那邋遢的中年人摊了摊手,直视着刘玄策。
“老弟啊,不是我非要咄咄逼人,而是你们这帮年轻人实在是太装逼了,先是放藏魂玉袭击我们头儿,要不是他有阳眼护身,现在估计已经挂了。然后又用藏魂玉偷袭我,这鬼器都快让你们玩出花了,你们跟我透个实底,这里面还有多少鬼魂?”刘玄策一脸人畜无害的看着那中年人,歪了歪脑袋。
“阳眼?”那曹子建抽了抽眼角,瞥了我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
而林牧野他们那一方则略显有些震惊,他们的震惊当然不是因为我怀有阳眼,毕竟这是他们早就知道的是,而他们之所以惊讶,应该是顾辛烈嘴里的那句“我的头儿”,而这个“头儿”指的无异于是我。
“你现在能控制你的阳眼了?”林牧野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并没回他,只是微微垂下眼皮,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不语。
“你们林家早就知道他有阳眼?”那中年人一听林牧野的话,顿时有些愤怒,涨红着脸看向林家少爷。
而木兰跟林牧野同样选择了沉默。
“混账!你们竟然隐藏了这么大的秘密,这件事我一定会上报家主!你们等着吧!少爷,我们走!”那中年人冲着林牧野怒吼道,然后拉着曹子建作势就要离开。
“项子康,你要清楚,你不是帝师……同是七家人,你注意好你的语气,你面对的是林家的少家主。”木兰半阖着眸子,语气微冷,纤指推了推腰间刀柄,绣春刀出鞘寸余,那动作跟顾辛烈一般无二。
“少爷。”曹子建身后的女子似乎有些害怕了,扯了扯他的衣角,语气极其羸弱,就像是被人欺负了一般。
“现在这样不是很有趣吗,你怕什么。”曹子建弯了弯嘴唇,然后捏了捏女子的下巴,目光一扫,看向我们说:“我们这次本来是要去楼兰古城的,不过既然碰上了各位,不介意的话,我们就一道走好了,摸出来的东西各凭本事去拿,如何?”
“你是在以什么身份跟我们谈判。”刘玄策笑着,看着曹子建。
“一把剑,一个人。”曹子建大笑几声。
“好,成交。”还不待刘玄策回话,我便接话应承了下来,一起合作,各凭本事,这本来就是我的初衷,现在还没等我们开口,对方就主动说出来,这已经高出我的预期了,刘玄策现在故意挑刺,无非就是为我们自身增加筹码,但是在我看来,这么做已经毫无意义了。
因为不管是刘玄策刚才的一巴掌还是花木兰的态度,又或者是那中年人对我们的剖析,都足够证明对方还是很忌惮我们的,对我们来说,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既然你们答应了,那我们现在就准备吧,这绿洲虽然不大,但是应该有些水源,十分钟之后,仍然在这个地方碰头,你们看怎么样?”曹子建从身后少女的手里接过一个葫芦,然后随意的挂在腰上,出声说道。
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顾辛烈如临大敌,就连花木兰都显得有些不自然了。
“好,我同意。”我拦住正欲开口的刘玄策,先一步说道。
“你不怕我耍诈?”曹子建笑道。
“能用一把剑一个人说服我的人,就算是耍诈,我也认了。”我看向他,笑着说道。
“哈哈,有趣,真有趣。子康,你在这里等着,我跟红袖等一下回来。”说罢,曹子建便带着身后的女童朝着绿洲的深处走去。
“哼。”林牧野冷哼一声,跟花木兰转身进了树林。
“刘哥,你在这等着,蒋干,你去跟着林牧野他们,你包里应该还有几发信号弹吧,如果遇到危险马上放出,我跟顾小哥去找水源。注意,别被发现了。”我扭头叮嘱道。
“放心,怎么说小爷我也是军队里面混出来的,侦查这点小事对我来说还是轻而易举的。”王蒋干咧嘴一笑,然后犹如猿猴一样攀上一根树枝,悄悄的跟了上去,而我这边则跟顾辛烈深入树林之中探寻起了水源。
……
“顾小哥,你似乎对那个曹子建有些忌惮啊。”待到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扭过头跟顾辛烈说道。
虽然是深处绿洲,但是在这沙漠之中,我仍然感觉不到任何凉快,解开胸口的一颗纽扣,因为是在找寻水源,我忽然想起了一则笑话,说的是人在沙漠之中没有水了,这时眼前有两条路,一瓶过期了一百年的饮料,还有一瓶自己的尿,应该怎么选。
我摸了摸鼻子,如果我们现在找不到水源,等真的到了楼兰古城,恐怕眼前面临的也是这样挣扎的选择了。
“你不了解他,以前摸棺圈里有一句话:‘天下才高八斗,曹子建独占七斗,剩下一斗天下均分。摸棺年青一代,剑绝八分,好酒六两,曹子建独占六分五两,剩下两分一两,众人均得。’虽然这话多少有些夸张,但是足以得知曹子建的不凡,况且在不知道人的排行中,青年一辈,曹子建稳居前三。”顾辛烈轻声说道。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三国时期曹植七步成诗,才高八斗,虽不会武,但是也冠绝古今,而我们眼前这曹子建诗、剑、酒三样恐怕也是厉害至极,就连一向寡言自傲的顾辛烈都对他如此忌惮,恐怕他的名头并不是说说而已。
“不知道人又是谁。”我问道。
“问派的一个前辈,隐居很多年了。不过你可以把他当做百晓生一样的存在,他成名就是因为排榜,各种榜。”顾辛烈说道。
“你知不知道曹子建那葫芦里装的是什么?是水还是酒?”我这时候忽然想到刚才曹子建接过那紫砂葫芦时顾辛烈的异样,不由的出声问道。
“酒,烈酒。”顾辛烈说道。
“仅仅是酒?”我有些讶异,不明白为什么顾辛烈会因为一壶酒而这般忌惮。
“曹子建善饮,传言他五岁的时候就能独饮一壶酒,喝酒作诗,持剑杀人,他名字叫曹子建,所以一般人都把他跟曹植比较,但是他最像的还是李白,所以他的绰号叫太白,没人知道喝完酒之后的曹子建剑术有多强,总之但凡见过的人都死了,而且他有一个习惯,杀一人,摸一棺,便会留下一句诗句。”顾辛烈轻声说道,语气严肃。
“这么有个性?”我不由的笑道,传闻李白只有喝醉了最后才能够作出极美的诗句,一身剑术更是不凡,没想到这曹子建也是如此,但是我仍然觉得这其中肯定有夸张的成分,顾辛烈的刀法就未必比他的剑法弱。
“这不是玩笑,他身边的那个女子应该就是他的剑仆……总之你知道的还是太少,眼界现在也还匮乏,但你千万要记得,万万不能小瞧曹子建,不然等到你死的时候,你都看不清他出剑……。”顾辛烈看着我,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