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仅仅一双眼睛,而是上百只眼睛……同时睁开了。
我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还踉跄的差点摔倒。原来,那菩萨壁画身上的一条条横向伤痕,竟然是一颗颗紧闭的眼球,此时乍一睁开,本来看起来还有些安详的壁画顿时变得狰狞了起来。
“草,这壁画怎么回事,怎么跟活过来了一样。”我有些惊异,不由的出声说道。
“这不是正常我们见到的那种观音菩萨,而是鬼观音,是一种异化而生的神明。姬召国崇拜眼睛,在她身上填上这些也不是不合理……只是让我有些疑惑的是她为什么突然睁开眼睛,这让我有些不太理解。”刘玄策摸了摸下巴,出声说道。
“壁画上的两端可以看做天堂跟地狱,或者极乐跟冥土,这代表的也就是整个世界的善恶两极,而这中间的鬼观音,恐怕寓意着的就是姬召国本身,表明着自己不善不恶,是唯一站在世界的中间看世界的国家。”过了一会,刘玄策又说道。
“跟我的想法差不多,那棺材应该也跟这幅壁画有关系,只是我还没想到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点。”我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很简单……”刘玄策朝前走了两步,然后伸出一只手扣在那壁画的中间,然后化掌为拳,猛的朝着那鬼观音的身子砸了过去,随后只听砰的一声,那本来结结实实的墙壁竟然开始慢慢龟裂。
以刘玄策刚才那一拳为中心,裂缝不断的向外蔓延着。
“棺材……就在这壁画的后面。”
刘玄策话音刚落,那壁画就开始大面积的脱落,不消片刻,一幅异常恐怖的景象就呈现在了我们三人眼中。
尸体……入眼的就是密密麻麻的尸体,就在这面墙壁之中,竟然隐藏着不知道多少具赤身的尸体,这些尸体面容有些狰狞,有些祥和,有些则安宁,还有一些则是透露出幸福的神色。
最让人感到匪夷所思的就是他们的动作,就好像是在练瑜伽一样,这些尸体的摄图动作极其古怪,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协调感,这种不协调感让我觉得异常别扭,甚至还隐隐有种想要去模仿他们做这种动作的欲望。
“别盯着这些人的脸,不然你也会死的。”刘玄策冰冷的声音传来,我打了个激灵,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心说差一点就着了道了。
我缓了缓神,平和了一下心跳,然后再一抬头去看,只见那棺材正死死的镶嵌在墙中的最中心处,漆黑的棺木跟周围诡异的尸体让人看得不禁有些毛骨悚然,浑身发颤。
“阴沉木,七寸三,我可是好久没见过这么好的棺材了。”刘玄策眯了眯眼睛,说道。
“这棺材是阴沉木?”我有些惊讶张了嘴巴问道。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刘玄策扭头看了看我,冷声说道。
“阴沉木,七寸三……是什么意思?”顾辛烈在一旁站在半天,有些疑惑的问道。
“这阴沉木又叫乌木,我们东北人习惯叫沉江木,外界号称东方神木,古人有云:‘家有乌木一方,胜过财宝一箱。’因为极其珍贵稀有,所以就算是现在,也没有多少人能够使用,至于那七寸三说的是这个棺材的厚度,当然还有一句话是‘七寸三,不能沾’。看样子……这棺材的主子可能有变。”我跟顾辛烈解释道。
“先别着急碰棺材,我怀疑这是一处群养葬,主棺一变,恐怕这些旁边陪葬的尸体也会生变,到时候这么多粽子,就不是咱们能够对付的了。”刘玄策摸了摸下巴,说道。
“那我们下一步干什么?把这些尸体的手脚全都砍下来?”顾辛烈说道。
“没错,就是把这些尸体的四肢都砍下来,当然你也可以直接砍掉它们的脑袋,你认为怎么能够将它们杀死你就怎么做。”刘玄策耸了耸肩。
谁知他话音刚落,顾辛烈就持刀冲了出去,只见他轻转手腕,只是唰唰几刀,甚至还来不及看清楚他砍的是谁,他就已经收刀了,而随即,整片墙壁上的尸体大多数的脑袋已经全都掉了下来。
“别的事或许很难,但是杀人很简单。”顾辛烈挑了挑眉头说道。
在他眼里可能世界上只有两种东西,一种是能杀的,一种是不能杀的,刘玄策也是略微有些惊讶顾辛烈的果决,咂了咂舌头,有些玩笑的说道:“早知道刚才让你直接把棺材劈开就好了,省的麻烦了。”
说道这里,刘玄策的脸突然紧绷了起来,神色紧张的说道:“等一下,现在先别把这棺材放下来,我突然发现有些不对。”
“怎么了?”我跟顾辛烈齐声问道。
“你们发没发现,我们周围的阳光,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变成了暗红色……”刘玄策喘了口气,一字一顿的说道。
听刘玄策这么一说,我跟顾辛烈心里咯噔一下,抬头一看,只见刚才那硕大的洞口竟然消失不见了,而周围的光线,竟然变成了一种暗红色,这种光芒洒在我们的四周,就仿佛我们此时正踩在一滩鲜血中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我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太自在。
“碰上鬼了。”刘玄策眯了眯眼睛,与此同时,就在他这句话刚刚说完的时候,我们周围赫然响起一阵咯咯的怪笑声。
这股笑声极其诡祟,且让人忍不住通体生寒,尤其是我,此时直觉头皮一阵发麻,就连呼吸都显得有些急促了。
那笑声持续的时间不长,紧接着竟然又变成了一种时而高亢时而婉转的歌曲,期间还夹杂着“噔噔”的洪钟声。
听到这首曲子,刘玄策的脸瞬间有些变白了,咬着牙恨声道:“六钟祭神曲?”
刘玄策这么一说,我也顿时长大了嘴巴,这首曲子是周朝特有的,由后代编排出曲谱,由于唱法太过困难,以至于编排出来之后根本没人能够唱出来。
曲子分为六段,分别是祀天神、祭地祗、祀四望、祭山川、享先妣、享先祖,顺序,词调一个都不能错,而且唱者必须懂得六种舞蹈跟六种乐曲。
其分别是《云门》,《威池》,《大磐》,《大夏》,《大濩》,《大武》。六种乐曲则是大吕、应钟、南吕、函钟、仲吕、夹钟。
古文有云:“祀天神,奏黄钟之乐,歌大吕之曲,献《云门》之舞;祭地祗,秦太簇之乐,歌应钟之曲,献《威池》之舞;祀四望,奏姑洗之乐,歌南吕之曲,献《大磬》之舞;祭山川,奏蕤宾之乐,歌函钟之曲,献《大夏》之舞;享先妣,奏夷则之乐,歌仲吕之曲,献《大濩》之舞;享先祖,奏无射之乐,歌夹钟之曲,献《大武》之舞。”
而六钟祭神曲还被称为请神之舞曲,但凡是能够一字不错一调不差的唱跳完整曲,那么就能够请来神明,完成你想要实现的愿望。
虽然这仅仅是个传说,但是却还是让人不禁心生向往,可是几千年过去了,能够唱跳完整首六钟祭神曲的人屈指可数。
随后,那声音越来越小,小到甚至听不清楚,然后慢慢的直到消失,我屏住呼吸,待到那声音真的彻底消失了之后,才缓缓的松了一口气,这种感觉相当不妙,就像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一样,可就在我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的时候。
刘玄策还是一脸严肃,一动不动,我有些纳闷的看着他,可就在扭头的一瞬间,只见顾辛烈一刀砍向了我的脖颈处,我本能的向后一躲,然后说道:“顾小哥你疯了,你砍我干嘛。”
顾辛烈抿着嘴唇,也不回话,见我躲开,又一刀劈了过来,我咬了咬牙,侧身抽出刹那刀抵住他的刀锋,然后皱着眉头道:“顾小哥你特么的疯了?”
可就在我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咯咯的笑声,我瞳孔一缩,猛然回头,只见一道极淡的幽蓝色影子正漂浮在我们面前。
这影子是一位女子,长发遮住面容,只能感觉得出她肤如白雪,白的不像人类。身上裹着一件半白半红的长袍子,遮住手脚,她的笑声很空灵,但是却异常的诡异,让我听了不由的打了个冷战。
想必刚才就是她趴在我的后背上,顾辛烈才会持刀来砍的。
“这是什么东西……”我咽了口唾沫。
“怨鬼吗。”顾辛烈抱刀而立,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女鬼。
“应该是这里的守墓人吧。不过看起来马上就要变成红袍厉鬼了,不知道生前是怎么死的。”刘玄策这个时候轻声说道,点上一根烟,目光如箭一般射在那女子的脸上,惊得她不禁惨叫一声。
“不杀它是不是就不能开棺?”顾辛烈扭头问刘玄策。
“这是自然的,守墓人的职责就在于看管棺木,你不杀它,它就杀你。”刘玄策挑了挑眉毛,点头说道。
“那这就好办了。”顾辛烈冷笑一声,抽刀出鞘……